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這一招倒是不錯,再加上白逸身上有保護蠱,這尋找機關的任務只有交給白逸了,白逸拿著石塊在牆上一一按動著,試圖可以找到可以按動或是移動的地方,想到剛才在另一間墓室裡的情景,白逸更偏向於向下重壓,以此來找到開門的機關所在。
果然設計這墓室的終究是個人,人總有自己特定的習慣,剛才的機關關鍵點一直延續到現在,這讓白逸有了最終的收穫,當他手掌按壓下去,石塊撞擊著那塊石磚,門伴隨著一陣「轟轟」的響聲打開來,白逸站在最前面,也是第一個看到裡面場景的人,裡面的十二時辰俑十分醒目地出現在眼前……
十二時辰俑也是唐朝最主要陪葬的俑器,十二時辰,其實就是十二生肖的舊稱,古人將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十二神大約形成於漢代。為了方便使用,選擇了十二種動物與之相配,如子鼠、丑牛、寅虎等,並認為每種動物就是相應時辰的保護神。
隋唐時期,具有辟邪功能的十二神形象出現在各種器皿上。宋朝時的墓葬中保留了大量的十二神形象,它們或被刻畫在墓誌、棺槨、棺床上,或用陶、鐵、石等材料雕塑成像,其造型一般為三種:動物型、動物首人身型、人物型,所謂的人物型就是動物是被捧在人物的手上或是頂在頭上的。
白逸所看到的十二生辰俑,正是人物型,十二個孩童,各人手上抱著,或是肩上站著,或是頭上頂著十二生辰,這十二生辰俑在各自的方位上,十二方各佔一方,俑器的顏色已經淡化,但看得出來色彩是鮮艷的,造型也十分逼真。
安史之亂以後,原本常用來陪葬的天王俑和鎮墓獸越來越簡化,在有的墓裡根本就不用了,只有十二時辰俑延續下來,成為唐後期最常出現的俑器。
除了這些俑器,地上有一具半跪在地上的屍體,頭低低地垂下去,他正對著那一具馬的俑器,好像在對這具俑器進行懺悔一般,他所穿的衣服外剛才那間墓室裡的人大致一樣,看來都是結伴進來的,白逸如常試探一番後才進去,來到那死屍的旁邊,卻不敢離得太近,他甚至揮手阻止其他人靠近這具屍體:「獨獨對著馬的俑器,這個也太明顯了吧?」
白逸彎腰下去看那死屍的正面,他胸前有一柄小箭,深深地刺了進去,而那馬俑也是十二生辰中唯一與人分離的俑器,人與馬並排而立,沒有任何交集,不像其它的俑器,人與動物俑都是相連的,白逸看這死屍的身高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樣子,和蕭寧差不多,就叫蕭寧過去,比劃了一下那小箭的位置,又對準方向,大致就知道小箭是從哪個地方射出來的了,正是那馬的口中!
至於是如何啟開這馬嘴中的機關的,白逸下意識地看腳下的青磚,就在此時,小山說道:「怎麼沒有棺材呢?」
白逸這才發現最不對勁的地方了,十二生辰俑各佔一方,各自立在墓室的周圍,除了這些俑器,再無其它,那麼那人所說的江心境在哪裡?這裡為什麼沒有棺槨?
