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節

  韓雯雯不知道媽想問什麼,下意識的搖搖頭,去拿來毛巾給她抹臉上的冷汗。
  羅大妹失神的樣子,暗自道:完了,她爸爸一定是回不來了。想要把剛才的噩夢告訴女兒,卻又不忍心。她最近遇到的麻煩事也不少,特別是那個變態的騷擾。
  「媽,你餓嗎?」
  「不餓。」
  「那你再睡會?」韓雯雯抬眼看向鬧鐘,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見媽媽已經重新睡下,就給關了燈走出她的房間。
  爸爸慈祥的神態,溫暖的大手在記憶裡已經不復存在。剛才她給媽媽撒謊,說夢見爸爸。其實是想安慰她,剛才的噩夢,實在是太可怕,她不敢說出來,怕媽媽承受不了。
  也許是在睡之前看那組相片的原因,是導致做噩夢的根源。
  韓雯雯在睡之前,翻找出一大盒子老照片。可能是受潮的原因,相片都有些乏黃。她仔細的看了一遍,均無可疑之處。就在她托腮,冥思苦想時,驀然記起在同學聚會時,有同學給了她一張被其他同學偷拍的相片。那張相片上是校慶那天,她和其他兩位女同學在給一棵樹系綵帶,被其他同學看見,給偷拍下來的。
  在那棵樹的斜對面,也有一棵樹。在樹的背面,隱隱露出一個人的半邊臉——看著有些詭異,其實他就是那個曾經在校門口給她下跪的男孩子。
  最後韓雯雯是在一部唐詩詩集裡找到這張相片的。她不喜歡這張相片,就是因為那棵樹後面有那窺視狀態的半張臉。
  再次躺上床,已無睡意。以往發生的點點滴滴,倏然浮現在腦海——已經有一天沒有給蘇磊聯繫,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拿起手機,手指捻動屏幕,卻努力克制那種想要給他發短信的衝動。
  每一次都這樣,蘇磊很傲氣的樣子。哪怕是在她面前好幾天都不露面,也不會主動給電話或者短信來。可是,韓雯雯就是喜歡他這種傲氣。
  最終她選擇把手機放下,決定了一早起來去看看他。不過在躺下時,還是想起早起時,要給蔣蓉一個電話。問候一下陳俊的情況,聽媽說他傷勢很重。
  唉!多事之秋!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拉了拉被單覆蓋著身子。側睡、平起睡、左翻、折騰好一陣才勉強進入睡眠狀態。
  蔣蓉固執的留下。讓誌慶和徐靜很感動。
  陳俊還處於昏迷中,需要她的守候和無微不至的照顧。
  趴伏在病床邊的蔣蓉,沒有安穩的睡踏實。一忽兒起來摸摸陳俊的額頭,一忽兒又起來看看陽台的窗玻璃和窗簾拉好沒。
  手機上有一張陳俊嬉皮大笑的相片。她愛不釋手的看著,看得癡,四下看看,急忙湊近嘴唇吻一下。然後又擔憂的看著頭上纏著紗布的他,眼淚悄悄的流,心裡千萬遍的呼喊——希望他快點醒來。
  蔣蓉很生氣爸爸的無視。陳俊傷勢那麼嚴重,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來看一眼就匆匆離開。聽陳叔叔說好像是韓雯雯的男朋友找他,這個蘇磊。真的不是好東西,半夜三更的不在家,跑去招惹什麼怪物。這下好了,陳俊差點喪命——想著想著,蔣蓉的眼淚流得更勤,視線迷糊。趕緊的抹一把淚水,再次摸一下他的額頭,順勢瞥看一眼,那滴滴鳴叫的醫療器械。
  蘇磊把自己深陷在沙發裡,眼裡仇視的怒火彷彿要燒燬一切!新仇舊恨——牙齒咬得咯吱響。就像在咀嚼骨頭那種,面部表情猙獰充滿恨意。蹭地起身,繞過地面上堆積如山的煙頭,走到飲水機旁蹲身拿出一隻紙杯來倒了一杯冷水,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氣飲完。手指骨關節咯咯的響,腮幫子鼓動,狠命的捏住空紙杯,跟捏住人的脖子似的,把紙杯捏得癟癟的,狠狠扔進身旁的垃圾簍裡。
  退身到沙發旁,好像聆聽到屋裡某一處有動靜的樣子,神經質的佇立著原地不動。忽然大笑道:「你不是想要殺我嗎?來吧!」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這暗夜裡顯得格外的悲慼。
  屋裡依然還是安靜,連一隻老鼠都懶得搭理他的吼叫。片刻功夫,他惶然明白自己的嗓音為什麼嘶啞,那是因為吸食了過多的煙卷所致。
  韓雯雯明天一定回來這裡。這是蘇磊對她的瞭解,知道她的習慣和弱點。得趕緊的想法把嘶啞的聲音變回來,要不然她又沒完沒了的囉嗦。
第029章 摯友密談
  一陣尿意,鍾奎翻身爬起。剛剛走到過廊,感覺門口有動靜,隨即胳膊上汗毛豎起陰風陣陣。心中暗自一疑,抿嘴一笑對門口說道:「尿急,等我。」就閃進衛生間裡去了。
