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七邪搖搖頭,冷冰冰地甩出來一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這事情就這麼地定下來了,白逸通過生意上的夥伴在那邊找到了一個導遊,聽說經常進山,對周圍的情況很瞭解,價錢也已經談好了,白逸過去先付一半,白逸通知了另外三個,就張羅著要走了,山裡的氣候十分反常,而且這個季節,長白山有些地方已經落雪了,要準備的衣物就非常多,這樣一來,六個人的準備工作就花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六人終於踏上了旅程,臨走前,白逸又去打電話到公司問了一下有沒有自己的留言,依然沒有巴特傳來的消息,白逸這才死了心,只當巴特找不到更有用的信息了,也不好意思與自己聯絡,放下一顆心,專心到長白山的旅程上了。
在火車上,擠在狹小的臥鋪空間裡,唐三成的嘴巴就不停地嘟嚕嘟嚕著,他拿起一袋子一扯巴,袋子裡的東西噴了出來,整了一地都是,還有些噴到旁邊坐著的人的身上了,唐三成連忙向人家道歉,結果那人冷冰冰地,一聲也不吭,連看都不看唐三成一眼,唐三成一看,這人留了一個茶壺蓋的髮型,長相又很滑稽,腳上踩了一雙布鞋,就是自己家納底子做的那種步鞋,坐在這裡的姿勢十分端正,如臨大敵一般……
唐三成覺得這個人的坐姿與七邪一樣,很有架子的感覺,估計也是一個練家子,他替那人撥掉身上落的東西,也不吱聲了,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吃,蕭寧看他這樣,也坐到他的身邊:「你就這麼一直吃呀,不怕肚子給撐爆了?」
「不吃會餓。」唐三成說道:「我從小就是這樣,真不是我貪吃,不吃就感覺肚子裡空當得難受,恨不得連樹皮也去啃。」
蕭寧有些不相信:「你就瞎編亂造吧,像你這樣的吃法,不怕生胃病啊?」
「不怕。」唐三成不以為然地說道:「餓死,比生胃病更可怕。」
這下子蕭寧就徹底沒有話可講了,七邪一直蒙著頭躺在上鋪睡覺,也不吃不喝得,白逸正趴在那裡研究長白山的地圖,有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已,關鍵時刻不能指望人家導遊,還得靠自己回天。
現在正是十月中旬,可是長白山不少地方都已經落了雪,雪若是下大了,對判斷周圍地形十分不利,帶的這麼些東西就成為累贅了,白逸未雨綢繆,開始計劃起來,真要丟一部分東西的時候,應該丟棄些什麼,白逸倒斗這麼些年了,還是第一次去雪地裡,經驗並不充足,也正是如此,他比平時更加地謹慎小心。
雷子和劉知習正坐在床鋪上玩牌,這裡要說明一下的是,雷子和劉知習其實並不是一個房裡的,雷子原本是在隔壁的,和蕭寧,唐三成佔了上中下三人鋪,劉知習在這邊的下鋪,白逸在中間,七邪則是在最上面的上鋪,蕭寧和唐三成在那裡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話,雷子又知道唐三成的心思,不想在那裡當電燈泡,索性就過來找劉知習打牌了,撲克牌,也就是混混時間而已。
劉知習是個書獃子,雖然在發明上腦袋很活,可是玩牌的技術卻遠遠不如雷子,玩一把輸一把,劉知習被惹毛了:「嘿,我今天非贏一把不可!」
雷子嗆了他一句:「就你這腦袋瓜子,要贏一把,恐怕得要明年了。」
劉知習的臉都漲紅了:「我不信,我把把都拿這麼爛的牌,你是不是出千了,讓我看看你的袖子裡有沒有藏牌。」
