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替我查一下一個叫唐三成的戶籍。」吳通悶悶地拍了肖龍一下。
又要出遠門了,唐三成知道這樣的日子以後會一直持續,他現在只關心乾糧準備得充不充足,手上的傷口無須藥物就自動癒合,完全看不到擦傷過的痕跡,白逸驚奇地發現,自我癒合的能力只有唐三成具備,白逸刻意磨傷自己的手,企圖做一個試驗,現在上面正貼著藥膏,這讓他有一點小小的鬱悶。
但讓白逸吃驚的是,傷口也癒合了,比普通人的速度要快,但比不過唐三成的速度,這說明什麼?自己的血統不正啊,白逸狠狠地扯掉了手背上的膏藥。
唐三成正靠在車上,等著蕭寧的到來,吳通和小七、六子在另外的地點等著,他們開一輛車去接劉知習。蕭寧今天的打扮很利落,白襯衫,長褲子,很貼身,與其她女孩子的著裝很不一樣,腳上的鞋子,是專門的登山鞋,價值不菲,白逸長年在國外走,知道這一雙不是國內尋常百姓能夠買得上的登山鞋,蕭寧的背包並不大,頭髮梳成了一個馬尾,看上去就像是要上戰場的女將軍,英姿颯爽。
蕭寧把背包扔到車上:「走吧!」
唐三成笑瞇瞇地看著蕭寧,他得承認,被蕭寧吸引,很大程度上,她很像九格格,那個自稱是滿清後裔,按封號來說是格格的宛晴,一樣地跳脫時代,宛晴並不像一位格格,她大膽,甚至潑辣,蕭寧也一樣,她很瀟灑。
「你想什麼呢?」蕭寧推了唐三成一掌,她站在唐三成的旁邊,看著他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長得其實挺好看的,雖然看著傻了一點,呆了那麼一點。
唐三成總不能說自己在想四十年前的一位姑娘吧?他鑽進車裡:「想吃的呢。」
「好吃佬。」蕭寧嘀咕著,順勢坐到了唐三成的旁邊,原本打算與唐三成坐一塊的七邪鑽進了副駕駛位裡。
白逸將地圖扔到蕭寧懷裡,上面用紅色的筆圈出了目的地:「這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你先看看,用你們摸金校尉的能力幫幫我們,利益,你知道的,絕少不了你的。」
「你直接問我擅長什麼不就好了?」蕭寧何其聰明:「你們對於摸金校尉的認識是什麼?」
「摸金校尉們幹活,他們每個人都佩戴著用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護身符,凡是掘開大墓,在墓室地宮裡都要點上一隻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然後開棺摸金,死者最值錢的東西,往往都在身上帶著,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覆金玉,胸前還有護心玉,手中抓有玉如意,甚至連肛門裡都塞著寶石。這時候動手,不能損壞死者的遺骸,輕手輕腳的從頭頂摸至腳底,最後必給死者留下一兩樣寶物。」
「在此之間,如果東南角的蠟燭熄滅了,就必須把拿到手的財物原樣放回,恭恭敬敬的磕三個頭,按原路退回去。這樣做的科學道理是防止墓裡空氣不好,蠟燭熄滅後退出墓穴,則保證人不為空氣不好而中毒。」
白逸的話讓唐三成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坐在自己旁邊的蕭寧:「這麼神?這麼說,你也能斷穴了?」
「不能。」蕭寧利落地回答,但是眉宇間有些傷感:「我沒有做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父親應該對我很失望。」
「那你的長項是?」
「挖洞,我可以在6個小時之內要寂靜無聲的挖一個半米見方的8米長的洞,任何土質下我都可以做到。」蕭寧的話音一落,白逸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經驗豐富的白逸當然知道,要達到這樣的效率,吳通至少要帶上兩個人同時作業,可是蕭寧可以一個人辦到!
「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燭,鬼吹燈,堪輿倒斗覓星峰;水銀斑,養明器,龍樓寶殿去無數;窨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凶,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白逸突然念道。
這話聽得唐三成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
「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便指的是四大盜墓門派: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後面說的是各個門派的特點,拿摸金校尉來說,他們的規矩是雞鳴不摸金。」白逸現在是一心二用,既要開好車,還要為唐三成答疑解惑。
「天亮了就不能摸值錢的東西?」唐三成僅是從字面上去理解:「這是什麼規矩?為什麼不能摸?」
蕭寧笑著說道:「按我父親的說法是做倒斗的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半人半鬼,在普通人都安然入夢的黑夜裡,才進古墓摸金,一天打不完盜洞,可以分做十天,但是有一條,一旦進了墓室,在雞鳴之後便不能在碰棺槨,因為一個世界都有一個世界的法則,雞鳴之後的世界屬於陽,黑夜的陰在這時候必須迴避,這就叫陽人上路,陰人迴避,雞鳴不摸金。金雞報曉後的世界,不在屬於盜墓者,如果破了規矩,祖師爺必定降罪,對於這些事必須相信,否則真就會有吃不了兜著走的那一天。」
「可是你的語氣好像不太相信這一說法。」白逸說道。
「沒錯,與其相信是什麼陽人上路,陰人迴避,我到覺得有兩條原因,第一,摸金校尉是曹操的盜墓部隊,晚上做,雞鳴就天亮了,當然就閃人了嘍,第二,其實這是從安全的角度去考慮,要不大白天的你從墳裡爬出來,被人看到不報警才怪呢,雞一叫天就明趕早的就起來了,當然要快閃,免得惹麻煩。」
白逸心中暗想,這個蕭寧不像是從小就接受摸金訓練的,從小接受摸金訓練的怎麼會像她一樣置疑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她倒像是半路出家,半路出家的原因是什麼呢?
