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我們四個連同那個車吱呀吱呀的到了十字路口處,師傅問道崗吉瓦特:「棺材中的人可是夭折?」崗吉瓦特臉上露出慼慼之感,他道:「裡面是我的弟弟,伊辛波及,跟我來甘肅闖事業的,但是突然生病暴斃,作為哥哥,我不忍心讓他獨自一個人死在這裡,就想讓他落葉歸根,但是沒有火車或者汽車願意拉我們兩個,我只好找了個平板車拉著他回家。」
師傅聽了之後喊了句:「糊塗!你不知道人死後入土為安嗎?你這拉著他一路走來,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孤魂野鬼,也就是你命格極硬,才抗到了此,要是再晚些見到我,你肯定也會如同你弟弟一般暴斃而亡!」
崗吉瓦特一聽,不知所措的撓撓頭道:「我也沒覺得什麼啊,就是最近睡覺的時候經常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圍著我轉,還有就是弟弟的棺材好像是越來越沉了。」我和兔子一聽,都是無語,這個人還真是馬大哈,膽氣真不是一般的壯。
師傅聽了之後對著他道:「你相不相信我?」崗吉瓦特點點頭道:「相信,當然相信,我們藏人看人不會錯的,高人你的眼睛就像是我們那最清澈的雪水一般,沒有絲毫雜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師傅道:「那好吧,開棺吧。」崗吉瓦特詫異的道:「什麼?」師傅重複了一遍:「開棺材。」師傅剛說完這話,我們所在的這個十字路口突然刮起了一陣旋風,這旋風捲起地上的積雪衝著平板車上的棺材就衝去。
這風來的詭異,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東西弄得,師傅見到這風,從百寶囊中摸出幾張黃符,喝道:「我不想造殺孽,趕緊離去。」感覺到師傅手中那符咒的殺氣,這風呼呼的朝著遠處刮去,不久之後就消失不見。
這風剛走,崗吉瓦特就衝著師傅問道:「風能聽懂你說的話?還有剛才你說讓我開棺材?」話音剛落,就聽見那平板車上傳來卡哧之聲,我趕緊拿著那昏黃的手電往那裡照去,在我們目瞪口呆中,那棺材居然是在慢慢的從平板車上往下滑。
我用鬼眼仔細看並沒有發現有鬼怪作祟,這是鬧哪門子邪?崗吉瓦特見到這場景饒是他膽氣過人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師傅這時候不在徵求藏人的意見,拿著黃符往棺材上一貼,嘴中唸唸有詞,那棺材被貼上符咒之後,停滯了一下,但是又繼續往下跑來。
師傅見狀,對著崗吉瓦特喊道:「開棺,不然你弟弟就要詐屍了!」崗吉一聽要詐屍,感激跑到棺材後面,摸到那棺材蓋,猛地一抬手就將棺材給掀了起來,他居然連棺材釘都沒用!這不詐屍都對不起你了!
崗吉將棺材掀開之後,我眼前一閃,似乎是看到一個黑影猛地從那棺材之中衝了出去,但是沒有看清,我拿著手電往前湊了湊,向著棺材中照去。
只不過看到這棺材中的人,我們都是沉下心來,心中隱隱發涼,這孩子按照崗吉說死了好幾天了,但是現在看來,居然是面色紅潤,哪裡像是死了,根本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崗吉看到這場景立馬想要撲過去,嘴中嘰裡咕嚕的說出一堆藏語,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呼喚棺材中的那人。師傅拉住他,喊道:「別碰他,他已經死了,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特殊的人?」
崗吉被師傅拉住才冷靜下來,他道:「路上沒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人,我都是順著鐵道走的,就是遇到人,人們也是有多遠就躲多遠。」我現在跟兔子正照著這裡面的孩子,突然兔子對我道:「你看這棺材中是不是有圖畫?」
我一聽,將手電往前湊了湊,果然,在棺材的左邊立板上,雕刻著一個人頭大小的圖案,看到這圖案,我和兔子猛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道:「小鬼!」這個圖像就跟我們在劉毅家看到的那個圖案一模一樣,難道這個孩子也是被煉製成了小鬼!?
