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唐三成把在鷹嘴頂上發生的事情一說,現場的氣氛馬上變得微妙起來,雷子習慣性地朝地上一吐:「娘的,唐三成,你不是見到鬼了吧?」
「雷子,鬼怎麼會留下腳印,我看多半是人。」劉知習說道:「不過那人不會摔下去了吧?唐三成,你確定有人拉了你一把?」
「確定啊。」唐三成激動了:「當時要不是有人拿了我一把,我上去可就困難了,我怎麼可能記錯,而且我一上去,就看到那排腳印了。」
有人,這人至少在幫唐三成,白逸歎口氣,這陰沉木棺裡少了一個人,這外面卻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個人來,不會這麼巧吧?白逸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難道是屍變?或是像崖棺上的那種邪屍一樣?
「雷子,你帶的黑驢蹄子呢?」白逸這麼一問,雷子有些傻眼了:「在背包裡呢,怎麼,白逸,你是懷疑有粽子?不可能啊,這粽子還這麼好心,拉唐三成一把?」
被雷子這麼一說,白逸也覺得不太可能,只有將此事暫時放下,幾個人吃了那野人參,過了一個小時以後,都覺得氣力足了一些,蕭寧更覺得口中生津,不像剛才一樣口乾舌躁了,再過了些時候,蕭寧覺得自己身上沒有那麼燙了,自己摸了摸額頭,燒居然真的退了!
蕭寧有了力氣,就慢慢地走到唐三成的旁邊,唐三成正閉著眼睛小憩,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抬眼看到是蕭寧,擠出一個笑來,又覺得有些尷尬:「你怎麼樣了?」
「沒事了,都怪我,連累了你們,現在困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得去。」蕭寧看著唐三成,對上他的眼睛,臉上立刻泛了紅,她低著頭,平時的潑辣完全沒有了影子,變得嬌羞起來,唐三成覺得今天的蕭寧格外地好看,「嘿嘿」笑了兩聲:「你要是天天這個樣子多好,平時跟個母老虎似的。」
蕭寧猛地抬頭,臉上已經有了怒氣,唐三成急忙說道:「不過也是只漂亮的母老虎。」
這話讓蕭寧哭笑不得,兩個人在這邊你儂我儂,其他人不好打擾,都聚到另外一邊,雷子與白逸一番商量,現在時候不早了,恐怕要在這洞裡呆上一夜了,光是這麼乾等著就太無聊了,兩人覺得這裡是風水寶地,不如隨地來探一探,看還能再找到穴不,也當打發時間了。
這倒斗本來就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尋龍探穴,一切的高潮點就在於開棺的那一刻,完了也是戰戰兢兢,要是心理素質不過硬,可真幹不了這一行,就拿這一趟來說,進了這長白山,先在群龍坐那裡莫名其妙地挨了暗算,直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當然,除了那仨外,然後吧,好不容易探到一個穴,得手的不過這麼點東西,這跋山涉水地過來,實在是鬱悶透頂了,再加上那個時不時弄點響動的「人」,煩心哪。
再說這雷子,原本是團伙倒斗的,他對火藥的依賴性非常大,現在跟了白逸這一夥人,處處小心,一早就覺得束手束腳了,現在白逸一放話,讓隨便試,雷子的勁頭全來了,劉知習更是迫不及待將自己改裝的洛陽鏟掏了出來,這劉知習也鬱悶啊,自打這唐三成來了以後,自己發明的好些改良式工具都不頂用了,這個唐三成邪得很,呼嚕著就能找到地方,現在好了,唐三成不能大動彈了,自由發揮了!
