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全軍覆沒,包括你和我。」合撒兒說道:「雖然現在的你突飛猛進,可是你不是他的對手,加上我,也不是,我有私心,可也是實情。」
唐三成歎了一口氣,那地下的元宮的確了不起,成吉思汗不愧是無冕之王,他們不過進了主殿就半途而廢,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重返的機會。合撒兒見唐三成想得入神,突然說道:「黃金家族的兄弟相殘其實並不是從我和他開始的,我們有兄弟別克帖兒,當時我們三個人都是少年,別克貼兒為人傲慢,與我們相處得並不好,所以,我與鐵木真商量,要向他的屁股射箭以示報復,可是因為射技不佳,射中了他的後心,致他死亡,或許這已經為我們的反目埋下了伏筆,我無意汗位,可他疑我,神巫與河伯又在中間推動,我和鐵木真,才成了現在的這個田地。」
「在地下,你說過,神巫殺了那些陪葬的人與馬,那麼神巫呢?」唐三成問道。
「神巫必然是為河伯所殺。」合撒兒說道:「在黃金家族的傳說中,神巫的力量來自於月亮,這股力量對河伯是有威脅的,他不會留他們,就像我一樣,不管我游跡人間多久,當有一天,他遊戲夠了,就會讓我消失,你們也一樣。」
唐三成心裡一悸,河伯是這場遊戲的操縱者,原本以為他這一次會露面,可是他沒有,這說明什麼,他還有餘力繼續遊戲下去,他為什麼會選中鐵木真,定然是鐵木真身上有吸引他的特質,他覺得可以操縱一場有趣地遊戲,他們不幸捲入其中,看來他是發現有更好玩的遊戲了?河伯何以長壽?這也是個謎,唐三成心裡十分沉重。
「我所知的告訴你了。」合撒兒說道:「下午我們就要出發,不過我要提醒你,小心那個叫宮下俊一的人,他看似沒有威脅,不過不要與他成為敵人。」
宮下俊一,沒錯,這個人很不簡單,唐三成說道:「他也擁有一種力量,畢竟他能夠看穿你的存在。」
這邊合撒兒與唐三成似乎在做最後的交談,這邊七邪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家育兒院前,這裡是當年啞女工作的地方,蒙古國的育兒院,條件不算好,通過整齊乾淨的院子,看得出來,這裡一家很有素質的育兒院,七邪不懂得蒙古話,他只是站在門口,等待著裡面職工的下班時間。
中午是孩子們午睡的時間,孩子們睡著了,就有職工走了出來,他們穿著便服,與普通的老百姓無異,七邪看到走出來的職工中,有一個個子高挑,臉色蒼白,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她的五官長得很有民族特色,這讓七邪一眼就認出他來了,看到她用手語與其他人交流,就更加確定了,當年的小女孩真的長大成人了,她們走出了精絕國。
七邪看到她的生活狀態似乎不錯,突然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離開,那女人看到門口的七邪,突然激動了跑了過來,七邪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過去,正好迎上那個啞女,啞女看清楚了七邪的臉,居然落下兩行淚來,七邪的心有些刺痛,這些年來,她獨自一個帶著憶邪,是何等地不容易,且不說這一點,她們走出精絕國,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決定,當年阿依努兒說過,他們回到地面上,很能生存,他們也會無法適應,可是啞女和憶邪成功地融入了社會中,或許,他們來到蒙古,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你還好吧。」七邪輕輕地說道。
啞女身上帶著紙和筆,她快速地在紙上寫著,七邪擔心憶邪會過來,他還沒有做好面對憶邪的準備,他帶著啞女到了一家酸奶店,坐在裡面,啞女一直在寫,一直在寫,她的漢字寫得很好,看得出來一直在練。
啞女幾乎寫滿了小冊子,放到了七邪的面前,她指指七邪,又指指自己,面露疑惑,七邪知道她是為自己沒怎麼變的容貌感覺驚訝,畢竟三十年過去了,自己與當年沒有什麼區別,七邪苦笑,這事兒說來話長,他拿起小冊子,仔細地看著上面的文字。
看完了,七邪的表情十分驚訝,原來她是偷瞞著阿依努兒帶憶邪離開精絕國的!憶邪十八歲的時候,她帶她來到了蒙古國,徹底在蒙古國定居。
七邪心生感慨,阿依努兒在性格上的確有不足,對於族人的要求很高,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她有這麼堅決的決定,七邪至今不知道啞女的名字,他指著啞女,在紙上畫了一個問號,啞女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努麗雅。
「努麗雅,你能聽到我說話,是不是?」七邪問道。
努麗雅連連點頭,七邪舒了一口氣,七邪指著自己說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的樣子沒有變,不過我馬上要離開這裡了,沒有時間向你解釋,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見過憶邪了,她還不知道與我的關係。」
七邪一說完,努麗雅的表情就變了,有些興奮,又有一些失落,興奮是因為他們父女倆已經見過面了,失落自然是因為七邪馬上就要離開。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怎麼解釋她的身世。」七邪歎了一口氣,在紙上寫下了一個號碼:「這是我的號碼,努麗雅,由你來決定,什麼時候告訴她一切。」
