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
雜耍少年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也算盡力了。」
白狐對我說:「這幾隻小鬼一直在外面窺探,想要趁機搗亂。」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小鬼的七兄妹?」
白狐嗯了一聲,又說:「他們的魂魄其實是同一個人的,只不過被人分成了七份。分別放在不同的泥人裡面,時間長了,他們甚至不認識自己了,反而號稱七兄妹。」
這七隻小鬼都驚訝的說:「我們是同一個人?這怎麼可能?你可別亂說話。」
這幾個小鬼亂糟糟的,白狐也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從院子裡面拿過來一個木盆,然後隨手抓住小鬼,把他們全都塞到木盆裡面了。
這些小鬼被白狐一抓,全都沒有還手之力,只能束手束腳的被扔進去。木盆並不大,小鬼進去之後,顯得很擁擠。好在魂魄無形無質,只是一道陰氣罷了,可以縮小身形,呆在那只木盆裡面。
白狐找了幾隻蠟燭,慢慢地點在木盆外面。
那些小鬼都有些驚恐的問:「你想這麼樣?」
白狐淡淡的說:「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小天地?」
小鬼還沒有說話,我先笑了:「小天地?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好玩?」
白狐今晚一直板著臉,直到現在才露出來一絲笑意:「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好玩,實際上很可怕。被困在小天地當中的人,他們的命運是被人操縱著的。」
白狐指著木盆外面的蠟燭:「你看到沒有?如果我移動這些蠟燭,木盆當中的陰陽就會發生改變,陰陽二氣流動的會特別快,被困在木盆裡面的小鬼,在一夜之間,像是經歷了一千年一樣。」
小鬼們驚呼了一聲:「那我們豈不是很快就魂飛魄散了?」
白狐點了點頭:「不錯。」
小鬼們全都急了:「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這樣害我們?」
他們一邊亂嚷,一邊掙扎著向木盆外面爬,可是他們已經被困住了,根本沒有辦法爬出來。
白狐淡淡的說:「你們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吞掉自己的同伴,這樣一來,可以借助別人的魂魄,來維持自己的力量,也就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導致魂飛魄散了。」
無名在旁邊忽然說:「這就像是養蠱一樣,幾種毒蟲放在一塊,讓它們互相咬,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把其餘的毒蟲都吃了,它就變成了蠱王。」
白狐瞟了他一眼,有些不滿的說:「你怎麼還有臉呆在這?」
無名厚著臉皮說:「這道觀是我的,我當然得呆在這了。」
白狐冷笑了一聲,回頭對木盆中的小鬼說:「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互相吞掉魂魄,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那些忘掉的往事,也就能想起來了,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忍心下口,那我就幫你們一把。」
隨後,無名就移動了幾支蠟燭,我感覺有一陣風正在木盆的上空盤旋,但是這陣風始終沒有刮出木盆的範圍。
裡面的小鬼似乎很焦急,在路面不住的亂轉,交頭接耳,似乎在想辦法。我看到他們的身體正在迅速的衰老,魂魄也在一點點的消散。
我對白狐說:「裡面的時間,流逝的很快嗎?」
白狐嗯了一聲:「比外面快幾百倍。」
我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常聽人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是不是類似這個意思?」
白狐聽了我這話之後,忽然臉色一變。
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
白狐笑了笑:「沒什麼。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我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輕聲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第497章 安樂
那幾隻小鬼驚慌失措的在木盆中團團轉,但是卻根本沒有任何脫身的辦法。
開始的時候,這幾隻小鬼還聚在一塊商量對策,只可惜他們的力量太弱了,就算是加在一塊,也不可能衝破木盆組成的小天地。畢竟他們只是一縷殘魂,就算合在一起,也只是一隻普通的魂魄。
到後來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七隻小鬼不再聚在一塊了,反而分散開來,後背緊貼著木盆的邊緣,眼睛狐疑的盯著對方,看樣子,他們已經不再相信彼此了。
果然,幾分鐘後,這些小鬼斗做一團,在求生的壓力下,什麼兄弟姐妹,什麼友誼,全都顧不上了。剛才還親密無間的七隻小鬼,轉眼間像是仇人一樣,互相撕咬,場面很慘烈,我有點不敢再看了。
我扭過頭去,對白狐說:「這也太慘了。」
白狐點了點頭:「是啊,確實有點慘,人世間最悲哀的莫過於手足相殘,而他們七個,比手足相殘還要淒涼。」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既然也這麼想,為什麼還要把他們關在小天地裡面?」
白狐對我說:「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想起來以前的事,生死關頭,很多塵封的記憶會冒出來,只有這樣,活到最後的那一個魂魄,才擁有了完整的記憶,算是恢復正常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時間不長,白狐說了一聲:「可以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他正在吹熄那些蠟燭,而木盆中只剩下了一隻小鬼,她頭上留著長髮,身上穿著裙子,很顯然是一隻女鬼,而且看她的打扮,應該死去不久。
白狐把女鬼放了出來,問她:「你現在想起來了嗎?」
女鬼點了點頭,有些木然的說:「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原來我們七個,真的是同一個人,只不過被人煉化了,變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她嘟囔了幾句,就向白狐拜了下去,嘴裡面很是感激的說:「多謝你了,不然的話,我不知道還要渾渾噩噩的生活多少年。」
白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對女鬼說:「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泥人天王要幫你?」
女鬼茫然的看著我們:「泥人天王?這個……我還是想不起來。至於我是誰,我是安樂啊。」
我皺著眉頭說:「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