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節
「過去吧,徐爺等著你呢,我就不去了。」徐大山回頭對我說道,說完拍拍我的肩膀,轉身離去。
我輕呼一口氣,走向徐遠山,來到他背後。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背著我先說話了,語氣很平靜,「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我照實回答。
徐遠山自始至終沒回頭看我一眼,很輕柔的撥開面前的一株蘭草,將水細心的澆到蘭草根部。問:「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我仔細看了一下,那東西看起來應該是蘭草,只是葉子成墨綠色,看起來有些怪異。
「不知道。」我不敢班門弄斧亂猜。
「這叫玉墨蘭,非常珍貴,現在還是苗子,等將來盛開了,一定是最艷麗的花朵。」徐遠山道。
頓了頓,他又問:「養過花嗎?」
我搖頭,「沒有。」
「要養出真正上品的好花,一方面要好好呵護,另一方面也要讓它經歷些陽光雨露,風吹霜打,如此,它將來才能盛開的最艷。」徐遠山緩緩道。
「受教。」我細心聽著,緩緩點頭。
徐遠山說完,從旁邊拿起一把尖長的剪刀,將墨蘭小面幾顆很矮的雜草剪掉,又道:「只是,花放在外面,難免就會有些野花野草的種子隨風飄進來,落在本不該屬於它的花盆裡,生根、發芽,影響了玉墨蘭將來的盛開,所以,作為養花人,我要做的就是將野花野草冒頭的時候將它剪掉,讓它明白,這個花盆不屬於它!」
我心頭一沉,徐遠山這番話明顯是在含沙射影!
他說的不是花。而是苗苗,苗苗就是這株珍稀的玉墨蘭,而我,就是那顆被剪斷的野草。一株隨風飄進來,在不該屬於它的地方生根發芽的野草!
說到底,徐遠山還是認為。我是苗苗的羈絆。
只是一時間我又無法反駁,從某種程度上講,苗苗如果沒有我的羈絆,她也不可能鑄成大錯,以至於被苗瀚父子藉機利用,搶權奪位!
沉吟了良久。我只得說了一句,「我已經盡力在彌補了,您放心,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了用來脅迫苗苗,我會自行了斷,絕不給苗苗增添牽掛!」
徐遠山澆水的水壺微微一晃,有幾滴水掉在花盆外面,這個動作很細微,如果不盯著看根本發現不了。
之後沉默了一會兒,徐遠山將墨蘭的水澆完,便緩緩轉身,看了我一眼。目中古井無波。
我心頭一跳,瞬間就感覺自己被看光了,裡外裡一點秘密都沒有。那雙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
他沒說話,緩緩將水壺遞給我。我接過,發現已經空了,便在旁邊的水桶裡接了一壺。又遞還給他。
徐遠山接過,繼續打理下一株花,但就是遞壺接壺的一個小動作,卻表明了他的態度,也許是我的那番表態讓他意動了,至少他已經不再排斥我。
澆好了下一盆花。徐遠山又拿起剪刀,這回剪的不是雜草,而是幾片有些乾枯的葉子,又道:「花要好看,自然離不開綠葉的襯托,但這綠葉也是有講究的。形、色、度都要襯托到完美,如果長的像雜草,那就煞了風景,你說呢?」
我嘴角一扯,靠,剛才嫌我羈絆。現在又嫌我配不上苗苗了?
「我一定會努力的。」我堅決道。
不光為了苗苗,也為了我自己,一個男人如果整天縮在女人的臂彎下,那還算什麼男人。
最關鍵的是,這樣沒辦法提振夫綱啊!
想到這,我腦海裡倒映出苗苗「惡魔」的樣子。心裡不禁微微一甜。好久不見她了,思念徹入骨髓。也不知道她被關了禁閉悶不悶,她最怕悶了,性子野的很。
「努力是好事,但土壤也很關鍵,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徐遠山又說了一句。
我莫名其妙,這句話又在嫌棄什麼呢?突然發現這老頭也挺可愛的,喜歡打啞謎。
還沒等我品出點什麼來,徐遠山道:「加入我常青園吧,去底下做一名小目。」
我微微一愣,這轉折似乎有點大,徐遠山這是打算栽培我?
可他下一句話,卻讓我這個念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去曹天坤手下吧。」他道。
「我……」我一陣無語,這算什麼?要栽培,完全可以將我放到吳奎手下當小目啊,最不濟也徐大山也可以。
為什麼要是曹天坤?
那五大三粗的傢伙明顯看我不順眼,我來常青園的第一天他就恨不得掐死我!
還有那個狐裘女沈玉也一樣,也對我頗有敵意。
當初,他們兩個可幾乎就是明目張膽的拾掇徐遠山投靠苗海!現在徐遠山已經旗幟鮮明的表明了態度,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作何想。
但徐遠山沒給我提問的機會,說完便對我輕輕揮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張了張口,到底沒問出來,走出花園,原路出了徐遠山的宅子。
回到剛才徐大山給胖子施針的地方,胖子貌似已經排毒完畢,正在拆罐子,吳奎和徐大山也都在。
「春子,徐爺跟你說什麼了?」胖子見我回來,立刻問道。
我不得勁,無語道:「他讓我去曹天坤手下做小目。」
「曹天坤?為什麼是他?」胖子一臉見了鬼的樣子,驚呼道。
他的想法和我一樣,也是想不通為什麼是曹天坤,而不是已經熟知吳奎或者徐大山,特別是吳奎,我的刀技還是它教的呢。
我搖搖頭,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吳奎和徐大山,一頭霧水。
吳奎也明顯有些錯愕,又將目光投向了徐大山,徐大山是徐遠山的義子,論揣摩徐遠山的心思,整個常青園無人能出其左右。
徐大山遲疑了一下,道:「小春,徐爺你然讓你去曹天坤那邊,你就去,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此間必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