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屍香魔芋,屍香魔芋是一種生長在用崑崙神木做的棺材裡死屍上的詭異花草,它能亂人心智,產生幻覺。這種魔鬼之花,用它妖艷的顏色,詭異的清香,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由幻象所組成的陷阱,引誘著人們走向死亡,當然這只是傳說。」白逸說道:「對於我們倒斗的人來說,屍香魔芋可以保屍身不化,而且會讓屍身上附有一股淡香。」
這正符合唐三成所見的情景,他張大了嘴巴:「真的是這樣,那具女屍就像睡著了一樣,剛才……剛才……」
「剛才什麼?」七邪緊張地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剛才我還把她抱在懷裡來著。」唐三成小心地說道:「這樣沒事吧?」
「屍身不化,那就沒有屍液了,也就沒有屍毒,沒有大礙,而且。」白逸走近了,看著那女子的臉:「生前還是位美女,你也算佔了便宜了。」
唐三成被白逸的言論弄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把自己怎麼下來的情形說了一遍,提到盲蛇被鐵鏈鎖住,以及為自己帶路的事情,白逸的臉色變了變:「你說那條蛇被鐵鏈鎖著?」
「是啊,而且身上全是血痕,它很痛苦的樣子,看它沒有什麼攻擊性,所以就……」唐三成聳聳肩:「不過多虧了它,我才下來這裡,碰上了你們,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狗屁的恩人!」白逸說道:「它是在替屍香魔芋找食物而已。」
唐三成的心一涼:「不可能吧,我救了它。」
「傻啊傻。」白逸氣得恨少是跳腳:「你知道屍香魔芋為什麼會這麼臭嗎?就是因為它是靠死的動物吸引以吃腐肉為生的甲蟲來授粉,以此來維持生命的,你聞聞看,這股臭味像不像是肉體腐爛的味道?這種花看上去很美,可是它卻是最危險的植物,殺人於無形。」
腐爛的味道唐三成早就聞出來了,他講話都變得結巴起來:「可……可是蛇是被鐵鏈給鎖著的,它沒有攻擊力啊!」
「蛇這個東西,是很難說的。」白逸看了七邪一眼,七邪一直在旁邊默默地聽著,繼續說道:「在遠古的神話裡,蛇是有翅膀的,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天上的飛龍,蛇若是想飛上天,就必須褪去自己的皮,這種褪皮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自然的褪皮,必須要用非常的方法。」
唐三成的舌頭打結了:「你……你說的不會是鐵鏈吧?」
「完全有可能。」白逸說道:「看來你被那條蛇給糊弄了,估計你現在還以它的救命恩人自居吧。」
唐三成徹底頹然了:「我怎麼總和蛇有不解之緣啊。」
「難道說,守護這裡的不是石門上的人,而是這條蛇了?」七邪說道,這話讓唐三成打了一個哆嗦,人被動物左右,實在不可思議,唐三成依然有些矛盾,他抓抓頭,抬頭看那個水池,如今水池上升,水池的底部得以露出真容。
「是饕餮。」白逸看著水池下的紋飾說道。
饕餮是一種想像中的神秘怪獸。青銅器常見紋飾。這種怪獸沒有身體,只有一個大頭和一個大嘴,十分貪吃,見到什麼吃什麼,由於吃的太多,最後被撐死。它是貪慾的象徵。是東海龍王的第五個兒子。相傳為堯舜時的四凶之一,所謂「四凶」指的就是上古的四大魔獸……饕餮、窮奇、檮杌和混沌。
饕餮的樣子是羊身人面,眼睛長在腋下,虎齒人爪,頭部有一雙彎曲的獸角,兩側有一雙翅膀,卻像一對巨大的耳朵一般,長相很是猙獰,發出的聲音就像嬰兒一般,饕餮貪吃,貪慾極強,尤其好食肉,也成為貪婪的代表。
窮奇則大小如牛,外形猛地一看就像老虎,卻長有刺蝟的毛皮,生有雙翼,他靠吃人為生,在遠古的時候,窮奇經常飛到打架的現場,將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惡行,窮奇反而會贈送他飛禽走獸以示獎勵,所以又稱他為抑善揚惡的惡神。這窮奇是不能講道理的人,他喜歡惡形惡言的人,越是做壞事的人,他越是喜歡,他的原身發出來的聲音就像狗。
窮奇惡,不講道理,可是卻比不過檮杌,檮杌長得和窮奇有些相似,外觀上都與老虎相似,可是身形卻瘦小一些,人面,長著老虎的爪子,豬的牙齒,尾巴很長,足足有一丈八尺,他唯一的特點就是凶,而且頑固不化,當然他的性質較窮奇要輕一點,窮奇不僅自己惡,還唆使別人犯惡。
混沌,它形狀肥圓,像豬一樣,渾身像火一樣通紅,長有四隻翅膀,位於背上,六條腿,可是沒有五官,尾巴短小,可是這只倒是有些奇怪,明明沒有耳朵和嘴巴,卻能夠通曉歌舞曲樂,普通人類無法看見它,也無法聽見它,它經常咬自己的尾巴並且傻笑,很有些白癡的樣子,是非不分,遇到善良的人反而會變得暴戾,遇到窮凶極惡的人,反而會聽從他的指揮。
上古四大魔獸,更像是人的真實寫照,眼前這水池下的饕餮紋飾十分可怖,想到剛才盲蛇突然甩開自己,離開這裡,唐三成初以為是盲蛇發覺有其他人過來,倉促離開,可是現在聽白逸一番分析,又覺得或另有玄機,一時之間,唐三成的腦子變得迷亂起來。
就在此時,原本攀附在牆上的螢火蟲們突然「嗡」地一聲飛了起來,它們匯聚在一起,像一枝箭般地朝唐三成他們衝了過來,當小小的螢火蟲匯聚成一股的時候,它們不像原來那麼嬌小可憐,瞬間變成了極富有攻擊力的蟲子,唐三成已經聽到它們飛翔時傳來的「撲撲」聲!
