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可是……」蕭寧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插嘴道:「世界上只有一樣東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感情,感情來了,之前說過的什麼都是可以改變的。」
符羽一愣,似乎有些釋然了:「也是,對於先祖來說是遺憾,可是對於唐三成的母親來說,也是一份幸運。」
「是嗎?」七邪皺了皺眉頭:「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假如當初是幸福的,為什麼唐三成會被丟棄呢,還有,嬰棺,還有蕭寧父親留下來的那個帶血的箱子,這一切又要怎麼解釋?」
是啊,這中間似乎還有很多曲折,只有等唐三成回來之後才能明瞭,白逸讓大家現在先回去,大家順著來時的山路小心地出去,上了車,再看這一片的時候,七邪發現那條通往竹林的山道……消失了。
「你們看,我們一走出來,那條山道就消失了,一開始,根本就沒有通往那片竹林的路,一切只是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由山野人臨時開闢的,使用的應該是道法。」七邪指著那座完整的山,上面滿是利石,根本無處下腳:「看來他不隨便歡迎人進去,普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裡面還別有一番光景。這裡就完全是他的地盤了。」
「那麼,他是早就料到我們會來了。」白逸看著符羽:「難道是因為那個尋人蠱?」
「有可能。」符羽說道:「能讓先祖動心的男人,一定有過人之處,尋人蠱找到了他,肯定也會驚動了他,是不是?普天之下,沒有人會尋人蠱,除了先祖,這樣一來,他就知道是先祖在尋他,或許是出於內疚,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他讓我們找到了他,並且提前給我們開了道。」
「完全有道理。」雷子打了一個響指:「果然是夫唱婦隨啊,白逸的心思就夠縝密了,想不到我們的符羽也是一樣,這可真是天生一對了。」
聽了雷子的話,符羽的臉都紅了,白逸回頭望了一眼:「我們走吧。」
大家都走了,只餘下唐三成,他仍然氣呼呼地坐在石頭上,山野人,當然了,這肯定不會是他的本名,他居然也不理唐三成,逕自走進了自己的竹屋裡,沒有一會兒,就從屋子裡傳來了一陣香氣,是燒魚的香氣,唐三成的鼻子抽了抽,馬上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踏進了那間竹屋裡,裡面的一切讓他大吃了一驚,屋子裡面是滿滿地杜鵑花!杜鵑……在任知遠的描訴中,也出現過杜鵑花。
山野人坐在火堆邊上,這間竹屋的地面也是竹子做成的,他直接在上面生火,也不怕引著屋子,自然是因為他有修為了,唐三成一屁股坐到火堆邊上,那火舌調皮地撲過來,卻一點也不灼熱,架子上面放著一條烤好的魚,唐三成也不客氣,取過來,張口就吃,兩人一直沒有說話,但動作十分默契,好像一對正在切磋功夫的練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迎合對方,唐三成心悸於這種默契,在吃魚的時候就格外地用力,好像和這條魚有不共戴天之仇。
第476章 師門
唐三成吃完了,拍拍手要將叉魚的叉子放回去,卻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皮肉裂開了,紫紅色的血流了出來,山野人看了一眼,突然扯過唐三成的手:「這血會暴露你的身份,長這麼大,你還不知道怎麼掩飾它嗎?」
他的話有些嚴厲,唐三成論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假如自己真是謝琦真的孩子,那麼就是一九一二年出生,如今跨了年,已經是一九八二年了,算起來,整整七十歲了,可是他在他的面前,卻只是一個孩子,唐三成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這麼些年來,我已經無數次保護過我自己了。」
「是嗎?」山野人冷冷地轉身過去:「據我所知,你知道自己紫紅色的血,不過才一年的時候,你以前基本不會受傷,倒斗之後才開始受傷的。」
唐三成很想問你怎麼知道,可是不用想也不知道,他一直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自己附近,只是自己摸不著,碰不著。
「你知道鬼谷子有幾位徒弟嗎?」他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來。
這個唐三成知道,白逸提過,自己早記下來了,唐三成不冷不熱地說道:「鬼谷子常年隱居雲夢山並在此教徒授藝。張儀、蘇秦、孫臏、龐涓、毛遂、徐福等都是他的弟子。鬼谷子的高徒中,徐福在孫臏、龐涓、蘇秦、張儀、毛遂之後。」
聽到唐三成的回答,山野人未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還有嗎?」
