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成哥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這世上吹牛皮的人多了去了,多少專家都吹自己是神醫,其實是個屁,就會誤導人!有真本事的人都不是自己封的名號,是別人叫出來的,你看吧,老池厲害著呢。」
我聽了微笑道:「那就看看再說。」
只見池農看了看被五花大綁的人,沉吟起來,人們更安靜了,片刻之後,池農問道:「他有什麼症狀?」
那個中年男人說道:「他昨天夜裡才發病,開始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奇怪,就聽他說自己身上癢,然後不停地撓,而且越撓越厲害,肉都讓他抓爛了,後來抹了些止癢的藥水,也輕了一些,但是今早一醒來,渾身出滿了這些紅色疙瘩,他又開始撓,跟瘋了似的,你看,自己把臉都抓爛了!我們沒辦法就把他綁了起來,他自己癢的直叫喚,喉嚨都喊破了,現在話都說不出來。」
池農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捏著那人的嘴巴,把他的舌頭露了出來,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鼻子聳動,似乎是嗅了幾口,緊接著,又看見他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在病人胸口一處插了進去。
我看那銀針下的極深,沒入肉裡有半截,這讓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臟亂跳,我正在驚異這個池農會不會戳死人,卻看見池農慢慢地將銀針捻出來,拿到眼前細看。
那銀針上不見血跡,卻有一絲暗色,隱隱還有流動的跡象,池農看罷,又湊到鼻子上嗅了嗅,然後掏出一張手帕,將銀針擦了擦,收回懷裡,嘟囔道:「陰毒不小啊。」
那中年男子聽見,吃驚道:「他中毒了?不會吧!」
池農說:「不是中毒,是陰毒,意思是陰性極重的毒氣侵入血脈了。」
「陰性極重的毒氣?」那男人顯然還是有些不太懂。
池農淡淡地說:「你不用管許多,我說了你也未必能懂。」
中年男人立即說:「是。」
他也不生氣,也不著惱,也不慚愧,神色反而更加恭敬起來。
我看在眼裡,對那池農又有一番新的認識,很幹練,很沉穩,而且很有性格。
只見池農轉身回屋,很快就又出來,我瞥見他的一雙手上戴了一副黑色手套,左手裡拿著一個小匣子,一尺長度,半尺寬,七寸高低,黝黑如鐵,我仔細看了兩眼,卻是木質的。
第015章 杏林手段,神醫國士
池農蹲到病人面前,打開那木匣,我看見裡面裝著各式各樣的精細東西,有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十數根銀針,厚薄不同的銀刀數把,顏色各異的小鐵鉤數根,大小不一的小剪刀數把,木尺、鐵尺各一根,另有小勺子、小鑷子、小鉗子、小叉子等等,還有若干藥瓶,其中有兩個最顯眼,一個是紅色瓷瓶,一個是黑色瓷瓶,看上去十分神秘。
這些東西雖然多且瑣碎,但是被池農放在木匣子裡,卻是井井有條,好不雜亂。
我的眼力好,看的又十分細緻,心中頓感有趣。
成哥卻對這些不感興趣,看了一眼木匣子,小聲嘀咕道:「這個死獸醫以前就愛弄些瑣碎的東西,現在看來更甚了。」
我道:「成哥,不是還要找他給我治病嗎?別叫他獸醫了。」
「好,好。」成哥連連點頭。
我道:「給我治過病以後,你可以再叫他獸醫。」
「哦。」成哥若有所思。
池農要施展手段了,那些圍觀的眾人也都伸長了脖子瞪著眼看。
池農的神情不變,用手捏著病人的下巴,將病人的臉翻了過去,露出臉的側面,然後盯著病人的耳朵看了起來,眾人都凝神屏氣地看著池農,池農觀察病人的耳朵有五分鐘時間,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耳朵裡沒有。」
說著,池農又將病人的臉翻到另一側,看另一邊的耳孔,也是五分鐘左右的功夫,池農眼睛忽然亮了,自言自語道:「這個有。」
說完,他頭也不回,看也不看,伸手便從木匣裡拿起那個黑色的小瓷瓶,湊到眼前來。
這一手讓圍觀的眾人都長吁短歎,敬佩不已,我和成哥也看的吃驚,只見池農拿著瓷瓶微微一晃,拔掉瓶塞,朝著那病人的耳孔滴,我看見有兩滴透明的液體落進了病人的耳孔裡。
怎麼敢往耳朵裡滴水?
我正在驚訝,那病人卻猛的「啊」、「啊」的嚎叫起來,聲音嘶啞難聽,刺得人胸口十分難受!
病人的身子開始劇烈扭曲,抬他來的幾個男人包括那名中年男子都急忙俯下身子去按住他,但是卻是按不住。
池農冷哼一聲,將小瓷瓶放下,右手伸出中指,在病人面部、腦後、胸口、腰間迅速點了幾下,那病人悶哼幾聲,身子便不再動了,也不叫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問成哥道:「他還會點穴的功夫?」
成哥低聲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中醫裡講究最多的什麼?中藥、針灸、推拿。中藥還罷了,針灸和推拿可都是講究認穴辨位的,沒有點眼力勁兒,沒有點兒力道,沒有一手俊功夫,能治疑難雜症嗎?這點穴既有助於病症治療,還能起到麻醉的作用,副作用比用麻醉藥輕多了!這死獸——哦,不,這貨號稱是張家年輕一代中最厲害的人,蛾子多著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心中暗想:「人們常說,高手在民間,果然說得不錯啊。」
封住病人的穴道後,池農從木匣裡拿出來一個銀光閃閃的小鐵鉤,那鉤子一端十分短小,但卻十分尖銳,池農將那鉤子伸進病人的耳朵裡,開始掏了起來。
圍觀的眾人看見,心裡和身上便有些不舒服了,我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有成哥看起來無動於衷,表情不變。
池農掏了片刻,然後神色一動,輕輕地將鉤子拔了出來,我赫然看見那鉤子上有個長約半寸、筷子頭粗細的黑乎乎的蟲子,緩緩蠕動著。
「呀!耳朵裡有蟲!」有人立即驚叫起來。
「嘔!」有人受不了這種噁心而驚悚的場面,立即逃到一旁乾嘔起來。
我也是又噁心又驚恐,渾身發麻,頭皮起炸,胃裡翻騰不已,幾乎要跑出去嘔吐起來,但是卻又忍不住好奇,不捨得馬上離開。
成哥雖然面色不變,但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嘟囔道:「我是做不了醫生,奶奶的,這個死貨,真他奶奶的噁心……」
池農將蟲子舉在半空,在陽光的照射下,片刻時間,那蟲子便不再蠕動了,池農將蟲子的屍體丟在地上,撿起一個石子,碾碎,又滴了一滴黑色瓷瓶裡的藥水,那蟲子立即稀爛如泥。
池農這才站起身子,問抬病人來的人道:「這個人家裡是不是養了許多動物?是貓、狗、豬、羊?還是雞、鴨、鵝、兔?」
先前說話的那個中年男子叫道:「神醫真是神了!您說得不錯,我大家裡是養了許多貓、狗,他本身也喜歡那些小東西,他也販賣貓仔、狗仔。」
池農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個病可以治。」
說著,池農又蹲下身子,從木匣裡拿出小銀刀,在病人胸前尋著一個大紅疙瘩,按了片刻,然後輕輕一劃,那紅色疙瘩頓時破了,我們都盯著池農的動作,不知道他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