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我發現自己和朱莉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她是被有毒噴霧迷倒的,而我則是頭部受到撞擊而暈迷的。
剛才的談話中,得知我們的通訊工具甚至鑰匙都被收繳。
沒有任何工具可以告訴我們,現在外面的天色是幾時的天色,是昨日抑或明天。
突然發覺,失去計量工具,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人手持特殊手電緩緩走近。
我想了想,俯身推醒朱莉:「有人來了。」
我想繼續扮演失明者,能夠令對手麻痺大意。
但是當我看到走近的那個人時,一時間,我幾乎忘記了裝瞎子。
據說人在看到極度感興趣的事物時,神情會完全不一樣。我受過訓練,自問應該掩飾得很好,但是當我看到那個人時,相信自己雙眼中發出的光芒絕不應是一個瞎子能夠作出來的。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年輕帥哥。
皮膚蒼白,文靜,憂鬱。
那麼暗的光線下,我居然還覺得他的眼睫毛長得過分,像是特地生長好使在有濃霧的清晨凝結幾顆露珠似的。
就是這個人綁架我們兩個女子的嗎?
那幾個黑衣大漢的粗暴……
目光往下,看到他手裡還拎著一個塑料袋,袋裡放著兩個飯盒。
我在心裡發出一聲歎息。
這就是光怪陸離的人生!
朱莉怔怔的看著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猛的撲到窗台,雙手握住鐵枝,嘶聲喊:「放我出去!」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渾身一抖,不再作聲。
我看她是剛睡醒腦子還不大清醒。
這個女孩子有她的單純可愛。
帥哥看也不看她,對著我揚揚下巴,很明顯的示意。
我維持面無表情,心裡矛盾掙扎:要不要繼續裝瞎子?
旁邊朱莉解圍:「她眼睛看不到了,你要做什麼?」
「給你們的。」帥哥把飯盒拎高讓我們看到,「你為什麼看不見了?」他還是盯著我,聲線不錯,語調毫無感情。
「給你們在腦部狠狠敲了一下,可能敲斷了視覺神經線。」我憤憤回答,同時摸摸自己的頭,那個地方起了個包,還在隱隱作痛。
「哦。」帥哥漫應了一聲,將手電筒放在地上,把飯盒一盒盒側著遞進窗戶。
「你為什麼要抓我們?」我發問。
「你認識黃牧星嗎?」他反問我。
我點點頭。那是僱主。
「黃牧星是個人物,我們要找他辦點事,但是不好接近。他對他的兒子很緊張,而你是他兒子的女友,我們想通過你和他兒子的關係聯繫上黃牧星。」帥哥用很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些,好像在談論昨晚看的一套超爛肥皂劇的劇情。
原來,他們畢竟還是把我當成黃小開的女友了。
我沒有轉頭看朱莉的表情,不想暴露她的身份。
深深吸口氣,我開始盯著他的眉毛演戲:「我是無辜的,我認識黃慕雲才不到一個月,他是我插花班的老師,我跟他根本不熟悉。對了,剛剛結束那節課,他還罵我是笨蛋,我拍桌子跟他翻臉了,還發誓以後都不會來上課。」
我誠懇的:「你們誤會了,他不會為我做任何事情的。黃牧星更不會。」
帥哥沉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神非常沉著,宛如深夜的寂海一般,細細的波濤,低微悠長如同沉睡中的呼吸。
對著這樣的人講話,總有種說得太多的冒失感。
他慢慢說:「不管是不是誤會,反正你已經在這裡了,希望你能夠幫到我們。只要你和他和好了,這樣你就仍然是他緊張的人,他的父親會為兒子出頭的。」
這番話很令我呆了呆,他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卻又不似在譏笑我。
我笑笑:「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不好笑你可以打我。」
帥哥抬眼看我,憂鬱眼神中寫著疑問。
「夏日炎炎的一天,兩隻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覺得好熱,他說,好熱哦,我要把衣服脫掉。然後他就把皮給剝掉了。」我目光發直的繼續盯著他的眉毛,「你能猜到結果嗎?」
帥哥:「?」
「結果後面的香蕉就跌倒了。」
帥哥怔怔的看著我。半晌,抽了抽嘴角,很不情願的動作。
我笑:「很冷吧。但是你剛才說的話,比這個笑話還要冷。」
「綁架一個跟某人八竿子打不上關係的女子,還不是為了去要挾某人,而是為了要挾某人的老爹!這樣七繞八拐糟糕透頂的主意,到底是誰出的?我勸你遠離他,這種人絕對是損友。」
帥哥看著我,還是那種冷靜的眼神,然後他抬了抬右邊的眉毛,沒有拿著東西的那隻手大拇指很酷的往後豎了豎,「你自己跟他說。」
他的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