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老頭子聽見我的話,臉色一變,急忙抬頭去看,成哥和池農等人也都仰面看了片刻,池農小聲道:「大半夜,怎麼會有人站在那上面?」
我沒有說話,盯著那片蒼茫的夜色,感覺越來越遲鈍了。
這就是一種很奇怪很玄妙的事情,你越是想捕捉到什麼,你越是捕捉不到。
「沒有啊。」老頭子說。
我「哦」了一聲:「可能是我看錯了。」
鄭景山笑道:「這別墅四周都有監控和警報,不會有人偷偷上去的。」
鄭景山的神色是正常的,但是老頭子鄭衛鴻,他的神色卻讓我感覺到一些異樣,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一道進了別墅,鄭老太在二樓住,走上樓梯,進到鄭老太的屋子,我的眼睛一亮,已經捕捉到了一些一閃即逝的色芒,而後,我輕輕皺起鼻子,微閉雙目,舌抵上顎,唇齒緊扣,鼻呼鼻吸,凝神以相味之術嗅了幾下。
「喲,是神算大師傅來了啊!」我忽然聽見了一聲冷嘲熱諷的話,不由得睜開眼睛,循聲望去。
只見兩個男子站在一起,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著我們,其中一個面目秀氣,卻打扮的流里流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正是鄭家老三鄭景麓,前天見到的那位。
另一個人,跟鄭景麓的相貌有些相似,但是氣質卻不同,相對鄭景麓的流里流氣,他更穩重一些,相對鄭景山的溫和而言,他更陰沉一些,他便是鄭家老二,鄭景岳。
他們兩個都在這裡,卻沒有下去迎接我們,看見我們時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顯然是對我們不屑一顧。
即便是我相對了鄭老太的中風之厄,他們也不信。
鄭景麓還冷嘲熱諷道:「瞎貓撞見死老鼠,偏偏有人信。」
老頭子冷冷道:「你閉嘴!」
鄭景麓對老頭子還是有幾分懼怕的,當即住了嘴。
我們先去看望鄭老太太,老太太看見我,十分激動,連連說道:「大師傅,那天對不住了,唉,人老了,糊塗了,就看不出高人了,大師傅不要怪罪啊。」
我淡淡地說道:「沒事。」
老頭子賠著笑說:「大師傅,那就麻煩您給老太太再看看吧。」
第037章 盈祟之室
我看了老頭子一眼,又瞥了鄭蓉蓉一眼,說:「我行相術歷來都有規矩,其中有一條便是『事不過二』,也就是說同一件事,我不會再處理第二次。」
鄭家人一怔,池農和成哥也都愣住了。
這一次行動,除了「相金先行」、「絕不二價」之外,我還定下了許多其他的規矩,諸如「旬不過一」、「事不過二」、「人不過三」、「子夜不出」等等。
對於這些規矩,成哥和池農都不解其意,說稀奇古怪,我給他們詳細解釋,所謂「旬不過一」是指十天之內,我最多只行一次相,行過一次後,再有人請,無論給多少報酬,我都不會再接。
「事不理二」是指經我處理過的一件事後,不管結果好壞,我都不會再去處理第二次。
「人不過三」是指對同一個人,我最多只行相三次。
「子夜不出」是指從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我不會外出行相。
再加上相金先行,絕不二價那兩條規矩,算是組成了我的一個出相制度。
這些蛾子讓成哥和池農聽的是目瞪口呆,難以接受之餘,他們罵還真想做江湖騙子,巧立名目,搾取前程,有損陰德。
我卻不以為然,辯解道:「我這樣做,正是不想把這一行做濫。鄭家家大勢大,人脈極廣,我給他們家出相,他們必然會說出去,這也一定會引來其他的人請我出相,我總不能不去吧?不去肯定引起懷疑,所以要事先定下規矩!這與騙錢無關,要知道,這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但命卻是隨時都可以到頭的,有句話叫做『夜路走多了,遲早遇到鬼』,行相不分節制,沒有規矩,遲早也會遇到惡果。所以好好活著第一,慢慢出相第二。」
說罷,我又跟他們解釋說:「反過來想,我越是立下這樣的規矩,請我的人就越多,世人有一個通病,厲害的人物都要講規矩,如果沒有規矩,那就一定不厲害。」
我這番說辭說的他們兩個無言以對。
不過這些話,他們也只是說說而已,之前,我從來沒有正式行過相,這是第一次,成哥和池農沒想到我還真把規矩搬出來了,他們傻傻地看著我,成哥嚥了口吐沫:「師父,你說啥呢?」
池農也拚命給我擠眼,他那大眼珠子都快擠掉了。
我沒有理他,而是等著鄭家人的回話,鄭家人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覷,只有鄭景麓最先回過味來,撇了撇嘴,譏諷道:「又搞規矩,我看你是不敢看了吧?」
我連看都沒有看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鄭蓉蓉,說:「但鄭蓉蓉小姐親自去接我,我就自破一次規矩算了。」
鄭蓉蓉一怔,隨即神色複雜地笑道:「謝謝你。」
成哥在後面低沉地嘟囔了一聲,我聽見他說的是:「鬼迷心竅,見色忘義……」
我卻不是出於這個意圖,鄭蓉蓉不說破我的本來面目,我承了她一個人情,現在還給她,這樣沒有什麼束縛,心中放鬆了許多。
老頭子、鄭景山也都笑道:「謝謝大師傅,謝謝。」
老太太也討好地笑道:「那就勞煩大師傅再給我看看相,我可真是怕了。」
我點了點頭,默然地看著老太太,神情逐漸嚴肅起來,片刻之後,我說:「老太太的中、下停之上依舊有赤紅之色,且透著青色斑點,疾厄之兆並沒有解除,以後還會有中風的可能,甚至還有死兆!」
鄭景岳和鄭景麓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但老頭子、鄭蓉蓉和鄭老太都緊張起來,鄭老太最是緊張,急忙問道:「大師傅,我這災能解不能?」
我「呵呵」一笑,並不答話。
老頭子見狀,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傅,我娘這病災能不能解除?」
我又是「呵呵」一笑,依舊不吭聲。
鄭蓉蓉求救似的看向我,我只好開口說道:「好了,你們不懂我的規矩,我就把話說明吧,先付相金,自然相告。」
老頭子一愣,隨即笑道:「這個自然,紅包,我事先已經準備好了,這就給先生。」
老頭子話音未落,老大鄭景山便從懷裡掏出一疊紅包,我一眼瞥見是五個,每一個都是厚厚的,裡面的錢幣顯然數目不菲,老大笑著伸出雙手,將紅包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