「蕭寧,你是從小就跟著你父親學摸金的嗎?」唐三成對蕭寧有無限的好奇,尤其現在,蕭寧側著頭看著窗外,倔強的側臉讓唐三成心動不已。
「當然不是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是半吊子水平了。」蕭寧突然岔開話題:「摸金是一種高危險行業,跟高空作業和挖煤挖礦一樣,因為各種不確定因素隨時有生命危險,比如墓道塌方、墓自身的機關暗算、還有毒氣的突然釋放都是致命因素,死個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唐三成,你確定你也要去?」
唐三成正認真地聽著前面的內容,還以為是知識普及,趕情到了後面,矛頭還是對準了自己,他有些措手不及了:「這個……還是要去的。」
「哼。」蕭寧悶哼一聲:「到時候你是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
「我有七邪呢。」唐三成汗滴滴地:「而且,有這麼多人在,我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在麼?你會保護我的吧?」
蕭寧的視線從車窗外轉移到了唐三成的臉上,盯著唐三成直發毛,良久,蕭寧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臭流氓!」
咋又被打成流氓了,唐三成縮著肩,有些委屈:「那個,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摸金校尉嘛,還有,你不是會打洞嗎?關鍵時刻還得指著你,是吧?萬一咱被困住了,還得靠你不是?」
第60章 龍吐水
白逸心頭一動,唐三成說到點子上了,蕭寧的這一項技能大有用處,看來還要籠絡一下她才好,如此一想,白逸對待蕭寧的態度就緩和了不少,言語中也多了一絲同伴的意思。
車子朝預訂的地點駛過去,吳通的車停在那裡,說是吳通的車,其實他只有使用權,所有權還是白逸的,車裡的幾人伸出手來打了一聲招呼,並不下車,兩輛車就一前一後地朝前駛去。
安縣離北京並不算遠,開車的話七個小時可以到達,不過因為都是單人開車,需要不停地休息,這個時間就被拉長到了十二個小時,一大早出發,要晚上才能到達,一路上,唐三成只是吃,蕭寧則是滿腹心事的樣子,不時回頭看一眼唐三成,眼中儘是迷惑,又帶有一絲期待。
若是不小心對上唐三成的眼神,蕭寧又迅速地看向窗外,這與之前那個潑辣大膽的形象大相逕庭,唐三成默默地看著她,突然說道:「白逸,你說我身上的胎記怎麼這麼像虎符呢?」
這話一出來,蕭寧的身子就抖了一抖,唐三成又說道:「真是奇怪啊。」
這一次試探並沒有讓蕭寧說出什麼來,白逸有些失望,但他慶幸唐三成願意花點心思了,雖然他看上去還是有些彆扭,唐三成不會玩城府,這是他的弱點,可是這一點也能讓他比較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由唐三成去試探蕭寧,是不錯的人選。
到了休息區,兩輛車停了下來,補充水份和乾糧,小七就是上次那個挺外向的小伙子,平時很崇拜白逸,一下車,就朝白逸走過來:「老闆,我們這次要下的墓,有什麼來歷嗎?」
這邊在交談,吳通慢慢地接近了唐三成,將手上的餅遞給唐三成:「來,三成,多吃一點吧。」唐三成見到吃的,立刻伸手去接,吳通順勢看著唐三成的手背,不過一天的時間,那裡就一點痕跡也看不到了,恢復得夠快的啊!吳通心裡嘀咕一句,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於是漫不經心地走到一邊。
唐三成雖然說過吳通的面相不善,是奸詐之人,可是唐三成能看面相卻不防人,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吳通的獵物,他歎了一口氣,長時間窩在車子裡的感覺並不好受,吃完了手上的餅,唐三成就舒展起身體來,一隻手甩來甩去……看他這樣子,不像是要去盜墓,而是去郊遊,白逸看在眼裡,心裡免不了又是一番嘀咕。
一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順利,夜間的時候,終於趕到了平縣,夜色下的安縣顯得很蕭條,這個縣城的經濟發展水平很低,況且,全國都還處於百廢待興的時刻,北京如此,更別提這個偏遠的縣城了,一行人轉悠半天,終於找到一家還像模像樣的招待所,雖然環境算不好,總算夠乾淨,除去蕭寧一個女孩子住單間,其它人都是兩人一間房。
七邪與唐三成一間,吳通則主動要求與白逸一間,小七和六子則是一間,這樣一來是平均了,只是劉知習落了單,他指著自己,面紅脖子粗:「沒有人要和我一間嗎?」
吳通賊笑著拍著劉知習,下巴點向蕭寧的房間:「你要是願意,和蕭寧一間?」
劉知習臊得滿臉通紅:「吳哥,你最愛胡說八道了,我是君子,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先去睡了!」
劉知習絮絮叨叨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吳通不忘繼續打趣:「劉君子,晚上當心踢被子啊!」大家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小七和六子,這兩人年輕,又沒有讀過多少書,身上難免沾了些市井之氣,這兩人平時就看不慣劉知習的酸言酸語,還有那幅書獃子樣,眼下更是笑得開心,吳通雖然在笑,心中卻已經敲起了小鼓……
吳通躺在床上,不時偷瞄著白逸,白逸的眼睛閉得緊緊地,好像已經睡熟了,吳通翻了一個身:「白老闆,有件事情我不懂。」
「說吧。」白逸根本就睡不著,腦子裡總是盤旋著七物與邪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