唐三成說道:「這十二生辰是按二十四干支來擺放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這說明擺放這些十二生辰俑的人是個懂術數的人,其實機關比起我們之前遇上的,除了王蓮花的汁液外,其它的都不算什麼,算是初級。」
「是啊。」雷子說道:「建這麼一間墓室,又沒有棺槨,陪葬也只有這十二生辰俑,也太寒酸了一些,娘的,白白讓老子期待了。」
「怎麼會,還有江心鏡呢,那人發現了江心鏡,卻沒有帶出去,這中間肯定還有原因。」蕭寧說道:「這麼快就放棄,不像是你雷子的風格嘛。」
「這話我愛聽。」雷子咧開嘴笑了:「常這樣誇誇我多好。」
蕭寧一擰身,一個白眼送給了雷子:「我可不是誇你。」
「蕭寧說得有道理,哪有倒斗的發現了明器不想著法子帶走的?除非那東西他沒有能力拿走才只有放棄。」白逸說道:「江心鏡肯定在,我們要找它出來。」
唐三成突然拿腳去跺腳下的青石磚,這個動作讓雷子的臉都白了,趕緊按住他:「我的個祖宗,你不知道這裡的磚都有可能是機關啊,不要亂踩啊,我想我們給這十二生辰俑陪葬啊!」
「不是。」唐三成真是百口莫辯了:「我只是在想,江心鏡會不會不在眼皮子下面,而是在一個隱藏的地方,要是這樣的話,青石磚下應該有玄機才對,要有空間存放江心鏡,地下必然有空洞,踩上去的聲音肯定不一樣。」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可是唐三成的動作還是太危險了,畢竟每一塊青石磚都有可能啟動機關,就是蕭寧,也責怪起唐三成的魯莽動作來了,小山卻說道:「哥哥說得有道理。」
還是小山可靠啊,唐三成就要淚流滿面了,唐三成自己找話說道:「其實這十二生辰俑原本應該是守護這墓室的主人的吧,可惜沒有主人……」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這十二生辰俑器,他的腦子裡好像劃過了一道閃電,他的手揚了起來,又停在半空中,好像發現了什麼,可是又無法用語言組織起來,大家看他這幅樣子,都不敢吭聲,只是盯著他的手,好像唐三成的手一放下來,結果就會出來了。
事實也是如此,唐三成的手終於放了下來,他先是「哦」了一聲,這一聲「哦」不打緊,讓雷子不耐煩起來:「不要賣關子了,大家都等著呢。」
「你們看十二生辰俑的眼睛,不要管人了,只看十二生辰,它們的眼睛看在哪裡?」唐三成一直拍著七邪的後背,拍得砰砰直響,七邪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任由唐三成激動。
十二生辰俑刻畫得很細緻,造型逼真,可是之前大家並沒有仔細地去看這些俑的眼睛,現在才發現,這十二生辰的眼神才是活靈活現,眼珠子好像活的一樣,順著它們的眼光看過去,它們的眼神是聚集在同一個地方的,指向這間墓室的最中間部分!
白逸恍然大悟起來,十二生辰俑就像是江心鏡的守護者,它們時時刻刻盯著它,守護著它,那麼江心鏡就在這間墓室最中央的地方,大致的範圍鎖定了,可是如何找出它來呢?
唐三成的身子突然抖動了一下,這間墓室中間的部分,是用碎的青石磚砌出來的,初開始看還看不出來,可是看得次數多了,唐三成總覺得中間的部分十分眼熟,他在腦子裡拚命地想,終於恍然大悟過來:「你們看,這中間的碎磚組成的形狀像不像是一個反的八卦圖?」
經唐三成這麼一提醒,大家還真覺得是了,那些碎磚拼出了八卦的形狀,卻是反過來的八卦,唐三成說道:「難道這就是機關?學道之人是不會將八卦圖的形狀搞錯的,能將十二生辰按二十四干支擺放的人怎麼會把八卦圖弄反?白逸……」
白逸點頭:「我知道了,我去。」
白逸朝那中間地方走過去,唐三成的耳朵也豎了起來,聽著白逸腳下的動作,只要有一點不對勁的,他就會出聲警告白逸,幸好,白逸順利地走到了中間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去觸摸那些碎石,然後回頭:「是可以挪動的。」
第366章 滅蠻經
唐三成興奮起來:「我來。」
唐三成走過去,將那些碎片一一挪動,直至還原成正確的八卦圖,八卦圖還原的那一刻,地下有東西在向上移動,唐三成後退了兩步,看到中間有一個石台冒了出來,同樣是一個八卦形的石台,石台之上,擺放著一面銅鏡!
其他人都歡呼起來,江心鏡,這是江心鏡無疑了,它仍然像是新的一般,鏡上的龍好像活的一般,龍尾似乎還在微微顫動,一雙龍眼十分犀利,有一瞬間,唐三成與那龍眼對視,感覺到被對方緊緊地凝視著,他的心一顫,馬上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與那雙龍眼對視!整個龍身騰了起來,隨時要一飛沖天的樣子,真龍,真龍,這鏡子的龍就像是真的一樣,難怪自命真龍天子的唐玄宗會如此喜愛了!
自古皇帝以龍自喻,龍形圖案更是只有皇帝專享,普通人等若是用了,那便是犯了大忌,視為謀反,自己殺頭不說,還是要株連九族的,這貢品原本就是要給皇帝的,鏡上有龍是不成問題的,一行大師認為此鏡有真龍之氣,用以喚雨,受皇帝恩准,用此鏡驅走乾旱,這面鏡子難道是沾了仙氣不成?
