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白逸馬上「哈哈」大笑起來,師父還是老樣子,想當初,酒只剩下最後一口的時候,兩個人就會划拳來決定誰來喝這最後一口,每每就熱鬧得很,師徒倆誰也不讓誰,何寶生已經跳下床來,穿好了鞋子,白逸注意到,何寶生在朝鞋子的時候,鞋子也依然是鞋尖朝內,不曾改變方向。
看白逸盯著自己的鞋子,何寶生拍了拍雙手:「來吧,我的好徒弟。」
「來可以,不過來哪一樣嘛。」白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實誰先說誰後說根本就不重要,此舉主要是為了重溫師徒倆的往日景罷了。
何寶生悶哼一聲:「當然要選我最拿手的,三言的,怎麼樣?」
「好,三言就三言。」白逸悶笑一聲:「師父,開始吧!」兩個人就勢開始了……
「一定終,兩相好,三元郎,四發財,五經魁,六六順,七巧圖,八匹馬,久九長,全福壽!」
白逸笑笑地收了手:「師父,我輸了!」
何寶生當然知道這是白逸故意讓自己的,不過依然高興:「好吧,按我們說好的,輸的人先說,白逸,講講你的事情先吧。」
白逸就將自己五十年前下墓之事一一講了出來,講到打開棺蓋飄出香味的時候,何寶生的臉就陰沉了起來,及到後面與符羽之事,蠱毒與長生蠱,還有那崖棺之上的邪屍,何寶生就陷入了沉思,見師父這個樣子,白逸問道:「師父,你是不是覺得其中還有什麼玄機?」
「這蠱嘛,倒斗的人大多知道,你是知道我師父的吧?」何寶生說道。
白勉連忙點頭:「曾經的倒斗界的泰斗人物關爺,師父,我說的沒有錯吧?」白逸上一次提到關爺這個人物,是在秦嶺水底的移動墓室的時候,關爺也曾與那移動墓室有過一面之緣,更是因此而退出了倒斗界。
「沒錯。」何寶生說道:「我作為他的大弟子,與他交心最多,他曾告訴過我,蠱在秦朝與西漢之時十分盛行,作為反盜的手段之一,以蠱作為反盜手段十分高明,它們無色無味,根本讓人防無可防,關爺年輕時也曾中過蠱毒,每逢十五便會全身奇癢無比,為瞭解蠱,他跑了一趟湘西,遍求高人,才有蠱師替他解了毒。」
「可是,在墓室中運用蠱毒的還是少數啊。」白逸說道:「我們倒斗這麼些年了,也沒有見有多少墓室中是有蠱的。」
何寶生嘿嘿一笑:「有些蠱不會馬上發作,就算中了,本人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若是突然暴死,大多也以為是突然暴斃,不會知道是蠱毒發作。」
這一點白逸是知道的,蠱毒發作需要特定的條件,若是條件不滿足,蠱毒對人體也無妨,師父所說的確很有道理,提到那七物,何寶生問道:「這七物你找齊了幾樣?」
提到這個,白逸就有些灰心喪意了:「七物才找到了兩樣,遼古果與虎蟲甲,師父,你說長白山有陰人出沒,可是我們這一趟長白山之行,怪事不少,陰人卻沒有見到,對了,師父,你為什麼專程趕過去告訴我地胎之事?」
「西嶺之上有地胎,我在二十年前就發現了,當時發現的時候,地胎還未完全成形,它隱沒在冰川之中,頭很大,身形短小,手腳還沒有完全長齊,這地胎,我也曾聽我的師父說過。」何寶生說道:「他說地胎當中最為厲害的當屬崑崙胎,要找到一條龍脈中可能生成崑崙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崑崙開始形成,偶然被人發現,然後將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這樣的寶穴是可遇不可求的。傳說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資格。歷史唯一記載埋在崑崙胎位裡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黃帝。」
第189章 裸葬
「長白山集天地靈氣,那西嶺鷹嘴上,依唐三成所說,正是吸附龍氣之地,倒是符合地胎生成的條件,只是沒有想到,地胎化成人形,活了過來不說,而且完全與人無異,這實在是太神奇了。」白逸提到還躺在原地的怪獸冰棺。
「死後或能與天地同生,倒也不錯。」何寶生說道:「我對你提到長白山有陰人出沒,料想你一定會來,所以我早就在白河鎮候著呢,只是沒有在鎮上遇到罷了,有一天,我見到了三個從裡面出來的人,看他們的樣子進過山,我就順道打聽了一下,沒有想到就是這麼巧,他們居然遇到過你們,他告訴我,你們要去西嶺,我一聽,就覺得不妙了。」
這三個人,白逸馬上知道了,應該就是那位史學教授史文博和他的妻弟茶壺蓋,以及那個水貨的風水先生。
何寶生碰巧遇上史文博三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白逸他們的下落,一方面喜重逢,另外一方面替自己的徒弟擔心起來,於是便也朝山裡走,不過晚了一些,走進去的時候,一行人已經經歷了一番波折了。
「師傅擔心的是什麼?」白逸立刻抓到了師父話裡的一個點:「居然馬不停蹄地進去要告知我們這地胎的存在,想必有所考慮吧?」
「唉,二十年前我看到地胎的時候,就發現它是活的,我擔心地胎若是被你們驚動,或是你們一時犯渾,挖掘了地胎穴,怕你們遭到大禍啊。」何寶生說道:「地胎罕見,如此巨大的地胎更為稀奇,我唯恐你們遇上大禍,沒想到你們運氣不錯,這地胎具有靈氣,而且生性以善為主。」
「師父走路很輕便,這是因為有修習過?」白逸又問道:「輕到無人可聞,瞞過了七邪,真是不可思議,我不過走神片刻,師父已經沒有了蹤跡。」
何寶生哈哈大笑:「這正是我這雙鞋子的妙用了。」
鞋子!白逸硬著頭皮問道:「師父,你說長白山有陰人,可曾親眼見過?」
「有。」何寶生一點也不遮遮掩掩的:「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長白山有陰人出沒呢,你師父說的話靠不靠譜,你還不知道嗎?」