白逸讓七邪留下來照管蕭寧和唐三成,帶著雷子和劉知習就尋出山的路,準備到雪地裡去探探,三人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在山洞裡繞了一圈也沒找著出這西嶺的路,實在沒辦法順著原路返回,又走了一回那一等侍衛的墓,三個從盜洞裡出去,商量了一下,決定離這裡遠一點,朝東走了約五十米後,就正式開始了。
話說這倒鬥,其實倒來倒去,就是要探穴定位,古往今來,用的都是這洛陽鏟,這鏟在劉知習的手上,變了些花樣,它頭部呈錐型而不是鏟狀,上面加了刻度,可以馬上知道下探了有多少米,還弄成了收縮版的,最長可以延伸至二十米,收起來不過半米,十分節省空間,改良版的洛陽鏟還是第一次拿來試用,劉知習拿著洛陽鏟朝雪地裡一探,居然直直地下去了兩三米,喜得劉知習哇哇大叫:「白大哥,你看,你快看!」
雷子「唉喲」了一聲:「劉呆子,你別跟小媳婦似的,成不?幹活就幹活,你瞎叫喚啥?」
劉知習聽出這雷子的話外玄音,立刻向白逸告狀:「白大哥,你看他。」
「好了。」雖然說是隨便試試,可是這冰天雪地的這麼磨蹭,也受不了啊,再說這雪地裡的泥比尋常的泥地鬆軟不少,下去得那麼快也是正常的,劉知習實踐的經驗少,才會這麼大驚小怪地,白逸催著劉知習趕緊繼續往下探,劉知習那改良版洛陽鏟下去了六米多後,就到頂了,「收了吧!」白逸一聲令下,劉知習就將洛陽鏟收了上來,看那頂端的土,白逸搖扔頭,劉知習就換一個地方,重新探……
也不知道試了多少回,劉知習這一次又將洛陽鏟收了上來,白逸一掃到鏟尖上的泥,突然衝了過去,用手沾了一點,放在眼睛下面好生地看了起來,雷子也是一臉的興奮,完了,兩人的身子使勁地撞在一起,雷子一回身,也撞了劉知習一下,把他撞得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劉知習苦著一張臉:「白大哥,你看看他,你也不管管。」
「管個屁。」雷子朝雪地裡吐了一口:「白逸,這下子可有事要整了,這黑驢蹄子可是備得巧了。」
第175章 女真
「怎麼一回事,你們幹嘛這麼高興?」劉知習從雪地裡爬了起來:「這上面的泥怎麼是紅色的?這不會是血吧,媽呀,我這一鏟子下去,不會是?」
「去你娘的,劉呆子,讓大哥我教教你,這不是血,是硃砂,懂嗎?」雷子轉向白逸:「現在天色晚了,怎麼樣,回去和唐三成他們商量下,明天動手?」
看著都要壓到頭頂上來的天,白逸點頭:「走吧,回撤!」
白逸剛回頭走了幾步,突然想到這裡的情況和平時不一樣,若這雪一直下,沒有多久,這地方的痕跡就要被積雪給抹去了,馬上調轉回去,搬了一些石頭堆得高高地,在那裡做了一個標記。
三人回到山洞裡,看到唐三成和蕭寧都能起身活動了,氣色恢復了不少,七邪正利用石塊在火上架著乾糧烤著,水壺吊在上面,水已經沸騰了,白逸將洛陽鏟上的土往唐三成面前一送,唐三成聞了一下,又舔了一下,面色馬上變了。
看唐三成這反應,白逸有些得意:「怎麼樣?」
「土中含有硃砂。」唐三成說道:「你們探是探到了,可是此墓凶險,這硃砂在道家來說,可是用來驅鬼避邪的,而且土中有紅,我們為土中帶血,此墓定有忌。」
白逸搖搖頭:「你說得對,可也不對。」
「什麼意思?」唐三成就有些不明白了。
「一般比如說設置了火頂、酸頂,或者硃砂頂的古墓,用洛陽鏟探出來就是紅色的。特別是酸頂,那土色若如鮮血,裡面必定含有大量的硃砂。古墓有這等構造,就表示規格很高,葬在這地宮裡的人非富即貴。」白逸說道。
唐三成歎口氣:「硃砂為驅邪之物,在古墓的土層裡使用硃砂,肯定是希望對墓中某些東西進行阻隔。以此封頂的古墓,屍體必然有些異變。」
「你說得沒錯,可是我們有黑驢蹄子,屍變無非就是有粽子,粽子我們不是沒有見識過,加上你有魂瓶,還怕什麼?」白逸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來這長白山,沒有痛快地一展身手,眼下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他是打定主意了,再凶險也要下,雷子顯然是站在白逸這一邊的,雷子瞅了唐三成一眼:「唐三成,你不會是怕了吧?」