  從衛生間出來,門板上就像結了一層霜。走到門口,拉開房門,一股強勢的冷風撲來,把面龐的肌肉刮得好痛。定睛一看,好傢伙!是黑白無常意外的出現,而且還是大張旗鼓,撐閻羅傘足踏寒霧浩浩蕩蕩前來。
  鍾奎饒有興味抱肘觀看幾分鐘,受不了寒氣逼人。逐開門見山道:「二位哥哥找我有事?」他深知但凡黑白無常擺出這種陣仗,那就是有誰要走了(死了)這是勾魂的架勢。
  黑無常嘻嘻詭笑「你丫的就裝,等你有求於咱哥倆的時候,看本鬼差怎麼收拾你。」說著他轉身,呼啦閻羅傘撐開就像要離開的樣子。
  「嗨,這就走?敢情你們做的這一陣仗是來給我看的?」
  白無常啐一口道:「呸!丫的,你以為我們哥倆閒得?告訴你吧!咱哥倆去勾魂路過這裡,順便來看看你丫的是死還是活?」
  「嗨嗨,我死了也是你們來接我,我活著也是你們必須操心的。」鍾奎繼續嬉皮道。
  黑白無常查看天色,遠處隱隱有雞鳴之聲。趕忙,恢復一本正經的鬼樣子道:「你此次前去,必定凶多吉少。得先去城隍廟拜了陸判,得到墨斗才能安然無恙返回。」
  鍾奎聞聽,感激不盡。急忙對二位鬼差摯友抱拳謝禮道:「多謝。」
  「嘻嘻,謝什麼?以後你回來得多多關照咱哥倆就是。」倆鬼差言畢,刺啦一閃不見。包括那五顏六色的閻羅傘,也在頃刻間不見了。
  鍾奎回身關門重新入眠。只等天亮去城隍廟拜陸判,取得墨斗好作打算。此次去北上,路途凶險,不能驚動陳誌慶,陳俊有不能去——不知道蘇磊是否可靠,能否擔當此次北上的駕駛任務。
  蘇磊躺臥在床上,輾轉難眠中。困意襲來,側身的姿勢捲曲著腿,似睡非睡的那種狀態。忽然感覺頸部有毛髮刺撓,癢酥酥的感覺,身子卻無法動彈。同時,直覺告訴他,在被單裡面有東西在對著他的頭部爬來。
  傾盡全力,終於一點點的拉動被單——他驀然僵住,直起脖子低眼恐懼的看著被單裡果然趴伏著一個面色慘白,渾身焦炭似的女人。
  女人空洞的眼眶,貌似射出一抹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他激靈靈的打著冷戰,卻還是不能動彈。女人爬動著,想要控制一切的樣子,惡狠狠的說道:「還我命來——」
  這是幻覺,不是真的,也許我是在夢境中。蘇磊極力的掙扎,怎麼也不相信這裡會有鬼存在。可是面前真真切切有一張十分恐怖的臉,那尖銳的聲音頑固的鑽進耳膜,更是說明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特別是女人那雙黑乎乎已經嚴重腐爛的手,露出一節白森森骨節的胳膊,還在努力伸出來想要摸蘇磊的脖子。
  蘇磊大驚失色,結巴著說不出來話。預伸手推開女人——「你休想擺脫我,我要你死——」
  蘇磊喉結上下滑動,努力的想要衝破這種禁錮力量。在憋足了勁之後,發出來的聲音是:「哦……哦——唔!唔!」
  韓雯雯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蔣蓉電話。
  電話撥通,好像沒有人接——幾分鐘後。她再次給撥打過去,這一次有人接了。接電話的是蔣蓉,她剛才去裝熱水去了。她說陳俊在好轉中,各種身體機能都在恢復中,讓她不必牽掛。
  蔣蓉這是不想讓雯雯操心,所以盡可能的輕描淡寫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再說了她自己的事還煩著呢!加上不省事的蘇磊,唉!夠她累的。
  對著鏡子。自己那憔悴的面龐,蒼白得不忍心看的面色讓她不得已,拿出平日裡懶得用的胭脂,輕輕取出一點點,扑打在臉上這樣看起來稍微要好一點。
  大概是40分鐘的樣子,韓雯雯來到蘇磊的新房門口。她是帶有鑰匙的,剛才在來的路上想到他一定在睡懶覺。沒有做早餐的習慣,就順道給買來叉燒包。
  左手提著叉燒包,右手摸出鑰匙開了門。屋裡靜悄悄的,他應該是在睡覺。韓雯雯沒有出聲,把叉燒包放在飯桌上,逕直去了蘇磊的睡房。
  因為她沒有在這裡睡覺,蘇磊應該是在大臥室。去了大臥室,推開房門卻意外的沒有看見他。急忙走到小臥室,推開房門只看見凌亂的被單仍在地上,沒有看見人。
  奇怪!「蘇磊——」高喊一聲,屋裡有輕微的回音。卻沒有蘇磊應答的聲音,難道他又出去了?韓雯雯氣惱的一跺腳。
  賭氣拿起叉燒包就吃。吃著吃著,她想小便,急忙小碎步跑去衛生間。推門——推不動,怎麼回事?韓雯雯學著別人的樣子,退後一步,傾盡全力,對著衛生間的門就撞去。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