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節
而進入陰間之後的種種情形,更是讓我覺得彷彿已經過了一輩子似的!
都說黃粱一夢,一夢一生,當真不是虛言!
我正在怔怔的呆想,只聽池農道:「那錚子身上這些黏糊糊的東西,都是他體內排出來的髒東西?」
「對。」白俠道:「析血洗髓,五臟六腑之中隱匿的髒東西,全都透過週身的毛孔出來了,從此這身體很難在藏污納垢了。正因為如此,所以,這一境界,才會被稱作是超凡入聖,因為已經和尋常不一樣了。」
「哎呀。」邵薇道:「好是好,可是這一身髒兮兮的,臭乎乎的,怎麼辦?歸塵哥,你有換洗的衣服沒有?」
我吶吶道:「咱們來的時候,都以為很快就能到的,誰還隨身帶著換洗的衣服啊。我沒有。」
「立中好像帶的有,那傢伙臭美。」池農道:「可惜,他現在也沒跟咱們一道。你這一身,確實也太腌臢了……」
我看向了白俠,白俠搖了搖頭,道:「你別看我,我也沒有——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指點一下——這山嶺的另一側,翻過去,便是一道山溪,你可以趁著這月黑風高,去洗漱一番,連衣服帶身子都給洗了,然後在穿著衣服回來,不就成了?」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來時經過。」白俠道:「要去的話,就快些去吧。」
「那我回來的時候穿著濕衣服?」
白俠道:「你也可以不去洗,然後一直黏糊糊的,穿著這髒衣服。」
「好吧。」我看了看這山嶺,突然感覺,自從爬了幾趟度朔山之後,看見山都有一種親切感了。
凝神細聽一番,果然有輕微的水流聲從那面隱隱傳來。
我道:「諸位休息休息,我去洗洗。」
說罷,我縱身一躍,先跳到山嶺上,然後朝上一路狂奔,攀援而上,真個是腳下生風,如有神助!
耳旁剛剛聽見邵薇讚歎道:「真是入聖境界了,我只看見一道影子一晃而過,人就到了半山腰了。」
「嘖嘖……」池農也歎息道:「真是人比人,要氣死人啊!夜色太暗,我都看不見他了。」
等池農的話音落時,我已經越過了山嶺,翻到了側面,往下定睛一看,夜眼之中,一道山溪淙淙而流。
我一路飛奔,又下了去,臨到溪邊一看,這溪水不淺,深處,足能到我的胸膛。
清凌凌的水就在眼前,一身黏兮兮,髒乎乎的我,哪裡還忍得住,當即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衣服,縱身跳了進去。
摸索著,把陰陽鏡、皂白相筆、神相令、鐵口令、房中術等物拿出來放在岸上,青木葫蘆和酒囊也解了之後,才把衣服也拿進了溪水裡,洗了開來。
身邊的清水,立時就變得黑黃起來。
要是誰在下游洗臉喝水,那可就對不住了。
正一陣歡快之際,突然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我先是一驚:怎麼這黑夜裡,還有人在這山嶺叢中行走?
然後我立即停了洗漱的動作,悄然伏低了身子在水中,然後極目遠望。
遠遠的,果然有兩個男人輕飄飄的朝著我這邊走來。
這兩人,都有些本事,而且都是一身暗紅色的衣服,若是尋常人用肉眼去看,在這夜色裡,隔得這般遠,還真不一定能看見。
火堂的人!
我下意識的就這麼想了。
這兩人,一高一矮,高個子的手中拿著一件物事,像是一種樂器——長號——不過,那長度又不及長號那般長。
另一個矮個子的,卻是空著手,腰上口袋裡卻鼓鼓囊囊的,像是裝著什麼東西。
兩人越走越近,高個子的突然道:「累死老子了!歇會兒,歇會兒……」
矮個子的也說:「咱們真是倒了血霉!輪到咱們兩個來幹這事兒。」
說著,兩人就停了下來,蹲坐在了溪邊。
「那堂主他們兄妹倆也真是有病。」高個子的抱怨道:「陳歸塵都死了,還不敢親自出來,明刀明槍的幹,還要咱們偷偷摸摸的來。」
我聽得心中一動,這兩人看來真是異五行火堂的弟子!
那岳、那欣兄妹也知道我已經死了,這又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派這兩個東西夜裡出來遊蕩,又是個什麼意思?
只聽那矮個子地說道:「那堂主說對方又來了什麼高手,所以才讓咱們這麼佈置。」
「要真是高手,咱們這麼佈置,有用嗎?」高個子地說道:「我聽說,金不換帶的金堂弟子,全軍覆沒!連金不換都掛了!金滿堂老爺子知道了這個消息,勃然大怒!要拿了陳歸塵的屍體,碎屍萬段呢!」
第004章 出水
我聽得一怔,金滿堂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難道那群金堂的弟子,有誰回去報信了?
只聽矮個子地說道:「人都死了,碎屍萬段,他也不知道。金滿堂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高個子地說道:「咱們堂主不更是沒事找事,閒的淡疼嗎?金滿堂說要找到陳歸塵一夥人出氣,咱們堂主還偏偏要搶先一步幹掉他們。說什麼就不能讓金堂得了功勞,陳歸塵是咱們幹掉的,他的同伴們,也得是咱們幹掉的……非要爭這一口氣幹什麼?」
「火克金嘛。」矮個子的說:「咱們堂主的本事比不過金滿堂,自然要想別的辦法壓過他一頭。而且,金滿堂要找陳歸塵的屍體,肯定不是單單是為了要把陳歸塵碎屍萬段。」
高個子詫異道:「那還能是為了什麼?」
「找到陳歸塵身上的東西啊。」矮個子地說道:「現在各大堂口都傳開了,說陳歸塵有一樣特別厲害的法寶,是一種金線,鋒利無比!輕輕一碰,就能割破肉皮,流出鮮血!這個還不算,還有一個神相令,拿到手了,可以調動術界十九家門派!你說金滿堂不想要?咱們堂主肯定也想要,所以才派咱們兩個先生出來找陳歸塵的屍體!否則,以咱們的地位,在堂口中也算是不低了,怎麼會幹這麼辛苦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