第433節

  虛無縹緲的夢境,有時候,令人流連忘返。有時候,讓人恐懼復加,甚至於害怕入眠。在夢境中,她不停的跑,那種幽深永無止境的環境,讓她倍感恐懼。接觸到的均是沒有實體感,又具備真實性的感覺,越是這樣,才真的恐怖之極!
  鍾奎在睡夢中!魂魄離身,預備去赴黑白無常之約。當輕飄飄至所經過的路徑一處時,受到莫名的磁力干擾,居然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處從未有去過的地方。
  這裡香氣撲鼻,鳥語花香,亭廊樓閣。酷似來到傳說中的仙境中,給地獄那陰暗的環境是大相逕庭。
  一張石桌,一抹孤寂背影,好像這一切都是在等待他的來臨。
  無聲息的飄至石桌旁邊,背影緩慢扭身看向他……此人沒有面孔,貌似是用一張黑色布條包裹住,還是怎麼地?反正在近距離都無法看見他面孔的輪廓。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對方先自開口道:「來了?」此人生得怪異,沒有五官卻可以開口說話。沒有神采,卻能夠感覺到從他身上潛伏著一種冰冷嗜血的殺氣。
  鍾奎困惑不解,抬頭隨意一瞥,「來了,你是誰?」
  「來了就好,別問我是誰。」
  嘶!在對方說出這句話時,一束無形冷森森的眸光逼向鍾奎。沉吟片刻,沒有馬上作答。卻在暗自疑問;對方何故要以面目模糊來見自己?又為什麼充滿複雜難解的涵義?
  「是否覺得這裡不夠情調?」
  鍾奎搖搖頭,在敵友不分的情況下,或許、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對方見他不言語,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抬起一隻白得透明可以看清楚血脈紋路的手掌心。就那麼在空中,隨手一劃,噗!一聲輕響,一位妙齡女郎,翩翩起舞的姿態,阿娜多姿出現在鍾奎面前。
  女郎很美麗,一縷純白色的薄沙,絲帶般斜掛纏繞在她瘦俏肩頭。清麗,精緻的五官,以及那如隱如現在薄沙下的細腿,差一點讓鍾奎鼻血狂噴。
  女郎,撩手弄姿,一笑一顰間,無不隱透出一種高不可攀和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搞高貴氣質。
  看來對方是別有用心,想利用美色讓自己著招!心思一動,暗吸一口氣!稍微一定心神,鍾奎迷亂瞬間的心智立馬穩定下來。他定力超強,不為美色所動搖,令對方很失望!
  「哈哈哈哈!氣氛不夠還是不到位?」嘶啞,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帶著失望感,再一次從沒有五官的面龐上傳來。
  在說話間,此人伸出那只白森森的手,在半空中再次一劃。
  鍾奎驚愕的看見,一輪冉冉升起的圓月,悄然無聲的出現在眼前。霎時,安靜的空間,出現了一縷柔柔,充滿溫馨傾斜的白色光線。洋洋灑灑,照射在女郎,以及他和那個神秘人周圍。
  不就是,障眼法的伎倆罷了!在你鍾奎爺爺面前,有什麼可以難倒我的?想到這兒,他不能淡定下來,「這是月光?雖然飽滿,好看。可惜的是,如是拿它跟人間的月光比,少了,那份靈氣。」鍾奎鄙夷的脫口而出道。
  鍾奎啊鍾奎,他忘記了黑白無常的叮囑:除了給他們倆在一起,可以暢所欲言外,無論在什麼地方,哪一種環境下,都不能開口說話,否則大難臨頭!
  蔣蓉悄悄溜進鍾奎的房間,一股奇怪的味道充徹在整個空間裡。蹙眉,手指捏握住的那一顆蠟丸,幾乎要融化一般,終於落進他經常飲用水的杯子裡。
  因為順利達成心願,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端起水杯,輕輕一晃,那顆奇怪的蠟丸入水即化,逐漸和水液融為一體。
  這是蔣蓉第一次很溫順,渾身都包裝著女性天生具備的溫柔。款款走到鍾奎的鋪前,伸出手抬起他的頭,把水杯遞到他口邊,讓水杯裡的水,一點點侵進他的嘴裡。
  鍾奎覺得一絲蠱惑人的甘甜在唇齒間,不經意間的伸出舌頭,慢慢舔舐……就在他感覺那絲甘甜,滑進喉管時,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
  黑洞洞,無光的空間,就像一頭巨獸把他吞噬了。
第026章 噩夢驚厥
  秋季的夜,溫度低。沒有夏天那種燥熱,也沒有蚊蟲肆意的叮咬。屋子裡空蕩蕩的感覺,躡手躡腳靠近窗戶,仰頭看向天空中那只有寥寥的幾顆星星。預計明天應該也只是陰天,記得小時候,有人抱著她偶偶細語過。夜晚天空中的星星如果多呢,那第二天就是晴天。如果少,就是陰天。沒有的話,就是雨天。只是那人是誰,她已經不再記得。
  蔣蓉開始坐臥不安起來。原因就是她已經把那顆奇怪的蠟丸,融化進水杯裡,並且讓那個該死的怪老頭喝下去了。
  鍾奎沒有如期的醒來,並沒有引起了羅家婆媳的注意。她們好像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奇特的生活習慣,睡眠成為他主要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沒有誰刻意去攪擾,就讓他安靜的沉睡……
  這一夜,蔣蓉以為這下子可以不要在夢境裡看見那個怪人。她故意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壓縮了來自心底的恐懼。渾渾噩噩,禁錮思維裡的活躍細胞。避免去遐想自己所做的是對還是錯,在迴避時,幾乎沒有了時間段的所有記憶。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風了。風刮的猛烈,涼颼颼的從窗隙間鑽進來灌進身體裡,使勁的拉住被褥,把身體捲縮得像貓咪,還是感到冷!
