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我不對你狠一點,就是對我們三人太狠。」白逸沒好氣地說道。
  七邪突然說道:「假如這盲蛇真如我們所想,懼怕這種獨有的血液,那麼這神奇的墓室也與那個與唐三成一樣擁有紫紅色血液的人有關係?」
  唐三成沉默不語了,他有些激動,又有一些興奮,這個人和自己會有聯繫嗎?假如有,他現在會在哪裡,還活在這個世上嗎?真的有長生不老這種事情?
  「嘉靖帝口中的神秘高人,留下設計圖樣的設計師,方士,還有這間水下墓室,收服盲蛇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七邪轉頭過來,問道。
  白逸和唐三成同時打了一個寒蟬,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假如對方與唐三成一樣,都是不老之身,從大宛國存在的時代,一直到明朝,他都有機會可以在展拳腳,這人真了不起,在各個方面都是一把手,風水術數,機關暗道,墓室建築,就連訓服動物都包括了。
  唐三成嚥了嚥口水:「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我的……」
  唐三成沒有說出口,他有些怯,可是白逸和七邪聽明白了,白逸點頭:「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說的話比較婉轉,他要給唐三成留一些餘地,話說得太絕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為什麼要把自己往死路上趕呢?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先出去再說。」七邪說道。
  唐三成這個時候就能看到白逸所說的石門上的「真人」了,他的手摸上去,石門是完全平滑的,沒有雕琢的痕跡,這人形真不知道是怎麼印上去,完全鮮活,卻不留痕跡,這作揖的樣子活靈活現,唐三成看著看著,吐出一句來:「奇怪,怎麼會看不到他的臉?」
  沒錯,這人在迎賓的同時,雙手蓋住了大半個臉來,根本不知道他長得是什麼樣子,這不太符合一般的情況,若是有這麼得意的傑作,卻不讓這人露出臉來,為什麼?「難道說這個人就是設計這墓室安葬這大宛女子的人?」唐三成的腦瓜子一動,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了:他是覺得有人會認識他,所以不要露臉?
  假如是訓服盲蛇的人,那麼就有理由了,他與唐三成擁了不老之身的血液,他在歷史的長河中,難免遇上幾個人,比如吳通的爺爺,害怕別人發現他的秘密,刻意擋住臉這就說得過去了,還有,留下嘉靖墓手記的人,也沒有署名,這倒也符合一個不老之人的心境,欲想流芳,可惜內心有說不得的秘密,不能縱然。
  「好了,不管這人用的是什麼方法,玩的是什麼玄機,我們現在都顧不上了,趕緊尋找出去的路吧,不知道其他三個人怎麼樣了。」白逸現在才平復下來心情,死裡逃生的感覺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回格外地有感觸,自然是因為符羽,為了她,自己也要找齊七物,重新去崖棺裡與她相見,是一起生,或是一起死,好有一個定論!