師傅聽完我和兔子所說完立馬用衣服包住手,衝著棺材中的屍體摸索去,過了一會,師傅抬頭對我們道:「這人也被練成了小鬼!」崗吉一聽,立馬瞪圓了那兩個如同牛眼一般的眼珠子道:「你說什麼,什麼小鬼?」
師傅道:「你摸摸你弟弟的屍體,是不是渾身發硬,你在摸摸他的頭頂上是不是有一個傷疤。」崗吉一聽,立馬摸了摸,然後臉色大變,道:「為什麼會這樣?」
師傅道:「原來我看著棺材陰氣太重,以為是它招惹了太多的孤魂野鬼的原因,所以你現在拉棺材會越來越沉重,但是現在看來不是,剛才開棺材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冤鬼離去,並且這孩子身子之所以越來越沉,是因為他在活的時候就被人撥開了頭皮,從往裡面灌進去了水銀,水銀隨著血液流動,進入了你弟弟的身體,所以能保持你弟弟幾天不腐爛。」
「隨著時間推移,你弟弟的魂魄從身體中逼出來,但是他沒法出這個棺材,只好作怪讓你感覺棺材越來越沉,好讓你開棺材,開棺之後,他才能回到他的主人身邊。」
崗吉一聽,立馬悲憤狠狠拍了一下板車,吼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是他!我知道了是他!」說著崗吉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扭頭就跑。
我連忙拉住他問道:「你說的他是不是頭戴斗笠?」崗吉一聽立馬瞪著血紅的眼睛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他的同夥?」說著他居然掀起裙擺,摸出了一把圓圓的藏刀。
我連忙道:「不是,這人也是我們要找的人,被練成小鬼的人也只你弟弟自己,你先稍安勿躁,葬了你弟弟,我們再去找他!」
崗吉弟弟現在被練成小鬼,屍體就有了邪氣,不可能在運回藏地了,要是這樣拉回去,一路上定招惹出大事,師傅連夜做了一場法事,超度這具灌了水銀的屍體,最後我們這些人找了一個荒地,挖了一個地方,將這具屍體給埋了。灌了水銀之後燒是燒不成了,只能靠著地裡的微生物,慢慢的將肉給降解掉。
折騰完這些事情,天已經開始微微亮了,我們回到賓館,叫醒了鄒陽,幾個人在崗吉帶領下,衝著崗吉口中的斗笠人尋去,按照崗吉說,這斗笠人是他和他弟弟的僱主,平時對他們挺好,尤其是對他弟弟,經常給他弟弟一些吃食。
但是他弟弟就是去了斗笠人屋子吃東西時暴斃而亡的,這口棺材也是斗笠人幫忙準備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崗吉說的那個斗笠人居然是在臨洮,這跟我們的目的地居然是一個地方,崗吉來的時候是拉著車子一步一步的走來的,又經常走錯路,所以走了兩三天,我們在汽車站坐上車,幾個小時就到了臨洮,這還是因為路滑的原因。
從汽車站出來,我們一行人立馬朝著臨洮新添鄉趕去,崗吉說斗笠人就在那裡,到了這裡就沒了車,需要我們步行過去,幸好崗吉在這生活過一段時間,認準方向帶著我們就走了過去。
第209章 套娃
到了這個縣城,天上又開始濛濛下著小雪,加上地上的積雪還沒化,凍得我們連手都不敢伸出,崗吉是藏人,天生抗凍,倒是沒覺出異樣,只不過是苦了我們三個,尤其是現在這個狀態下的鄒陽。
我們估計在路上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是到了新添鄉,我們從臨洮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不少的荒地,荒地上面殘留著一些低矮的城牆,這些城牆就是以前的秦長城了,跟北京的那些長城根本不一樣,只是一些高點的土丘,絲毫看不出當年那恢弘壯麗的場景了。
到了新添鄉,崗吉就帶著我們走到了新添鄉這裡最大的百貨商店,我們沒有走正門,怕驚跑了那個斗笠人,崗吉繞到後門處,抬腳就將門給踹開,衝了進去。
這百貨商店前面是門市,後面就是個院子,供人住宿,我們踹門進來之後,就是到了這個院子之中,崗吉衝進來二話不說,抽出藏刀,朝著一樓一個房間衝去,期間雖有夥計出來,但是看到崗吉那凶神惡煞的摸樣,誰還敢攔著。
我們三個跟上,房間的門是緊閉的,但是被崗吉一腳踹開,剛踹開這門,忽的從裡面跳出一個如同小牛犢子大小的東西,這東西將崗吉撲倒,張嘴就咬,崗吉衝著他身上的那東西喊道:「希特!」緊接著又是一陣嘰裡咕嚕語速極快的藏語,這時候我們也看清楚了,這是一張虎頭虎腦,膘肥體健的獒犬。
這希特聽到崗吉的話並沒有停下來,依然衝著崗吉張口咬來,崗吉將藏刀丟到一邊,兩隻手掐住希特那大嘴,不讓它張開,然後腳下用力,狠狠的踹在這希特的肚皮之上,將其踹翻。
趁這時候,崗吉撿起藏刀,對著希特罵道:「你這畜生,我剛走幾天,就不認識主人了嗎!」回答崗吉的只是希特的另一次撲殺,這獒犬忠實無比,別說是崗吉走了幾天,就算是走了幾年之後,也不可能襲擊崗吉,希特這時候雙眼通紅,嘴巴邊上泛著白沫,我突然意識到,這希特恐怕也是被人下了巫蠱了!
