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節

  在臨走時她求蔣蓉一件事,那就是偷偷幫查那個一度騷擾她的人。
  在平日裡,陳俊沒有少給蔣蓉講解有些有關刑偵方面犯罪心理的常識。她曾經戲虐說要當一名業餘偵探,沒想到這句玩笑還真的差一點成為業餘偵探。她接手的第一樁生意,就是幫韓雯雯查找那個潛伏在暗處惡意騷擾她的幽靈。
  變幻莫測的氣候,眼看著即將有一場特大暴雨降臨A市。鉛灰色的雲塊,滾動著,肉眼可以清晰的看見它滾動的方向。
  黃昏臨近,由於要下雨的緣故,陰沉沉的天,光線暗淡,市公安局已經是燈火通明。
  鍾奎在公安局,手捏住一隻畫筆——腦海極力回想在大廈看見的死靈模樣。尖利無比,就像刀片那種爪子。鷹鷲一般令人膽寒的眸光,冷冰冰高大得有些誇張,卻又收縮自如,有著隱形功能的死靈——如釋重負擱下畫筆,雖說笨拙的一筆一筆畫出記憶中的死靈,卻還是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殺氣。
  在場的人圍攏來看。突然,一道讓人驚恐的閃電。接踵而來「啪啦」!一聲滾地雷,震動得窗玻璃嗡嗡嗡作響。室內的螢光燈受到閃電和炸雷的影響,忽閃了一下,藍幽幽的閃電光映照在鍾奎剛剛模擬出來的死靈畫面上。那副畫更是特別的猙獰恐怖,有人驚叫「額!」
  鍾奎面無表情的樣子,堅毅的眼神凝望著窗外陰霾的天空——「老鐘,你確定那天你們看見的就是這個?」許斌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在之前他也有問過陳俊,丫的,陳俊說什麼都不知道,當時覺得腹部一涼,刺痛感讓他顧不得那麼多,就趕緊的撤退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襲擊他的是什麼東西。
  鍾奎凝重的神態,直視對方「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他這話,等於沒有說。「……」許斌無語。
  「什麼玩意,敢給上級這樣說話?」有人不滿,在一邊兒嘰嘰咕咕道。
  「局長,我看鐘師傅畫的這個的確有跡可循。死者的切口一致也很整齊,就像被鋒利的刀片劃開肚腹,而且很準確的在沒有傷及到肚腹大動脈的情況下,取出臟器。這是何等高明的手段,即使是醫院裡的醫生,想要在一個沒有消毒設施,沒有預防器械,沒有護士助力的情況下。活生生的從死者肚腹取出臟器,也是十分困難的。所以這件事想要以科學邏輯的說服力來讓人信服,那是不可能的。」
  陳俊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單憑鍾奎畫的這副怪模怪樣,又詭異的圖畫上級領導會信嗎?
  許斌眉頭緊皺,十分為難和無奈。
第026章 夜行人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伴隨著隱約的雷聲,一道道閃電撕裂天空,讓原本暗沉的天空變得詭異。嘩嘩雨聲,伴隨著風聲,吹刮得樹枝飄搖。街道上,上班族們頂風冒雨,用血肉之軀堅持抵抗惡劣天氣的肆虐。在市公安局門口,畏畏縮縮在崗亭下躲避暴雨的那個人,口裡罵罵咧咧,一會兒仰頭看天白晃晃的大雨沒有要停下的可能。
  無奈的他,只好拉起衣襟多此一舉的遮蓋著半拉腦袋,一陣瘋跑踐踏無數的水花消失在雨幕中。佇立在窗口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鍾奎目睹了那個人躲雨然後跑離開的一幕。辦公室裡,飄溢著一股濃烈的牛油味道。陳俊狼吞虎嚥吃完最後一口方便麵,抬眼看向窗口的鍾奎。
  「鍾叔叔,你不喜歡吃方便麵?」
  鍾奎沉思狀,聽到陳俊在喊。逐收回放逐的思緒,扭身道:「不是不喜歡,是你冉琴阿姨已經做好飯在等我回家吃呢。」
  陳俊把方便面盒子扔進垃圾簍裡,走近鍾奎,遞上上一支煙。自己順手含上一隻,打趣道:「冉琴阿姨十足就是一女強人,雖然以你的名義開那啥祭品店,其實裡裡外外都是她一個人在打理,我昨天經過,看見生意還不錯。」
  「我也去的,只是心裡有這個事,沒有那個心思來打理。」由於雨勢猛烈,窗口也飄雨進來。鍾奎拉好窗簾,急忙退身,退得急,一腳踩在陳俊的腳上。
  「嘶!」陳俊疼得呲牙咧嘴。
  鍾奎一愣,淡然的樣子道:「是說踩著很舒服的感覺,敢情踩在你腳趾上了?很疼?」
  看這位,一副佔了便宜還賣乖的叔叔輩。陳俊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再說,踩住的是腳趾頭,忍忍就過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忍!他想要從對方口裡探聽有關死靈的訊息。
  「鍾叔叔,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就他們倆。鍾奎心說:故意踩你一腳,你還真的能夠忍?就知道你丫的一定有事找我。面子上,他佯裝一副隨意的樣子道:「說,什麼事?」