「師父,就是知道,所以我才直接問的,我們之間就不要打這個馬虎眼了,我們兩人各有奇遇,對不對?」白逸這話就將矛頭指向了何寶生:「所謂陰人,就是在陽間給閻王爺辦事情的人。這種人,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樣,需要吃飯睡覺,但是他們卻能和鬼對話。你要分辨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們睡覺的時候,鞋是放在床下的,而且,鞋尖朝內,師父,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你的鞋尖就是朝內的,而且就算是在穿鞋的時候,也不會調轉過來,這是為什麼?師父!」
「好你個白逸,直截了當地說懷疑我是陰人,不就得了?」何寶生敲了一記白逸的額頭:「算起來你有八十多歲了,可在我面前,就是我徒弟,我還是能夠敲打你的。」
「師父敲打,徒弟自然要受了,不過,師父,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白逸可不打算就此輕易地放過何寶生:「師父,在長白山出沒的陰人,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何寶生看著白逸的臉,狡黠地笑了一下,這可把白逸急壞了:「師父!」
「第一,這在長白山出沒的陰人,不是我,第二,至於我自己,只不過是陰人的候選人罷了。」何寶生的話鋒一落,白逸就呆在那裡:「還真有這種事情可言!師父,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先告訴你其一。」何寶生說道:「我作為候補是要接替這一任的陰人的,他原本是康熙坐下的一等侍衛,因忠誠而跪死,也許是因為他的忠貞吧,為陰曹看中,成為了陰人,這陰人它就在西嶺附近,常常出沒。」
白逸的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那個地方,自己去過,難怪得只有官服,沒有屍骸了,「師父,你所說之人之墓我曾進去過,只見棺木,不見屍骸,賜的一套官服,獨獨少了一雙官靴!難道說已死之人和活人都有機會成為陰人嗎?」
「這個……」何寶生卻吞吞吐吐起為:「這種選擇其實並沒有什麼正式的規定,少了一雙鞋,這是很正常的,作為陰人,必須得有一雙鞋子,至於這屍骸嘛,我也不知道陰曹是怎麼讓屍骸活動起來的。」
「陰曹?」白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陰曹不會就是民間流傳的陰曹地府吧?」
「不是。」何寶生閉上了眼睛:「我被選為候補陰人其實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正在江西某地踩點兒,準備隻身進去倒鬥,卻誤打誤撞地進入到一個非常奇異的地方,那裡不是墓室。」
三十年前,何寶生也有七十二歲了,何寶生的體能一直非常好,七十二歲卻還要去倒鬥,聽到這裡,白逸皺了下眉頭,何寶生說道:「徒弟,你還別小看你師父,七十二歲算個什麼?」白逸只有搖搖頭,他的意思是這個年紀的老人家原本可以在家養養老什麼的,可是十分硬朗的何寶生卻非要在年前去倒個鬥。
何寶生去了一趟江西,江西這地方雖然不是什麼古都之類的,卻也出土了不少古墓,東周的,明朝的,清朝的,當初關爺座下弟子無數,關爺金盆洗手之後,弟子們遍佈全國,何寶生就有一位同門在江西,何寶生一去到江西,就將落腳處放在了師弟的家裡,師弟年紀比何寶生也就年輕十歲,也有六十來歲了,何寶生叫他小貴,這師弟的家後山有一片很大的竹林,某一夜,那師弟對何寶生提起,竹林裡有一處吉穴,可以去探上一探,也許是歸山之後許久沒有倒過鬥,那師弟十分亢奮,半夜就拉著何寶生去了竹林。
夜間的竹林總是響起一陣沙沙聲,竹影搖晃,猶如鬼魅,兩人一到達那竹林,就迫不及待地尋穴,然後挖掘盜洞,這山間原本家戶人家就少,一般也睡得早,這個時候,山間不見人煙,十分僻靜,這越是僻靜,竹林中的任何動靜就越加明顯。
何寶生對小貴說道:「你放著一處吉穴,還忍了這麼多年,師父若是還在世,不知道要怎麼教訓你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師兄,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小貴朝手上吐了一口,雙手揉搓了一下,就開始挖掘起來了。
「沙沙……」一陣細碎的聲音響過,何寶生抬起頭來,透過竹林,月光正披散下來,讓這竹林顯得更加幽靜了,何寶生與師弟兩人攜作,小貴許久沒有重操舊業了,手有些生,看何寶生動作麻利,不由得說道:「師兄,還是你厲害,老當益壯啊。」
「噓……」何寶生示意師弟閉嘴,他指指下面:「下面有石板了。」
白逸聽到這裡也有些興奮了,竹林中的吉穴中果然有所收穫了:「師父,你們當時在竹林中果然有所收穫?」
第190章 陰曹
「沒錯,順著盜洞下去,我們果然發現了一處大型墓室。裡面有很多刻有銘文的水器盥盤、盧盤等等,最重要的是有一些青銅器上刻有關於徐國徐王的銘文。」何寶生對那次經歷的印象十分深刻,一些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徐國。」白逸嘴裡喃喃念道:「師父,下去後你就去到了陰曹?」白逸其實對陰曹沒有一點概念,所以他只有追問何寶生,關於陰曹的所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