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懲治這鎮關西一般的惡霸,對我來說是小事,然而大肚子幹部等人卻瞧得目瞪口呆,回到賓館裡分了錢,還將我還是一頓誇,我想著明天要去找正宗茅山的事情,心情煩躁,就說早點兒歇著吧,其餘兩人這才散去。
  人走了,我去洗澡,結果剛剛洗到一半,外面的房門就被人敲得震天響。
  我一愣,那店老闆,真找人過來了?
第三章 包子臉女孩
  說句實在話,我真的沒有想到店家會找過來,因為我知道這類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欺善怕惡。
  他們對於弱者肆無忌憚,然而對於強悍的對手,卻反而會下意識地尊重。
  一個字,賤。
  如果不是店家,那麼就是警察咯?
  等等,那店家不會蠢到找警察過來給他撐腰吧?
  我在浴室穿衣服的時候,想到這個可能,也給嚇了一跳,不過繼而想著社會應該不會這般黑暗,老百姓遭受欺詐,帶電話報案不來,結果咱奮起反擊了,卻過來抓見義勇為者。
  這事兒實在是太離譜了,應該不會。
  即便是來了,我也不怕,應該最先動手的是店家的那伙幫兇,而我不過是自衛還擊而已,應該不會被扣上打架鬥毆的罪名。
  嗯,應該不會。
  我安慰著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門來,瞧見客房裡擠了四五個人,那大排擋的店家也在裡面,而他旁邊則有一個戴著眼鏡、卻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瞧見我抱著頭巾出來,那店老闆下意識地捂著腫脹的臉,另一隻手指著我說道:「二弟,就是這人打的你哥我!」
  二弟?
  我瞇眼朝著那個中年男子望了過去,瞧見對方唇上留了一點兒鬍鬚,眼睛狹長,身板兒挺直,跟我白天在山上道觀裡面前瞧見那些文文弱弱的假道士,有著本質的區別。
  我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而那人則走上前來,一抖衣袖,衝我拱手說道:「我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特地過來給先生賠不是的。」
  我本以為對方是過來找麻煩的,沒想到上來就跟我拱手道歉,倒是讓我有些吃驚,不過卻還是回禮,說沒事,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有些激動,所以難免有些誤會,講開了,就沒有什麼了。
  道士再次拱手,說在下茅山宗韓伊,瞧先生的身手,因為也是有些來歷的,不知道貴姓,師出何門?
  茅山宗韓伊?
  我愣了一下,感覺這人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若是真的如此,那豈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沒有說實話,而是拱手,說小姓陸,無門無派,路過貴寶地,多有叨擾。
  韓道長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啊,無門無派?」
  我點頭,說對,以前碰到一位師傅,交了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強身健體而已,倒是讓韓兄笑話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奇怪起來,而且那微微躬身的腰也一下子就挺直了起來,緊接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陸先生,咱倆也算認識了,我這歉也道過,那我們就來算一算我大哥被打的這事兒吧。」
  他的眼睛一瞇起來,我就感覺到一陣心驚膽跳。
  等到他把話兒說完,我也總算是明白了這裡面的來由——原來他剛才之所以恭恭敬敬,是怕我身後有什麼惹不得的背景,而在知曉我「無門無派」之後,就立刻露出了爪牙來。
  事實上,如果在堂兄陸左沒有出事之前,我恐怕會毫不猶豫地亮出招牌來,這樣也好趕緊跟茅山宗搭上線。
  不過經過余領導的提醒,我多少也留了一點兒心思,沒想到卻又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當面跟他頂上,而是走到了床邊,低頭,慢悠悠地將鞋子給穿上,然後說道:「那不知道韓兄有什麼打算呢?」
  韓伊指著店老闆腫得跟豬頭一般的臉,說你看看,瞧你給打得,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這樣了——別的不多說,醫藥費賠個十萬吧,另外你在我大哥的店子裡打架鬧事,砸壞了好些個桌椅板凳,這些都得算錢,我問了一下我大哥,他說就算一萬吧。除此之外,你還得給他道個歉……
  他滔滔不絕地說完,而我也把鞋子給穿好了。
  我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也沒有落下什麼東西,於是對被擠到一角的大肚子幹部說道:「老哥,我這裡談點兒事情,你先出去一下好麼?」
  那大肚子幹部早就恨不得離開了,慌忙拿起背包,說你們談啊,好好談,別打架了啊。
  說著話,他慌裡慌張地就往外面走,有人相攔著,那韓伊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看來他們是有些有恃無恐了,根本就不怕人報案。
  地頭蛇。
  我心裡浮現出了這麼一個詞來,然後抬起頭,對著那韓伊說道:「人,是我打的;不過我那是自衛,最早是你大哥糾集那一幫子人,說要打我們的,而最先出手的,也是你們的人。」
  他凝望了我好一會兒,點頭說道:「我知道,不過你別給我扯這麼多;我讓你賠,你不服,對麼?」
  我點頭,說對,我不服。
  他向前一步,說你之前打我大哥的時候,講過一句話,說這世界上,誰拳頭大誰就有理,對吧?
  我搖頭,說這是你大哥的意思,跟我無關。
  他說但你確實是這麼想的,對吧?
  我說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對付文明人,我們講道理,對付野蠻人,我們講拳頭——韓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準備跟你大哥一樣,準備蠻橫不講理了,對吧?
  韓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跟你這種江湖小雜碎,我需要講理麼?」
  他說罷話,從道袍裡面,摸出了一根赤色玄鐵令牌來。
  那令牌的正面,寫著一個字,「道」。
  韓伊到底是不是茅山宗的,這個我不知道,但是卻曉得,他絕對違反了茅山宗的道。
  我見過蕭克明,也知道他是茅山道士,儘管並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也覺得堂堂一個道士滿嘴風月實在是有些離譜了點,卻能夠感受得到他滿身的正氣。
《苗疆蠱事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