  陳俊嗨嗨一笑,趕緊兒的拖一根凳子來放在鍾奎屁股旁邊。慇勤道:「鍾叔叔,其實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鍾奎故作驚訝狀「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額,不是。」
  「既然不是,我怎麼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好一個鍾奎,把個自負的陳俊給僵住,不知道怎麼來化解此刻的尷尬狀況。劍眉微擰,暗自道:如果我直接問關於死靈襲擊活人,摘取臟器的事,他一定不會正面答覆。怎麼辦?面上故作波瀾不驚的樣子,思維卻在絞盡腦汁的想——有門!他驀然想起蔣蓉有給他提到天台看見一個女人跳樓的事,有了想法,話題來了:「鍾叔叔,我想問。附體在蓉蓉身上那個鬼,對蓉蓉還有危害嗎?」
  鍾奎直視陳俊「你真心想知道的是這個?」
  陳俊不明白對方反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抓耳撓腮,擠出一抹僵得不能再僵的苦笑道:「嗯。」
  「你不是給我講說看見很多奇怪的『人』在往一個方向移動嗎?那麼冒險附體在蓉蓉身上的東西,其實是想借助蓉蓉的通靈能量來庇佑她。卻沒有想到,會遇到我——這是其一,其二,在把這個屈死又不甘心的女人驅趕出蓉蓉的身體時,我也暗地裡承諾她,要給她一個公道。所以,她現在只能安靜的等待。不能冒被死靈吸食能量灰飛煙滅的危險出來作亂,可明白了?」
  「死靈那麼厲害?」陳俊借題發揮,想要順勢打聽下去。
  鍾奎不予理會,起身走到窗口「雨停了,我得回家了。」
  「哎,鍾叔叔——」
  陳俊追到門口,只看見鍾奎的一個背影已經消失在暗黑中。
  他急忙返身,快速拿到車鑰匙。急匆匆跑出門,啟動停靠在車棚裡的摩托車,就去追鍾奎。名義上送鍾叔叔回家,真正的用意是想看看蔣蓉。哪怕是和她說上一句話也知足了,真可謂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這個鐘奎是飛的麼?陳俊追了好大一段路,都沒有看見蹤影。下過雨之後的路面是濕濕的,空氣裡瀰漫著清涼的味道。一路上冷冷清清,幾乎沒有看見有人行走在街道上。
  轉眼摩托車已經追了好幾條街,前面有幾處路燈比較暗淡,黑漆漆的。燈光掃視到的地方,也陰森森的感覺。自從在石城經歷那些詭異事件之後,陳俊心裡有時候也畏懼這些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想都想得出它們的樣子,很多時候他逼迫自己把工作時間排得滿滿的。這樣子就沒有空餘時間去胡思亂想,其實這也是鍾奎沒有答應他做搭檔的原因之一。
  陳俊這種人,對付那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社會人渣英勇無比。可要是讓他面對一具沒有生氣,沒有熱氣的幽靈,打死他都不願意看見它們的樣子。
  想什麼來什麼!就在陳俊加大油門,晃動著車燈尋找鍾奎的行走路線時。燈光掃視到一抹蹲在牆角的暗影,有情況!警惕性強的他,立馬把車燈對著那一抹暗影直射過去——燈光掃視到的暗影,起初是一動也不動的姿勢。就在「突突突」的馬達聲逐漸靠近它時,倏然就像受驚的馴鹿。忽然增長般站起——高大啊!高大得嚇住了陳俊。瞧那陰森森煞白的面龐,以及那垂直的手臂,不難想像得出那垂直的手臂下,就是一對鋒利無比可以肆意劃破皮膚的爪子。
  苦逼的陳俊感覺到殺氣襲來,想要調轉車頭已經不能。由於出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佩戴槍支……「突……突……突」我跟你拼了——陳俊咬牙,狠命的擰油門,不顧一起的對著死靈衝去——鬼也有怕的時候,它怕的就是不怕死的人。原本在看見有活體來時,一陣狂喜的它,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名活體的主人在看見它時,不但不懼怕還憋足了勁對著它衝來——陳俊的車子就像打了雞血針的人類,瘋狂的對著飛撲而來的死靈衝去——風馳電逝般的速度,飛撲而來帶著殺氣的爪子。涼絲絲的感覺,巨大的衝擊力——電光火石間,一道斜刺刺衝來,手裡高舉一把砍刀的男人對著撲空的死靈一頓猛砍——陳俊的車子直接衝撞在牆上停住。一個頭兩個大,滿眼金星直閃爍,分不清楚是敵是友。同時,感覺到頭部黏糊糊的東西從眉骨處滑落下來——眼前一黑脖子一軟,哦豁!趴伏在變形的車頭上,人事不省了。
  唰唰——吱吱怪叫——男人大吼的聲音「砍死你,你敢襲擊我。看我砍死你——鬼東西!」
  鍾奎冷眼旁觀。
  搭檔替那個揮舞砍刀對敵的漢子捏把汗。
  「老大,你……」
  「你上——」
  「好。」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