  甬道只有兩頭,這一頭連著這屍香魔芋的墓室,現在只有朝另一端行進了,三個略為修整,就朝甬道的另一端走,唐三成的手撫著這平磨如鏡的石壁,不由得感歎出聲:「太了不起了,要不是親眼看到,還以為你們說得太誇張了。」
  「如果說這鏡面一般的石壁,石門上的影幻真人,還有盲蛇,屍香魔芋,不腐女屍,甚至那可以升降的水池、螢火蟲,這些都夠神奇的話,有一點更絕。」白逸沉著一張臉說道:「我們能想起來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嗎?」
  七邪也愣住了,沒錯,當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在這裡了,怎麼來的,為什麼來,完全沒有印象,這才是最玄妙的地方,現在要出去,自然要弄清楚從何而來,要不然這就是死局了,大家終究是被困在這裡。
  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有朝前走,尋找一線生機了,唐三成在這個過程中,扯開嗓子吼了好幾聲蕭寧和雷子的名字,只是從幽長的甬道裡傳來回聲,此外再無其它,唐三成的手摸在石壁上,突然覺得石壁是在活動的,很細微,劃過的時候,總覺得石壁是在移動的,他停下了腳步,狐疑地看著石壁:「奇怪!」
  他將自己的疑惑一講出來,白逸的臉色就變了,他想到了一個在倒斗界流傳的故事,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時候,也就是1895的時候,有一位叫做關爺的倒斗人物,在倒斗界那是泰斗級的人物,他座下弟子沒有三百,也有兩百,都對他服帖得很,而且他能量極大,黑白兩道都能抹得平,倒斗的手段那更是出奇,一般人用的招他絕對不會用,都是些傳說中已經失傳的方法,靠著這些絕招,關爺在倒斗界那是一個聲名赫赫,可是有一次關爺倒完鬥出來後,變得意興闌珊,閉門一個月之後,突然宣佈金盆洗手,座下弟子紛紛散去。
第115章 移動
  這關爺在倒斗界混得風聲水起,一宣佈金盆洗手,這些弟子們決然離去,也讓他有一些黯然神傷,幸虧有幾位關門弟子念在他平時的提攜下,跪在門前不肯離去,讓他得到了些許安慰,閉門不出的關爺終於打開房門,對跪在外面的幾位弟子說道:「你們都起來吧,今日起,師徒之名已然無存,這禮,就不必行了。」
  六位弟子齊唰唰地站了起來,其中排行老大的一拱手:「師傅,您老人家究竟遇上了什麼過不去的坎,說出來讓我們兄弟六個商量商量,替您解愁。」
  「是啊,是啊。」其他的弟子們紛紛附和著。
  關爺一揮手,欣慰地說道:「我這幾十年了,收了這麼多弟子,最後還能有你們六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這不是什麼能解決的坎,我只是看透了,累了,是真的想歇歇了,你們六個,以後走不走這條道,都要記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一條道走到黑,走成了絕路,這是師父最後送你們的話,好了,你們若是還聽我的話,就此散了吧。」
  六位弟子還在踟躕,關爺已經朝要重回房裡了,臨關門前,突然淒淒然地笑了一聲:「你們見過會移動的墓室嗎?」
  六位弟子聽到「會移動的墓室」六個字,大感驚愕,再準備問得更詳細一些,關爺已經關上了房門,從屋裡傳來兩個簡短有力的字……「走吧!」
  這六人跟隨關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他的脾性,他若不想說,就是牙齒被打碎了,也會和著血往肚子裡咽,絕不會多說半個字,六個面面相覷,還是老大說了一句話:「師父主意已定,我們就各自散了吧,以後心中還念著他老人家便是謝他恩德了。」
  如此一來,算是為眾人送了一個完結語,六兄弟互相逸懷一番,就此散了,只是這「移動的墓室」成了六人心中的結,尤其在老大的心中,一直對這六個字耿耿於懷,當多年後他想找師父一究竟時,已經來不及了,關爺在金盆洗手的三年後,便辭世了。
  聽到這裡,唐三成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問白逸:「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逸說道:「因為我有他們中的一人有些淵源,這故事是我從他那裡聽來的,以前覺得他誇張,現在聽你一說,我在想,這中間是不是有一些聯繫?」
  「難道你就是當年那六個徒弟中的一人?」唐三成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對,1895年,那時候白逸還沒有出生呢:「不對,那麼是……」
  「六人中的老大日後成了我的入門師父,我和他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可是他確確實實是我的師父不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關爺的影響,覺得傳授這事,不能只浮於表面,所以就徹底丟棄了表面,我和他始終沒有以師徒相稱過,倒像是朋友,他引我入門,後面我有了自己的山頭,他也沒有一絲不快,覺得理所當然。」白逸提到仍有一些感慨:「關爺所說的移動的墓室,就是他轉訴過的,這些年來,他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他耿耿於懷,為什麼?」唐三成不懂了,難道是和關爺師徒情深,直接把師父的心事掛在了自己的心上?