我們怕斗笠人跑了,想要繞開崗吉和希特,進到房門裡面去,但是剛一走動,那希特就放棄崗吉衝著師傅他們撲來,這東西幾乎趕上半個成年的獅子了,在草原上可是連狼王都能殺的主,哪敢讓它撲來,我彎腰撿起一塊磚頭,狠狠的衝著希特砸去。
希特靈巧的跳開,沒有砸中,我衝著崗吉喊道:「希特也中了巫蠱,跟你弟弟一樣了,快!」崗吉一聽這話,立即明白了拿起藏刀,在後面衝著希特的腰砸去,犬類都是銅頭鐵骨豆腐腰,命門就在腰上,希特被崗吉這麼一砸,頓時被砸趴下來,一時間掙扎不起。
趁這時候我們趕緊跑到屋子中,進到這個屋子當中,就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讓人聞了之後有些眩暈,房間正中一個斗笠人背對著我們,見到我們進來並沒有反應,崗吉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抽出藏刀,衝著面前的斗笠人砍去。
我們剛想阻止,斗笠人的頭就被崗吉給砍了下來,我暗歎一聲,藏人果然魯莽,還沒感歎完畢,我們身後的門卻是啪的一聲關了起來,而那剛剛被砍下頭顱來的身子,就像是噴泉一般,呼呼的往外面冒著黑色的蟲子。
看到這些蟲子,我猛地扭頭,朝著剛剛關上的門踹去,可是這門就像是鐵門一般,紋絲不動,地上那蟲子逐漸增多,不過這些蟲子並沒有朝我們攻擊來,而是落在地面上,瘋狂的開始往地下鑽去。
斗笠人的腦袋現在淹沒在那黑乎乎的蟲子之間,我們誰都不敢過去看,生怕被這蟲子淹沒掉,不過看著架勢,就能知道,我們肯定是著了斗笠人的道,崗吉有些呆滯的看著滿地的蟲子,一時間不知道幹什麼了。
我衝他喊道:「崗吉,你還愣著幹嘛,趕緊開門。」崗吉這才醒悟過來,走到門口,衝著那看似脆薄的房門踹去,只不過這一次崗吉居然是被反震了回來,崗吉不信邪,匡匡的又來了幾腳,但是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兔子這時候道:「快看這蟲子,他們要成精了!」我朝著地上的蟲子瞧去,發現這些蟲子居然是在地面上挖了一個大坑,在大坑周圍已經圍了一圈土了,這到底是要弄哪出?好在斗笠人身體中不在往外噴蟲子了,我和兔子湊過去,想看看這斗笠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走過去之後,才發現,這哪裡是斗笠人,根本就是一個稻草人,只不過穿的衣服酷似斗笠人罷了,我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蟲子呢!
見到這次是真的上了當,我對著師傅道:「師傅,咱們趕緊撤吧,這斗笠人看來是知道有人要來,早就用了一個金蟬脫殼,留下了這個套讓我們鑽了,現在這些蟲子還沒有惹出事來,誰知道呆一會會弄出啥東西。」
師傅看了一眼正在踹門的崗吉道:「這裡不知道用什麼邪法將門給封起來,恐怕我們是出不去了。」說著師傅就翻開百寶囊,從裡面拿出幾張符咒,然後從鄒陽背後那個黑色的背包中拿出了兩把刀,一把桃木劍,刀一把是那尖刀,一把是從美人墓中撿的那骷髏的刀。
師傅將刀分發給我和兔子,讓鄒陽拿著桃木劍,等著看地上的那些蟲子到底高什麼名堂。突然之間,師傅的百寶囊中響起了一陣幼兒啼哭之聲,這聲音來的沒有絲毫徵兆,讓我們驚愕不已。
師傅往百寶囊中一摸,道:「小鬼!斗笠人還在附近!」崗吉一聽說斗笠人還在附近,他的火爆脾氣哪裡還忍得住,在房間中抄起一把椅子衝著那窗戶就砸去,結果椅子在大力之下,化成了碎片,而那窗戶,卻是和門一樣,絲毫沒有破損。
小孩的叫聲越來越急切,眼看著就要從那小瓶中出來,師傅連忙掏出那瓶子,貼上了張黃符,小鬼才消停了下來。
我們幾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師傅這裡,崗吉砸窗未果,在屋中到處看,想要找到出去的方法,只不過方法沒找到,倒是讓他看到了駭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