唐三成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去拿江心鏡,離那鏡子不過兩公分,卻被一道力給彈了回來,這變故讓唐三成清醒過來,他的身子朝後一仰,幸好被小山扶住了,唐三成暗罵自己丟三落四,剛才自己還在說這地方是懂術數的人布下的,現在就冒然伸手,幸好這佈陣的人無意害人,剛才那股氣並沒有傷到自己。
經過上次偽秦陵的事情,大家對於這種所謂的保護術已經有了認識,一看到唐三成的反應,不用他解釋,也都明白過來了,蕭寧說道:「難怪上次進來的人拿不走這江心鏡了,不懂術數,破不了道法,這鏡子就是在眼前,也無可奈何了,唐三成,你呢,有沒有把握,不會讓我們徒勞一場吧?」
「我試試吧,這佈陣的人心慈,並沒有害人的意思。」唐三成說道:「我們或許有機會,我用金光神咒試試。」
唐三成一說完,其他的人不約而同地退後了兩步,生怕唐三成生的真氣傷著他們一樣,唐三成苦笑一下,自己哪有那麼大的能耐,顧不得多想,開始凝神聚氣:「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我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唐三成手心裡的氣湧了出去,與那護住江心鏡的氣流糾纏在了一起,唐三成覺得一陣吃力,額頭上冒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來,順著眉眼朝下巴下落去,看到他這樣子,大家都為他捏了一把汗,雙拳不自覺地握起,像是在為他打氣一般,唐三成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心內的鬥志燃燒起來,真龍,天底下誰人都有可能是真龍!江心鏡重出江湖,是必然之事,因為我唐三成今天來到了這裡!
體內的熱流越發地熾烈,唐三成嘴裡喊了一聲:「破!」
白逸他們覺得有一股力在推著他們,那股力引著他們朝後退了好幾步,大家才搖晃著穩定了自己的重心,再看唐三成,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白逸心裡暗暗稱奇,就看到唐三成回頭過來,微微笑了一下:「好了。」
雷子與蕭寧對視了一眼,再看小山,完全驚呆在那裡,像一尊雕塑一般了,唐三成說完那兩個字,就伸手去拿那江心鏡,唐三成拿到手裡的一刻,白逸的眼神突然一閃,有種被強光照射的感覺,眼前突然一黑,等那黑暗過去之後,唐三成已經拿著江心鏡走了過來:「你們看看吧,這就是江心鏡了。」
幾個人圍上來品頭論足一番,小山突然指著那檯子的中間:「那裡面還有東西。」
唐三成仔細一看,可不是嘛,原來放著江心鏡的下面,有一條極細的縫隙,裡面隱約能夠看到塞了東西,雷子敲了小山一下:「還等什麼,輪到你大展拳腳了,不要讓風頭全被唐三成給搶了。」
小山笑嘻嘻地上前,手骨縮成最小,然後從那縫隙裡將塞在裡面的東西輕而易舉地取了出來,那是一本絹本,就是在絲絹上寫字而組成的書,唐三成一掃到這絹本的封面,馬上迎上前去一把抄到自己懷裡,粗略地翻閱了一下就手舞足蹈起來:「這是流傳的《滅蠻經》原本啊,這就是《滅蠻經》!」
雷子不以為然:「你不是說《滅蠻經》裡都是些錯誤的術數描寫嗎?用得著這麼開心嘛!」
唐三成依然沉浸在喜悅之中:「真是沒有想到,這可是僧一行親筆留下來的《滅蠻經》……」唐三成突然陷入了沉默,這絹本最後一頁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與前面的字體比起來,這些字跡要顯得清晰一些,顯然是後面寫上去的,唐三成瞇著眼睛費勁地看完那些小字,面色複雜地看著此刻被白逸拿在手上的江心鏡,心內五感雜陳,白逸問他:「怎麼了,上面寫的什麼?」
「你自己看吧。」唐三成那將絹本放在白逸的手上。
白逸接過去,與其他人頭碰頭,仔細地看著那絹本上面的寫,雷子不夠沉著,馬上驚呼出聲:「怎麼可能!得此鏡者可得天下!」
雷子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說下去了,白逸立馬覺得手上的江心鏡比剛才更加沉重起來了,這絹本是僧一行留下來的無疑了,前面是《滅蠻經》,正是當年唐朝皇帝為了制夷的產物,而後面則是記錄了安史之亂下,這江心鏡是如何被僧一行從國庫裡取出來,又如何隱藏在此的,此舉居然是為了不讓江心鏡落到安、史的手上,因為「此鏡集真龍之氣,得此鏡者可得天下,為保大唐江山,故此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