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白狐見我態度堅決,只好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那我們下一次換一個花前月下的好地方。」
我呸了一聲:「誰和你花前月下?」然後我就進屋了。
雞叫三遍,東方泛白。江歌緩緩地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她輕輕地搖了搖高腳杯,深深地嗅了嗅酒的香氣,然後一飲而盡。
她慢悠悠的爬到棺材裡面,然後平躺下了。她像是要睡一個好覺一樣,嘴裡面還嘟囔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哎……好像很久不彈琵琶了。」
她這樣嘟囔了兩句之後,就沉沉的睡去了。而我和無名把棺材蓋輕輕地蓋上了。
任何人躺在棺材當中,都會心生感慨。江歌即使看淡了生死,恐怕也會很有感觸吧。
我問無名:「咱們怎麼辦?」
無名說:「等在這裡。日落之後,準備抓鬼。」
第179章 鬼不用睡覺
我們並沒有向外面撒帖子。但是鄰居們看到門口掛著的輓聯,院子裡擺著的花圈,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們紛紛走進來,在靈前燒兩張紙錢,說兩句安慰的話。
期間也有人問我們,和江歌是什麼關係。無名則敷衍著說,是遠房親戚。那些人也沒有深究,都點頭相信了。
商梁和江歌很有錢,他們的鄰居也很富足。一上午下來,我們不知道收了多少唁金。
開始的時候,無名站在門口,迎接來往的賓客,到後來的時候,他乾脆只管著收錢了。
我們兩個一直忙到中午,累得腰酸背痛。好在這時候沒有鄰居來了,我捶打著肩膀走到廚房,找了點東西吃。
而無名坐在沙發上,一個勁的數錢。
他一邊數,一邊笑瞇瞇的說:「我說怎麼今天左眼皮一直跳呢?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原來這裡有一筆橫財等著我呢。」
我把一片麵包塞在嘴裡,對無名說:「你一個出家人,這麼熱衷於掙錢幹什麼?」
無名把錢揣在懷裡:「我可不是普通的出家人。我是火居道士,能夠娶妻生子那種。娶媳婦不要錢嗎?生孩子不要錢嗎?我都要提前準備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未雨綢繆,你真是一個有見識的人。」
我拍了拍手:「咱們把棺材掀開吧,讓江歌吃點東西。」
無名擺了擺手:「不用,她的七竅被白狐封住了。只要睡著之後,就像是死了一樣。不會醒過來的,也感覺不到餓。」
我奇怪的問:「那她還能再醒過來嗎?」
無名點了點頭:「要再醒過來很簡單,把那張白紙燒掉就可以了。」
我靠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說:「那倒方便了,免得總是開棺材。」
昨天晚上我就沒有睡覺,強打著精神忙碌了一上午,這時候實在撐不住了,於是躺在沙發上,想要休息一會。
我打了個哈欠,對無名說:「咱們兩個換著班睡啊。」
無名沒有理我,我抬頭一看,他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叫了他一聲:「喂,你是真睡還是裝睡啊?」
無名甚至發出了鼾聲。
我走過去,想要把他拉起來,這時候,有人在門口說:「你們在幹什麼?靈前打架?」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手裡拿著紙錢,正慢慢地走過來。
我輕聲問:「你是來弔唁的嗎?」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蹲下身,開始燒紙。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個人的神態動作,有點面熟,可是……我明明沒有見過他啊。
他燒完紙錢之後,並沒有像別人一樣離去,而是站在靈堂前,盯著棺材發呆。
我有些忐忑的問:「你……是江歌的親戚?」
我一邊問這句話,一邊使勁的盤算:「萬一對方真的是親戚,我應該怎麼辦?」
那人微笑的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你的眼睛都熬紅了,怎麼不去睡一會?如果你擔心這裡沒有人看著,那我幫你守著。」
我怔怔的看著他的笑容,幾乎是下意識的叫出來:「白狐?」
他愣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我敲了敲腦袋,心想:「我真是困糊塗了,怎麼把陌生人當成他了?」
我剛剛嘀咕了這麼一句,就感覺身子一緊,有人將我攔腰抱住了,然後把我拉進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裡面。
我驚訝的抬起頭來,發現那陌生的男人,已經變成白狐了。他微笑的看著我:「我這次來的時候,改變了樣貌,甚至隱藏了身上的氣息。你怎麼猜出來是我的?」
白狐的身體很舒服,像是一張大床一樣,把我包裹起來了。我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嘟嘟囔囔的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的笑容,也許是因為一種感覺……」
白狐笑著說:「是心有靈犀。」
我呸了一聲:「肉麻死了,你臉皮真厚。」
我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我抬起頭來,看著白狐說:「現在是白天,你是怎麼來的?」
白狐笑著說:「這裡正在辦喪事,陰氣重的很。我當然能來了。」
我皺著眉頭說:「可是這裡沒有真的死人。」
白狐笑著說:「靈棚搭起來,棺材放上去。陰氣就會自然而然的向這裡聚集。你看這些香燭、紙錢、花圈輓聯,都是天然聚集陰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