雷子當然不讓他看,拚命地躲閃著,看了還得了,袖子裡還真藏了一張A,是從另外一幅牌裡偷出來的,兩幅牌的樣式一模一樣,這個劉知習一直都被自己糊弄著呢,劉知習要看,雷子不讓,兩個大男人就扭在了一塊,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直坐在通道外面的座位上的「茶壺蓋」開口了:「你們能安靜一會不?」
這個人的聲音並不如想像中的洪亮,有些沙啞,不怒而威,劉知習吐了吐舌頭,對雷子說道:「算了,今天暫時放過你,改天我們再較量。」
雷子有些不爽:「娘的,無緣無故地有頭狗在叫,攪了我的興,真他媽的煩人。」
第151章 白河鎮
雷子的話音剛落,那個茶壺蓋犀利的眼神丟過來,一手撐在座位上,身子騰空飛了起來,一腳就朝雷子的脖子上踢過去,速度之快,讓雷子根本沒有時間反應,他只有叫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
劉知習的眼鏡都要掉下來了,他捂上了眼睛:「雷子!」
一隻腿由上而下地下來了,正好擋在雷子脖子前方,與那只呈現凌利攻勢的腿正面交集,只是輕輕一撞,就將茶壺蓋的腿撞開了,沒想到會遇到自己旗鼓相當的人,那個茶壺蓋吃了一驚,收了自己的攻勢,朝上面看過去,上面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只有一張腿伸了下來,現在還在那裡晃悠,十分輕閒的樣子。
茶壺蓋啞啞地說了一句:「是哪一路的路數,為什麼不敢正面與我較量,有種就下來,我們單挑!」
七邪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了起來:「本來是小事一件,我讓我的兄弟給你道個歉也就完了,可是你這一腳,可是會要了他的命,一件小事,讓人拿性命去賠不是,這,有些過頭了吧?」
茶壺蓋冷冷地哼了一聲:「哼,明人不做暗事,他當著我的面罵我,我當著他的面還擊,大家有來有往,談不上過份。」
雷子被剛才的突變嚇得現在才緩過勁來,剛才他只覺得有一股子勁風朝自己吹過來,眼睛一花,那只奪命腿就到眼前了,然後又覺得頭頂一涼,七邪的腿就下來了,替自己擋了回去,剛才的情景只有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千鈞一髮!
其他人都被這裡的動靜給驚起來了,白逸跳了下來,沖那名茶壺蓋一拱手:「這位大哥……」雖然白逸今年已經八十有餘了,可是臉面年輕是不爭的事情,所以他還是叫這個漢子一聲大哥:「剛才我兄弟多有得罪,請見諒!」
白逸說的同時又衝雷子使了一個眼色,行走在外,樹敵本來就不是一件好事,何況對方又是個狠角色,剛才是下了死手,要不是七邪在,只怕雷子的脖子已經斷了,這也是為什麼白逸在外行走的時候,不是很活躍的原因了,低調,就是最好的偽裝,今天雷子就是毀在這張嘴上了。
收到白逸的訊號,雷子心領神會,一張臉雖然苦著,可還是走到那個茶壺蓋跟前:「大哥,剛才是我不好,對不起,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茶壺蓋看也不看眼前的這兩人,他只是拿眼掃向上鋪的七邪:「你下來!」
七邪只是拿被子蒙著自己頭,一聲也不吭,完全不理會這個茶壺蓋的挑釁,白逸暗自佩服七邪的定性,只是這茶壺蓋一直這麼咄咄逼人,實在是有些惹人厭了,茶壺蓋突然朝地上吐了一口,雙腳蹬在下鋪邊緣上,向上一跳,就竄到了七邪所在的上鋪跟著,一把扯到了七邪的被子!
白逸他們站在下面完全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不過兩秒鐘的時候,被子重新回到了七邪的身上,那個茶壺蓋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這臥鋪的空間狹小,茶壺蓋的一隻腳還橫在下鋪的舖位上,然後整個身子又窩到了地上,樣子十分狼狽!