唐三成還真受不了激:「我呸,我連鷹嘴都敢上,你說我怕死嗎?我一個人死不要緊,我是擔心大傢伙兒,好不容易進來了,總不能把命丟在這裡吧?」
雷子就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平時是不會對唐三成這麼說話的,畢竟唐三成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命,他看著白逸:「你是老大,你說怎麼辦吧。」
白逸說這事簡單,就按最簡單的方法來,投票,少數服從多數,這一下子,明顯成了三比三,這邊廂三個人的眼光都看在唐三成的身上,唐三成一咬牙:「我對道家有點瞭解,得,我陪你們下去!」
這下子就蓋棺定論了,主意打定,當下就定了明天一早就開始,唐三成見他們一直強調有黑驢蹄子以防大粽子,慢慢地也把一顆心放回肚子裡,一心只想恢復體力,明天下去的時候不至於拖累大家,晚上的時候,又和蕭寧分吃了一支參。
次日一早,下了一整夜的雪突然停了,一行人走出去,看到不遠處的山峰都被霧氣包裹著,太陽小小地露了一把臉,陽光射進那若隱若現的霧氣之中,現出無數道白光來,又襯著山頂上的皚皚白雪,山景十分美麗,寒氣並沒有因為太陽的露臉而減弱多少,大家背著背包,一聲不吭,在白逸的帶領下朝昨天鏟到硃砂的地方而去。
虧了白逸做的標記,順利地找到昨天探到硃砂的地方,等到了,雷子率先開挖,白逸和七邪也甩著膀子幹了起來,等真正挖起盜洞來,雷子才知道劉知習的改良洛陽鏟有多了不起了,因為在開挖了三米之後,地下就摻夾著冰層,十分堅硬,要打下去並不容易,雷子看了一眼蕭寧:「大妹子,我現在可知道你有多厲害了,昨天你一個人就打了下去,牛啊。」
蕭寧已經拿著工具走了過來:「還是讓我來吧。」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馬上老實地退開,蕭寧大病初癒,卻並不影響她的戰鬥力,同樣的工具,可那冰層在蕭寧面前,馬上就不堪一擊了,蕭寧一發力,進程快了不少,馬上就觸到了底,白逸一揮手:「等等,先不要挖了!趕緊朝兩邊讓!」
「怎麼回事?」雷子正幹得起勁,抬頭詫異地看著白逸。
白逸嘴巴裡迸出幾個字來:「這是琉璃頂!」
雷子叫了一聲娘,趕緊拉著七邪朝邊上擠,同時朝邊上挖過去,要閃得遠遠地,蕭寧不懂,問白逸是怎麼一回事,白逸才解釋說,這墓室的防盜做得十分之好,他們現在挖到的地方,下面是一層非常薄的琉璃瓦,假如所料不錯,這一層只要外力達到一定的程度,頂子一定破,下面的墓室肯定是中空的,大家都得摔下去。
「那要怎麼辦?不能朝下挖,我們的功夫就白費了。」好不容易摸到這地宮的頂了,卻遇上這個琉璃瓦,這讓蕭寧十分喪氣。
「不怕,還有其它的辦法。」白逸說道:「它不就是要讓倒斗的人摔下去嘛,我們直接給它破掉,再利用繩索下去,咱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撐死吧?」
正巧上面的唐三成和劉知習正探頭向下看,白逸示意他們把繩索丟下來,先把蕭寧他們給拉上去,自己一個人留在下面,趴在牆邊上,這裡呆的人越少越好,鬼知道這琉璃頂能負多少重量?
等其他人都上去了,白逸也在腰間綁著繩索,讓上面的人把自己拉著上去,然後撿了幾塊大石頭,從盜洞裡扔了下去,那石頭直接落到琉璃頂上,只聽到「光當」一聲,那頂嘩啦啦地掉下去,足足過了七八秒,才聽到落地的聲音。
蕭寧一陣後怕:「剛才我們那麼多人站在那裡,琉璃頂居然還沒有破,真是不可思議。」
「剛才我們站得分散,重力不夠,若是都擠在一塊,這可就難說了,石頭從高處落下,重力更大,又集中,這琉璃頂肯定撐不住了。」這琉璃頂破是破了,但要重新下去就要費些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