  「唉,這事說來也是巧,原本關爺那次到斗是要帶著他去的,可是他一時心疲,懶得去,就撒了一個謊矇混了過去,結果關爺那次一個人去了,他就想自己當時假如不說謊,這謎也就不是謎了,人家都過得心安,就他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白逸說道:「人生有時候就是有太多的巧合,讓你無法忽視。」
  這裡面隱含著一段白逸的過去,唐三成只知道白逸家原本是有家勢的,迫於無奈才成了土匪,至於土匪一說並不嚴格,因為他們並不打家劫舍,只是發發死人財,從這程度上來說,並不像是土匪了,白逸是如何掌握倒鬥技能的,這一點現在才浮出水面了。
  唐三成聽完駱天所講,心裡一動:「石壁在動,雖然很細微,可也在移動之中,難道這就是七爺所遇到過的移動的墓室?」
  「這一點還有待驗證了。」白逸表現得很冷靜,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有證據才能說話,這墓室讓人頭昏目眩,而且它的存在,與那八封墓是不是有聯繫呢?
  提到這裡,白逸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自己怎麼就把八封墓給忘了呢,從八卦墓裡出來才來到了這裡,這兩個墓的位置也太巧了吧,那個從棺槨中離開的男人,最後到了哪裡?這個也是一個未解之謎,他在最後關頭,謀害了那個女人,又是為什麼?白逸的腦子迷亂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唐三成的聲驚叫:「果然是在動!」
  他一看,唐三成的一雙耳朵正緊緊地貼在石壁上,臉被擠得通紅,挺努力地在聽外面的動靜:「雖然聲音很小,可是能夠聽到,這是重物在水中移動的聲音,聲音太細小了,而且這石壁也很厚,需要仔細聽才能聽得出來。」
  「既然是一個整體,難道是封閉的?」白逸又搖頭:「不對,那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是的,這樣一來,就自相矛盾了,白逸搖搖頭,唐三成突然說道:「其實我們想得太複雜了,我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七邪站在那裡,愣了一愣,突然大力地拍著唐三成的肩:「沒錯,我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從上面!」
  唐三成被拍蒙了:「什麼意思啊,七邪?」
  「上面!」七邪指著甬道的頂部:「我們是從哪裡來的,自然還要從哪裡回去了。」
  唐三成明白了,白逸更是恍然大悟:「是了。」
  三人進來之後,一直關注的是前方,以及左右的石壁,可是很少抬頭看上面,這甬道的上面如何,大家是一無所知,話說回來,這甬道足足有兩米多高,白逸看了一眼七邪,兩人一點頭,七邪立刻站在中間將白逸扛在肩上,白逸站在上面,用手敲打著上壁:「唐三成,仔細聽好了,有什麼不一樣的動靜,趕緊出聲!」
  唐三成明白了,七邪扛著白逸,白逸敲打完一處之後,便向前邁開步子,再試其它的地方,唐三成的兩隻耳朵豎了起來,仔細地聽著動靜,也不知道這樣進行了多久,白逸的手再敲的時候,唐三成摀住了自己的臉:「我還想再確認一下,白逸,你再敲一下看看。」
  白逸指著自己頭頂上:「這裡?」
  「沒錯。」唐三成肯定地說道:「就是這裡。」
  白逸試著推動頂部,又一點點地摸著,試圖找到什麼玄機,唐三成張大了嘴巴,抬頭瞪著一雙眼睛看著白逸的動作,突然耳朵一張:「等等,不要動,白逸,就是這裡這裡有風湧入,這裡有縫隙,很細小的縫隙!」
  白逸心裡罵一聲娘,現在這個動作很累人,且不說下面的七邪撐不撐得住,就是自己雙手朝上,一路試探過來,雙臂早就麻了,現在聽到唐三成說不要動,真是又氣期待,假如這裡沒有生路,自己下去肯定要找唐三成的麻煩。
  「白逸,你試著向上推?」唐三成也拿不準主意,只有讓白逸去試。
《詭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