「孫臏、龐涓主修兵法,兼通武術、奇門八卦。他們耍的時代,大概在秦始皇曾祖父秦孝公的時代。張儀、蘇秦主修縱橫術,也就是所謂的外交。他們出山略在秦惠王時代和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時代、秦始皇祖父孝文王只一年就死了。毛遂、徐福是鬼谷子先生晚期的徒弟。毛遂的時代在秦始皇父親莊襄王時代,當時是呂不韋掌權,曾毛遂自薦在楚魏王會盟時劫持過楚王。徐福是鬼谷子先生的關門弟子。學辟榖、氣功、修仙,兼通武術。他出山的時候,是秦始皇登基前後,鬼谷子先生這些徒弟出山時間大約從公元前280年到公元前230年,前後跨度達四五十年。」
看到山野人臉上露出的嘲諷的表情,唐三成說道:「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鬼谷子的徒弟何其多,可憐啊,傳下來的也不過就這麼幾個,這中間,還沒有幾個善終的。」山野人拿起身邊的酒壺,蓋子一打開,一股奇香飄了出來,他自己飲了一口,將酒壺扔到唐三成的懷裡,唐三成也不客氣,舉起來就喝,那股液體流入口中,一點也不嗆口,十分舒適:「這不是酒?」
「有人告訴過你這是酒嗎?」山野人哈哈大笑:「世人就是這樣,難道裝在酒壺裡的就一定是酒?這是花漿。」
「花漿?」唐三成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什麼花的花漿?」
問完了,唐三成就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看看這裡的杜鵑花吧,還能是什麼?杜鵑花的花漿原來可以這麼甘美嗎?自己從來沒有試過,唐三成將這個問題暫時放下,因為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剛才說得不對嗎?」
言歸正傳吧。
「不對。」山野人說:「因為你漏了我。」
唐三成一愣,這是他在表白自己的身份嗎?原來他也是鬼谷子的徒弟,那麼?唐三成只是一個眼神,山野人便說道:「不過我早就被師父驅出門了,不算,也沒錯,他覺得我正邪莫辨,我不適合在他門下修行,雖然師兄替我說情,可是我還是被驅逐了出來。」
「師兄難道是指……徐福?」唐三成靈機一動,因去不還,蓬萊仙境,嬰棺,他的背影,原來如此!兩人間早有淵源了。
「沒錯,我是鬼谷子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也是唯一被趕出師門的徒弟。」山野人哈哈大笑:「出了師門,唯一與我保持情誼的就只有徐福師兄了。」
「可是為什麼要驅逐你呢?」唐三成疑惑道:「你的修為如此之高。」
「師父認為我走了偏門,結交三教九流,其中有為他不恥之輩。」山野人又喝了一口花漿:「走便走吧,只是沒想到一出師門,就差點受了滅頂之災。」
「是被巫女青鸞所救?」唐三成的反應很快。
「沒錯,初出師門,當時年紀輕,不懂得分寸,得罪了巫師,被下了蠱,幾乎丟了命,是青鸞救了我,當時她是秦皇身邊的第一巫女,地位十分之高,功力可想而知,我欠她一個人情,對她只是感恩。」山野人這番話是在撇清與青鸞的關係。
唐三成突然說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山野人盯著唐三成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記好了,我叫玄鏡。」
唐三成的頭一昂:「知道了,我記住了,你叫玄鏡。」
玄鏡哈哈大笑:「你這小子,性子和你媽一樣,表面上看著不硬氣,真要倔強起來,也是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我媽他叫謝琦真嗎?」唐三成直通通地一句就讓玄鏡笑了:「看來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了。」
「不是你有意讓我們知道的嗎?」唐三成瞪了玄鏡一眼:「要不然有這麼多地巧合,你出手幫我,尤其夜明珠,多謝。」
「客氣。」見唐三成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玄鏡心情也大為愉悅。
「可是你如何可以長生不死,而且永保當初的容貌?」唐三成問道:「當初徐福替秦皇到蓬萊尋找仙丹,可是仙丹沒有找到,他領著童男童女東渡,去了東瀛,這中間是不是還有其它的事情,你今天必須要全部告訴我。」
「我不告訴你也不可能了。」玄鏡似乎話中有話,唐三成沒有注意到,玄鏡的右手一直用黑布包著,偶爾還有黑氣冒出來,那黑氣若隱若無,玄鏡略一提氣,黑氣馬上消散。
事情要從玄鏡被趕出師門後說起來,玄鏡剛出了山門,師兄徐福就追了過來,假如說玄鏡還有半分捨不得,這半分就是在師兄徐福身上了,徐福走過來:「師弟,師父他老人家……」
「不必說了,師父怪我修煉邪術。」玄鏡說道:「邪術也是術,為何不能研習,對我而言,研習它們,更是為了破解,師父既然不能明白,我又何必強求留在師門之下,索性圖個自在,師兄,多餘的話不用講了,我什麼都明白,我不怨恨師父,這是我的命,師兄,我們後會有期。」
「玄鏡師弟,不日我也將下山去了,秦皇如今乞求長生不可得,正命巫女青鸞研製長生蠱,如今是最後關頭了。」徐福說道:「他讓我即刻下山,陪伴左右。」
「巫女青鸞?」玄鏡冷笑一聲:「此事於我無關,我先行走了。」
徐福歎一口氣:「天下之大,有什麼是你有興趣的?」
玄鏡不回答,只是逕自離開,天下之大,如今都是自己的藏身之處了,有一身超絕的法術,哪裡都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如若混不過去,秦皇處,也是個好去處,他一統六國,如今正是得勢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