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沒了!」成哥捏著我背上的一塊肉,叫道:「沒了!死獸醫,快過來看看,沒了!」
成哥用的力氣特別大,還揪著叫喚,疼得我呲牙咧嘴,眼淚都出來了。
「什麼沒了?」池農嘟囔著:「大傻成,你師父在呢,別老一驚一乍的。」
「煞暗斑痕啊。」成哥道:「你快過來看看,沒有了!一點點印兒都沒了!」
「真的?」池農也驚奇地叫了起來,走過來一看,然後也捏著我的肉,喊道:「真的!真沒了!看來那個浣霞,還真是罪魁禍首啊!她一死,身上的厲祟消散,錚子背上的煞暗斑痕也就跟著沒了。」
義兄道:「這也算是鄭蓉蓉的功勞吧。鄭蓉蓉一人捨生,這麼多人都放下了怨恨和罪惡,就連歸塵,也解脫了。」
邵薇道:「元方哥哥,蓉蓉姐在臨死前還說她死了以後,要變成歸塵哥的夜眼呢!」
「嗯。」義兄看了看我,道:「歸塵的修為其實已經不低了,體內積聚的氣,若是能加以好好調控,本事突飛猛進並不成問題。夜眼,自然也不在話下。」
陳弘道說:「這孩子的體質有些奇異,方纔我與那楊天相鬥,一口喝破了他的花蝴蝶,那些東西化成灰燼之後,散出來的祟氣竟然全部被這孩子給吸收了!」
「對!」義兄道:「他是五行全缺之人,五行鬼眾被滅之後形成的五行氣,會自覺地往他身子裡鑽。」
「這樣有投機取巧之嫌。」陳弘道說:「恐怕對他的修行不好。」
「嗯,老爸說的是。」義兄道:「畢竟那些五行之氣都是祟物滅後所化,都沾染著戾氣、怨氣、惡氣,不加選擇,一概收納,必定會有影響。只是我看歸塵兄弟的體內,似乎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淨化著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那就是玉珠了。」邵薇道:「元方哥哥,我上次回去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玉珠的事情嗎?她感念歸塵哥對她的恩德,便捨了投胎轉世、重生做人的機會,而是選擇留宿在歸塵哥的體內,幫助歸塵哥淨化那些不乾淨的五行之氣,從而幫助歸塵哥修煉。」
「這便是宅心仁厚者的福報。」義兄點點頭,道:「只可惜玉珠的道行也畢竟有限,我看時日久了,玉珠也會彈壓不住。總之,此事可慮!我有辦法止住歸塵吸納五行祟氣,但一旦止住,歸塵連簡單的修行也進行不了了,這又是因噎廢食。所以,依著我,還是靜觀其變,各安天命吧。蓉蓉姑娘……」
義兄遲疑了一下,然後道:「就隨了她的心願吧。」
我們都是一愣,邵薇道:「元方哥哥,你要怎麼隨了蓉蓉姐的心願?」
義兄道:「我要讓鄭蓉蓉的身子化作歸塵的夜眼,讓鄭蓉蓉的靈魂,投胎轉世。」
邵薇詫異道:「她的身子?」
義兄手掌一翻,亮出一道白色的符紙,朝著鄭蓉蓉的身子拋去。
那張符紙輕飄飄地落下,蓋在鄭蓉蓉的心口。
「且去,且去,且到彼岸去,到彼岸的清淨世界去。」義兄喃喃念道:「肉體消磨,香魂重渡,別此殘生,清光他駐……」
那紙符,在義兄的念誦聲中,漸漸迸發出一道道奇異的亮光,璀璨的白芒四散而開,閃耀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鄭蓉蓉在這白光中,身體漸漸變得稀薄、模糊,就好像是冰雪,在陽光中緩緩消融。
這一具冰清玉潔的身體,就這樣,化作一點一點的晶亮星芒,像雪花一樣,飄揚在空中,然後又慢慢凝聚成兩塊晶瑩剔透冰片似的東西,徐徐朝我而來,嵌入我的眼中。
一股冰涼,直沁於心,一道倩影恍恍惚出現在我眼前,鄭蓉蓉就站在那裡,朝我甜甜的笑著,笑著……
第三卷
第001章 深夜來電
義兄離開已經有旬月之久。
這些日子以來,每當午夜夢迴,我眼前浮現的不是鄭蓉蓉的身影,就是楊柳的面容。
義兄用了一道江靈姐姐的渡亡淨化符,將鄭蓉蓉的身化作我的夜眼,將鄭蓉蓉的靈魂遠渡幽冥,重新轉世投胎。
義兄臨走時,對我說道:「以後,你和鄭蓉蓉的轉世者還會再見。」
我愣了一下,義兄卻已經笑著走了。
義兄說,神相令歸我完全使用,必要的時候,令下門派全由我隨意調遣,因為異五行這個邪教,比昔年的血金烏之宮還要詭異神秘,他們這個教派的組建目的是什麼,背後隱藏的實力究竟又有多大,總教主是什麼樣的人,這一切都無從查起……成哥說後悔沒有盤問楊天,義兄說楊天的為人,倔強而孤傲,只可以情動,不可以勢迫,問他也是白問,他根本不會說的。
義兄不能在外耽擱太久,也不能對異五行進行完全的摸底排查,所以一切還得靠我自己。
義兄又指點了我一些使用皂白相筆的法子,將我體內的氣息也梳理了一通,並囑咐我基礎已經有了,接下來就是好好修煉了。
義兄、陳弘道、蔣明義是一道離開的,只留下邵薇沒有走。
義兄說,對付異五行,單單靠我、成哥、池農還遠遠不夠,玄門五脈,山、醫、命、相、卜的高手,必須聚全,相互配合,相得益彰才可以。
邵薇沒有案底在五大隊、九大隊那裡,可以留下來。
日後,待機緣巧合,還會有山門、命門的高手來相會,與我們並肩作戰。
對於未來新夥伴、新朋友的到來,我還是充滿期待的。
不過,或許是因為栽了一個大跟頭,一下子損失了四個堂口的副堂主,異五行元氣大傷,這一個月來,他們完全銷聲匿跡了。
什麼消息都沒有。
邵薇也住在了池農的山莊別墅裡,反正有的是地方,再來倆人也能住得下。
家裡多了個女人,尤其是個漂亮的女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成哥和池農都變得比以前乾淨、文明了十倍——天天爭著掃地、拖地、擦桌子、抹凳子,也不互相對罵說髒話了——裝的人五人六,我看著都累。
尤其是池農,百般討好邵薇,不讓邵薇做飯,不讓邵薇做家務,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從邵薇那裡套木仙的消息——雖然邵薇已經明確告訴他,他沒希望了,但他依舊是樂此不疲。
由此來看,池農還算是個癡情的男人。
又過了一個月,在我將皂白相筆、金牙線完全練熟之後,也完全適應了夜眼——視黑夜如同白晝,深水井底也能開目,明察秋毫之末,詳辨萬色之別。
時間,已經是深秋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