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我有點兒不明白,他們那個叫做「虎皮貓大人」的朋友,為什麼會在一個蛋裡面。
那一個蛋,雖說比尋常的雞蛋大上許多,但終究是一個蛋啊?
為什麼會跟他們的朋友有關?
難道那虎皮貓大人,不是人?
我滿腹的疑問,卻不知道找誰來幫我解答,過了一會兒,馬尾少女小妖突然氣呼呼地抓著一個東西,摔在地下,衝著堂兄陸左吼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好了吧?我承認,是我弄丟了臭屁貓,那好,我去找回來就是了!」
她說完這話,轉身就離開了院子,而陸左想要去攔她,手伸到了一半,卻終究沒有喊出口。
他任那馬尾少女氣沖沖地離去,最終沒有挽留,而是氣沖沖地走進了竹樓這邊兒來。
他應該是朝著我旁邊的房間走去的,路過門口的時候,瞧見了我,顯得十分詫異,說啊,陸言,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張了張嘴,想要跟他解釋這些,然而陸左卻沒有時間理我,朝著我擺了擺手,說你等一下啊,我有點要緊事處理,回頭找你聊。
他說罷,直接走了過去。
我知道他現在是在氣頭上,根本沒有時間來理會我這種閒雜人等,不過還是好奇地走出了門口。
我剛剛走了幾步,聽到隔壁的竹堂裡傳來了陸左埋怨的聲音:「你瞧瞧,脾氣是越來越大,一點兒也不可愛了。你說我批評得有錯麼?明明答應我會照看好這兒的,結果都沒有跟我商量,就私自離開,害我以為這兒有兩人輪守,事情應該不大,就離開了。最後呢,搞得虎皮貓大人的鳳凰蛋都不見了……」
他抱怨了一番,而蕭克明則勸他,說你消消氣,你知道小妖突然不見,是去了哪兒不?
陸左餘怒未消,說哪兒啊?不管去哪兒,都應該跟我商量不是?
蕭克明歎了一口氣,說小毒物,你越活越回去了,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懂女人心——昨天是糖糖的祭日,小妖是去拜祭她的……
聽到這話,陸左「啊」的一聲,訝異了許久,方才說:「就算是這樣,也要跟人講一聲嘛。」
說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氣勢卻降了幾分。
蕭克明哈哈一笑,似乎拍了陸左一下,然後說你就得了吧,事情到現在你還沒有看出來麼,這根本就是一個局,別人惦記咱們這鳳凰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不管小妖在不在,都會下手的,這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陸左歎了一口氣,說唉,到底是誰在這背後搗鬼啊?你說說,咱到底得罪了誰?
蕭克明驚訝地大喊,說我的天,我記得你只是傷到了經脈,沒有傷到腦子啊,怎麼好像失憶了一樣?我們兩個人行走江湖七年,結下的仇敵林林總總,借你一雙手,你都數不過來,怎麼會問出這麼幼稚的話?
陸左說不是,我說有能力算計我們的人,這世界上還有幾個?
蕭克明說這世上藏龍臥虎,你以為天山一戰之後,就算是完結了?你忘記了,寄放在黔陽局招待所大院的悠悠是如何死的麼?許鳴重新入主邪靈,海外勢力湧動紛紛,總局那裡又諸多變數……兄弟,你在這兒避世養傷,怎麼知道外界的混亂啊?
陸左說那你覺得,這件事情,我二叔是不是兇手?
蕭克明說不知道,從種種跡象來看,他的確有很大的嫌疑,不過越是如此,越不像——我們跟你二叔接觸,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他若是包藏禍心,我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陸左沉重地說:「若是真的包藏禍心,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他似乎想要表達什麼,突然間語氣一轉,變得嚴厲起來:「誰在外面,自己進來,別讓我逼你!」
我一愣,知道他聽出了我在外面,不由得一陣尷尬,緩步走到門口來,瞧見堂兄陸左和青衣道士蕭克明坐在竹堂的座椅上,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說什麼,來解釋我剛才偷聽的行為。
好在那蕭克明哈哈一笑,朝著我招手,示意我進來,然後說:「你不會連你堂弟都不認識了吧?」
我走到兩人跟前來,蕭克明站了起來,指著我,說你老弟找你有事,不過瞧見你氣沖沖的模樣,也不敢打擾,但是他真的很急,所以我覺得你們還是談一談的好。
陸左雖然為鳳凰蛋丟失的事情著急上火,不過瞧見我進來,也不好擺臉色,問我怎麼了?
我摸了摸鼻子,略微尷尬地說:「左哥,我聽他們說你是苗疆蠱王,所以有件事情想求你幫下忙。」
陸左說你有事直講,咱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我說我被人下蠱了。
陸左一愣,說不會吧,咱這一帶還有人敢隨意下蠱,我是不是聽錯了啊?
我苦笑,說不是這裡,我在廣南那便給人下的,要不是小妖姑娘湊巧路過,說不定我就已經一命嗚呼,不在人世了呢。
陸左睜開眼,有些不相信地說:「怎麼又跟小妖扯上關係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我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在旁邊的蕭克明出來打圓場,一邊笑,一邊把事情的經過給陸左講了一遍。
不過這哥們講解的重點並不在於蠱毒之上,而是在那大巴艷遇,而且還添油加醋,聽得我無地自容,臉羞得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左聽完了他的敘述,似笑非笑地說陸言,我感覺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啊,怎麼這會這麼莽撞?
我給蕭克明曲解得無語了,也不打算解釋,苦笑著說唉,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
陸左跟別人一樣,也伸手過來搭我的脈,不過他明顯比別人要熟練許多,只是輕輕搭了一下,就放開了,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三根銀針來,分別刺在了我雙眉之中的印堂處、胸口中間以及左腰的位置。
他刺得極快,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那銀針就扎到了我的皮膚裡去。
我不覺得痛,只是感覺到肚子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翻騰一般,咕嚕嚕直叫喚,過了一會兒,那三根銀針就在不斷的晃動,尾端顫抖不已。
只有我額頭的那一根,顯得沒有那般迅捷。
陸左看完,手一伸,三根銀針瞬間消失不見,而他則歎了一口氣,說陸言,事情有點兒複雜。
我聽他這口氣,頓時就是心一沉,說沒事,你說吧,我什麼都能夠接受得了。
陸左點頭,說你肚子裡的這個,叫做聚血蠱,我在鎮壓山巒十二法門裡面,其實是有見過的,據說是一種十分邪惡的蠱術,它與別的蠱毒不同的,是用人命作為提煉物,而傳說中要練成此蠱,需要集齊十八個具有苗蠱血脈的人,寓意其實是想要召喚出千年以前的某種蠱靈,用來繼承斷代的蠱毒……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之前根本沒有提過這聚血蠱的事情,然而他卻說了個八九不離十,這簡直是太厲害了。
我激動地問那我可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