七邪翻了一個身,被子蓋得工工整整,他看也不看被自己一腳踹下去的茶壺蓋,悶悶地說了一聲:「我困,你可不要再來吵我了。」
唐三成「哦」了一聲,七邪跟著他這麼久了,他還沒有看到七邪這麼霸氣的一面過,一直以來,七邪的形象就固定在了忠誠,善心、武功高強這些說明詞上,可是今天唐三成發現,七邪生氣了,七邪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茶壺蓋掙扎著起來,面色漲得通紅,然後不發一言,走到別的車廂去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估計也是沒有顏面過來了,他與其他車廂的人換了票,換過來一個像生意人的中年男人,雖然茶壺蓋不回來了,唐三成他們也不敢鬧騰了,雷子汲取了教訓,回去睡覺去了,一路上除了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其它倒是一帆風順。
火車到了目的地,要進山,還要再轉車,一行人上了一輛去離長白山最近的鎮子白河鎮的汽車,唐三成一上車,就看到那個茶壺蓋也坐在上面,他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五官皺得緊緊地,看樣子還在生氣,唐三成一回頭,做了個手勢,讓其他人看到同車的茶壺蓋,雷子還在遲疑,七邪越過他,走上了車子。
說也奇怪,七邪一上車,原本還在看著窗外的茶壺蓋立刻扭過頭來,雙目灼灼地看著七邪,七邪完全坦然地走到最後面坐了下來。茶壺蓋就一直盯著七邪,完了就站起來朝七邪走過去,唐三成嚇得要死,心想這下子完蛋了,這個茶壺蓋要去找七邪的麻煩了,被他們這一鬧,什麼時候才能到白河鎮啊?
茶壺蓋這時候已經走到了七邪的面前,盯著七邪的臉足足五秒鐘之後,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七邪的旁邊,唐三成以為是茶壺蓋在火車上根本沒有看到七邪的臉,所以沒認出來,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後面的人見唐三成半天不上車,在後面催了起來:「小伙子,你不上車就下來,別在這裡擋著啊,好狗不擋道啊!」
唐三成趕緊爬上車去坐在了七邪的另一邊,他看著七邪,他總覺得七邪在來的路上開始就變得……有些陌生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七邪……」唐三成叫了一聲,七邪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又和以前一樣了,和風細雨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唐三成更加迷惑了,他總覺得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呢?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真的是在咕咕叫,他點點頭:「嗯,我有點餓了。」
七邪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驢打滾來,這是他臨上火車時買的,拿紙包包得嚴嚴實實地,遞到唐三成手上:「吃吧。」
那個茶壺蓋一直看著七邪的舉動,突然開口說道:「這位兄弟就是剛才火車上與我交手的那一位吧,能不能問個名姓?」
「沒什麼好問的。」七邪冷冷地說道:「再說了,你剛才沒聽到他叫我什麼嗎?」
茶壺蓋討了個沒趣,扭過頭去的同時又說了一句:「七邪,這個名字真奇怪。」
汽車慢慢駛上了十分顛簸的小路,車子左搖右晃得,唐三成吃的東西都快要被顛出來了,他一直捂著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鬆開,剛才吃的驢打滾就會從嘴裡源源不斷地吐出來,蕭寧見他這樣子,趕緊將自己的水壺送過來:「喝一口吧,壓一壓,你吃得太多了。」
想到這水壺剛才還被蕭寧放在嘴邊上喝過,唐三成心裡就一陣莫名的激動,他小心翼翼地拿袖口擦了擦壺嘴,這個動作卻讓蕭寧不高興了:「我都不嫌你髒了,你還擦什麼擦,怕我有傳染病嗎?」
唐三成連連搖頭:「不是的,你誤會我了,我是怕弄髒你的水壺。」
這兩人在眾目睽睽下共用一個水壺,這其中的蹊蹺再明顯不過了,劉知習扭過來看,看看唐三成,又看看蕭寧,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完了又有些失望,坐在他旁邊的雷子看劉知習這樣子,已經猜到這又是一女兩男的俗套愛情故事,雷子拍了一下劉知習:「劉呆子,你得了吧,我看蕭寧的心已經靠向唐三成那邊了,雖然你們倆都是呆子,可是她更喜歡張呆子,知道不?」
第152章 群龍坐
雷子的聲音很亮,唐三成和蕭寧都聽到了,蕭寧一把搶過唐三成手上的水壺,又衝雷子嗔怪了一聲:「你瞎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