  手指滑動在身體部位,冰冷的肌膚,讓她倏然一驚。再次緊了緊被褥,強迫自己閉眼,拒絕一切繁雜噪音進入耳膜。
  來自身體的這種奇怪反應,蔣蓉覺得很熟悉。這種熟悉的感覺,那還是很久以前有過的記憶。那一次是父母雙雙殞命的噩耗傳來時,她也感覺很累,很冷,無助的樣子。
  她很奇怪,為什麼這種感覺會再次出現在這種鄉村屋子裡。呼呼的風聲,預示著今晚也許是一個不眠之夜!在以往,她很害怕睡覺,怕在夢境裡,不要命的跑。每一次醒來時,渾身都酸痛無比,這種在虛幻夢境裡的累和恐懼,是無法用語言方式表達出來的。
  現在,蔣蓉很想入睡,想要測試一下在那顆蠟丸給了怪老頭吃了之後,他還會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裡。迷糊的感覺,揣想的恐懼,粗重的呼吸,相同的環境……
  沒有了那個讓她害怕的怪老頭,心中莫名絕望,此時猛然驚悚般清醒,自己已經置身在夢境中。在清醒那瞬秒間,心中沒來由的酸痛難忍,兩行清淚毫無知覺的流淌下來。
  在影影綽綽的靜態物體中似乎隱藏著可怕的東西。隨手抹掉眼淚,暗自奇怪為什麼會流眼淚時,密密匝匝恐懼再次襲來。是什麼?驚恐的睜大眼睛,茫然無措的四下環顧。
  一抹孤寂,另類的背影佇立在不遠處。這一抹背影是蔣蓉熟悉的,也就是那個拉住她擺脫怪老頭,給她蠟丸的神秘人。
  既然對方是救自己的人,幹嘛還害怕?捫心自問,無語呆愣片刻。腳,不聽使喚,朝著他站立的方向走去。
  神秘人的姿勢像蝙蝠!巨大寬幅的披風,是蝙蝠的翅膀。蝙蝠翅膀在張開時,肉眼可見血脈噴張般的曲線。巨大的蝙蝠翅膀,可以包住一個人,然後把這個包住的人,慢慢吞食掉,成為蝙蝠人軀體的補給。
  無窮的想像力,讓蔣蓉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美國恐怖大片,劇情裡有那麼一段,演的是一隻巨大吸血蝙蝠,襲擊人類的可怕畫面,如今還記憶猶新的在腦海裡。
  人的第六感很強,它在預感到危險時,會迅速把信息傳遞給大腦。卻不能控制肢體的運動,蔣蓉的大腦和肢體,完全成為對立狀態,難以置信的一步步靠近神秘人。
  「吱——吱」尖銳,貌似老鼠尖叫,發出來的聲音。更像是,有人在咀嚼什麼,牙床發出來的摩擦聲。
  神秘人的披風微微一顫,好像在慢慢扭頭看向她。身子卻是一動也沒有動,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這一幕真實的是比看見美國恐怖大片還恐怖,蔣蓉害怕了,一顆心砰砰狂跳。想要極力克制恐懼,控制肢體的行動,確實不能!
  近了,一尺遠,半尺遠……神秘人身子沒有動力,頭顱就像風車車轉動一下,一張戴著黑色布塊的臉出現在她視線裡。
  「想知道我是誰嗎?」
  明明知道這太不符合邏輯,一個人的頭,怎能夠隨意扭轉,可是肢體和大腦已經不受她思維的控制,只能是機械的點點頭。
  「想看見我的真面目嗎?」
  她再次點點頭。
  無聲的空寂之後,一道白光一閃……啊……一聲尖叫從暗黑的空間傳了,打破了夜間的安寧。霎時,在另一個房間閃現一抹柔和的光束,接著有人在著急的問:「蓉蓉,你沒事吧?」
  蔣蓉怎能沒有事,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時,還神思恍惚,惶恐不安的以為還沒有醒來。直到聽見房門傳來「篤篤」清脆的敲擊聲時,才慌慌張張,支支吾吾答應道:「哎,沒事……」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