努麗雅握著那張寫有七邪手機號碼的紙,面色茫然,看來她沒有想清楚要不要向憶邪說明一切,七邪掏出身上所有的錢來,放到了努麗雅的面前:「不要拒絕,我沒有對她盡過任何責任,我也不知道我能夠做什麼,我……沒有經驗,如果你拒絕,我會更迷茫了。」
聽到七邪這麼說,努麗雅不再拒絕,兩行淚水從她的眼睛裡面流出來,七邪閉上了眼睛,他站了起來:「努麗雅,我要走了,你和憶邪,一定要好好保重。」
七邪快要走出去了,努麗雅突然走了過來,塞了一張紙在他手上,然後她跑了出去……七邪看到手上的紙上寫著……憶邪是姐姐取的名字,思念七邪。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七邪握緊那張紙條,三十年了,阿依努兒還活著嗎?這些年來,她是怎麼熬過去的?七邪抬頭望了一眼天,今天的天,多雲見晴,正如自己的心情一般。
第620章 倉鼠
回到酒店,大家已經在收拾行李了,他們要返回了,見到七邪回家,叢陽和小山推著他去收拾,劉知習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無彩打采地坐在一邊,宮下俊一和武田道三兩個人正在合計著什麼,宮下俊一這個人,這兩天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白逸也沒有強求,這個人雖然看不出正邪,可是昨天在關鍵時刻,卻是站在他們一邊的,危急之時,這立場一下子就分明了。
武田道三與宮下俊一走了過來,武田道三先是正式地彎腰下去:「這次多謝你們了。」
「怎麼,你們要與我們分開走嗎?」劉知習問道。
「不,只是我暫時先回日本,至於宮下君,他有另外的打算。」武田道三說道:「昨天的那幫人,我們已經分析過了,很有可能是國內的一個極端幫派,他們一直想復甦武士精神,癡迷戰爭,或許是因為這一點,他們才會對成吉思汗的陵墓感興趣吧,井上英雄認為陵墓裡有成吉思汗戰無不勝的寶物。」
「極端幫派……」白逸深吸了一口氣:「我聽說過,主要是由二戰戰犯的後代組成,雖然只是一小股力量,可是……」
「可是他們很偏執,幾乎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事情。」宮下俊一說道:「在國內,我們叫他們倉鼠。」
「倉鼠不是很可愛的動物嗎?」沈冰說道:「它們長得十分可愛,討人喜歡。」
宮下俊一搖頭:「那只是表面現象,倉鼠日間睡覺,晚上才會活動,因為倉鼠原居於沙漠地帶的洞穴之中,白天他們會躲在洞穴中睡覺,以避開野獸的攻擊。他們躲在黑暗處是他們的本能,他們認為黑暗才有安全感,它們擅長挖掘洞穴,將自己隱藏起來,這個幫派的人均是如此,所以我們叫他們倉鼠。」
武田道三說道:「他們平時的身份並不是為人所知,所以井上英雄成功地將我們蒙騙過去了。」
「不,至少鈴木剛對他是起疑的,這是他急於離開的原因之一。」白逸說道。
「或許吧,不過最重要的是貪生怕死。」宮下俊一轉身對武田道三說道:「武田君,我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武田道三,現在只剩下白逸一行人與宮下俊一了,宮下俊一這個傢伙,這兩天在酒店裡,對符羽的態度十分不一般,相較於對其他人的冷淡,對符羽完全是另眼相看了,這讓白逸心裡像有個鋸條在拉,拉來拉去,讓白逸十分不痛快,偏偏又要對他的身份進行確認,這實在是太矛盾了。
宮下俊一跟著白逸他們回北京,剛下飛機,劉知習就接到了電話,他歎口氣,走到一邊,這通電話足足講了半個小時,當他再回來的時候,一臉苦笑:「聽說非議很大,這一陣子我有得忙了,無數的人等著我去解釋一切。」
「辛苦了,不過你有時間去趟醫院。」白逸強忍住心裡的悲痛:「地下的寒氣恐怕讓你的身體狀況又變差了。」
「這是我的本份,應該的,相信慶格爾泰也同樣不好受,他的情況比我還差,畢竟死了三個人。」劉知習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了,他咳嗽了好一陣子,歎了一口氣:「好了,我們走吧,我現在要馬上過去匯報情況,但願他們不要究根問底。」
劉知習獨自一人離開,符羽轉身問宮下俊一:「你有什麼打算?」
「你一直沒有問我是誰。」宮下俊一說道:「或許我還沒有勾起你們最強的好奇心,也好,留一個懸念吧,我們下次再見。」
白逸想罵人了,什麼叫不問他是誰,難道他不應該自己解釋一下嗎?他正想開口,符羽張口了:「我問過,不是嗎?」
問過?自己怎麼不知道,符羽什麼時候和他有的交集,這兩天,在烏蘭巴托的酒店裡,自己可是千防萬防了。
宮下俊一說道:「對於我來說,程度不夠,我先走了,各位,再見!」
他拎著自己的行李去攔車,他最後一句再見,意味深長,有著雙重的含義,小山也覺得不爽:「這個傢伙,拽什麼拽。」
「小山,你有任務了。」白逸說道:「回去後查一下宮下俊一,主要查他的出境記錄,越多越好,我有種感覺,這個傢伙,宮下俊一未必是他的真名。」
「可是。」唐三成有些不解了:「在去的飛機上,他不是說自己六歲的時候,曾經見過謝芳菲嗎?」
「可是現在細想下來,他的描訴是很基本的,他不知道謝芳菲的名字,只是說很漂亮,所有的信息很含糊,幾乎沒有一句是認定的事實。」白逸說道:「該死,我應該早點懷疑他的,這個傢伙,根本就是個邪物。」
邪物,這是他們以前用在合撒兒身上的,現在白逸用在宮下俊一身上了,可見他對宮下俊一有多大的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