第112章 同心指環
螢火蟲在唐三成的印象中,是那麼溫吞的蟲子,它們屁股上掛著小燈籠,悠閒地在夏天的夜裡飛來飛去,就像老頭子一樣,這樣的蟲子,現在的動作卻如此迅猛,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唐三成愣在了那裡。
「趴下!」七邪一聲大吼,唐三成清醒了過來,三人動作默契,都抱頭趴在地上,螢火蟲們從他們的頭頂掠過,直接飛向屍香魔芋……
螢火蟲們吸附在屍香魔芋的花瓣上、葉片上、莖幹上,整株屍香魔芋變成了一盞燈,唐三成這才站了起來,拍拍胸口:「嚇慘我了,我還以為它們要殺了我們。」
「等等,你看。」七邪說道。
所有的螢火蟲一隻隻地飛到女屍的身上,將她的身子完全覆蓋了,有幾隻爬進了女屍的嘴中吮吸著,螢火蟲們像是在吸吮女屍的體液和津液,那可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啊,唐三成打了一個寒蟬,這時候,腦子裡突然響了一個炸雷,等等,不對,剛才白逸說了,這屍香魔芋會讓人失去理智,產生幻覺,那麼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難道會是假的嗎?
螢火蟲覆蓋了整具女屍,還有,眼前的白逸和七邪,他們的臉也是假的嗎?或者,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白逸和七邪,是別的人……還是說,他們不是人!
唐三成抱著雙肩,頭激動地抖動了一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再抬頭看眼前的兩張熟悉的面龐時,眼神裡就多了幾分懷疑與恐懼,他的舌頭抖動著:「七……七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七邪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是不記得了嗎?」唐三成的一顆心揪了起來,他會不記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不是七邪!
「當然記得了。」七邪看了一眼白逸,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在白逸的面前說過,他想了想:「當時下著雪,我暈在街頭,又凍又餓,要不你經過救了我,把我拖到一處破廟裡,給了我一碗熱水和吃的,恐怕我已經被凍成冰人了。」七邪目露感激:「三成,你怎麼可以說我會忘記?」
唐三成舒了一口氣,眼前七邪是真的七邪,可是白逸呢,他的眼神一掃過去,白逸便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在搞什麼鬼,問東問西地。」
這語氣十足地像,唐三成卻搖搖頭,提醒自己,既然是幻象,那麼就是根據主體衍生出來的幻象了,他們記得和說話的語氣相似這就是正常的,剛剛才把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裡的唐三成的心臟又縮了起來:「你們……」
他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防禦的表情來:「你們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眼前的兩張臉就變成了兩隻蛇頭,兩隻蛇頭共用一個身子,爭先恐後地吐著舌信子,朝唐三成的臉上撲過來,唐三成「媽」呀一聲跌坐在地上,隨即瘋了一樣掏出槍來,卻只覺得手腕一麻,定眼看過去,蛇身子緊緊地纏著自己的手腕,手腕沒了力,槍掉在地上,唐三成立刻面如死灰,完了……
唐三成的腦袋被重重地敲了一擊,他的頭歪向一邊,眼前一黑,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怎麼這麼久還沒有醒?」
「沒事,我有分寸。」
唐三成「唉喲」了一聲,睜開眼,眼前的白逸和七邪正坐在自己旁邊探頭看著自己,他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白逸與七邪對視一眼:我們在這裡很奇怪嗎?奇怪的是你吧,你怎麼又發瘋了?
之所以用個又字,主要是上一次在嘉靖墓的井底下,唐三成也是發了瘋開槍傷人,這一次,白逸指著他的手腕:「幸虧七邪功夫深,要不然這麼近的距離,我和七邪必然要一死一傷了。」
唐三成看到自己的手腕肯幾條指印,清晰地像印上去的,他叫了一聲「疼!」白逸沒好氣地說道:「你要不是疼,就輪到我們死了。」
剛才的一切慢慢浮現上來,唐三成呆頭呆腦地說道:「我剛才迷了?」
「難道是我們迷了不成。」白逸說道:「你呆在這裡的時間最久,而且曾近過屍香魔芋的身,所以最早發生效用,剛才你突然逮著我們一通發問,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再看你眼神呆滯,就知道你中招了,要不是早有提防,我和七邪身上早就穿孔了。」
「真沒想到,我剛才真像是中邪了,總覺得你們不是真的白逸和七邪,又突然看到你們變成了雙頭蛇,所以才會……」唐三成沒好意思地摸摸頭:「所以我才會有所動作,唉,這槍放在我身上,還真沒有起過什麼正兒八經的作用,倒是兩次傷到自己人……」
「你知道就好。」白逸說道:「萬一哪天我們不能給你收拾殘局,你就只有自求多福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