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我們從丘陵邊的樹林中快步走下,來到那黃泉大道上面時,才發現這條路很快,差不多有八車道那般寬闊,上面十分平整,這是無數人用靈魂丈量出來的厚重。
我們幾乎是飛奔一般地衝過了那黃泉大道,而就在我們剛剛過去的時候,路的盡頭,卻又是傳來了飛快的腳步聲。
那速度飛快,轉瞬即至,我們來不及跑得太遠,慌忙回頭望去,以為會出現什麼變故。
然而這一回卻並沒有,我瞧見了一個身高兩米左右的馬臉漢子,他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朝著我們望了一眼,然後臉上竟然浮現出了溫和的笑容來,朝著我們揮了揮手。
我渾身僵直,不敢有任何動作,而小妖則朝著那馬臉漢子揮了揮翅膀。
馬臉漢子打過招呼之後,箭步離開。
一直到它沒了蹤影,嚇尿了的醜道士方才哆哆嗦嗦地說道:「呃,你認識它?」
小妖揮著翅膀,不屑地說道:「那是當然!」
丑道士又犯賤了,說你吹牛吧?
小妖沒有理會他,驕傲地說道:「跟你這樣的俗人根本沒有得聊,我真的是給你蠢哭了。」
馬臉漢子的出現只是意外,我們繼續向前走,抱著討教的態度,我叫小妖過來站在我的肩頭,然後低聲問道:「為什麼剛才那個牛頭那麼凶殘,而這個馬臉卻又那般和善呢?」
小妖對我恭敬的態度十分滿意,對我說道:「牛頭和馬面,其實都是黃泉路上的原住民,不過牛頭除了是陰卒,還是幽府的士兵構成,據說幽府並非沒有敵人,幽冥血海之中誕生了強大的靈魂,幽府為了與之對抗,所以損失了許許多多的士兵,而因為幽府的特性,這些士兵的靈魂並沒有消亡,於是被附著在了那些塑形蟲的身上,用來押解陰魂。正因為是戰士,又已經戰死,所以這幫傢伙的脾氣暴躁,是很正常的;至於馬面……」
她搖頭晃腦地說道:「馬面力弱,一般都是做些打雜的文職工作,戾氣不重,又因為同為土著,彼此有些香火之情,所以平日裡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我低笑,說懂了,原來就跟公司、機關差不多,牛頭是埋頭做事兒的,馬面是抬頭做人的,對不?
小妖點頭,說就是這個道理。
我發現小妖其實對於這黃泉之事十分瞭解,言之有物,當下也是擺低了身段,虛心請教著,問了許多相關的問題,小妖有的回答,有的不作回答,不過總是能夠讓我心中的疑惑解開了許多。
不知不覺間,走了好遠的路程,而這時丑道士突然低聲喊道:「到了,到了,就在前面。」
我循聲望去,卻見那兒是一個山谷,裡面居然有星星點點的亮光。
藉著那光亮,我能夠清楚地瞧見山谷的口子處有許多的籬笆,正門口有一個高高的牌樓,越過牌樓,能夠瞧見一大片低矮的棚子,棚子的後面是街道,有民房,也有亭台樓閣。
越往裡面去,燈光越密集,建築也越華美,街道上也有人走來走去,而在那山谷的門口處,則有穿著黑色盔甲的高大士兵在守衛著。
瞧見這些,丑道士完全就呆住了,半晌方才說道:「啊,這裡怎麼可能會有鎮子?」
蟲蟲也瞇眼望著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這裡應該是泰山伯黃飛虎的四大鬼市之一,這兒匯聚了很多旁門雜派和土著,是個面對黃泉路上一切種族的集市,只要遵守這兒的規矩,應該都不會有危險,我們進去吧?」
我一愣,說黃飛虎,封神榜呢?
蟲蟲朝著我微微一笑,說我也不知道啊,別人都這麼說,我只是轉述而已。
蟲蟲帶著我們翻下了丘陵,來到了山谷之前。
剛剛走到了那牌坊下面,立刻有幾個黑盔黑甲的士兵將我們給圍住,這些傢伙也不言語,擋在了我們的前面,有人持長槍,有人持彎刀,我朝著它們頭盔下面望去,卻發現只有一團霧氣,根本沒有臉。
蟲蟲拉了我一下,低聲說道:「這些是符靈陰兵,別看它們的臉,否則會惹怒它們的!」
我趕忙低頭,而這時蟲蟲開口了,對前面說道:「我們是過來互市的,請求進入。」
幾分鐘之後,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男人從鎮子裡走了過來,打量著我們這一行人,然後問道:「從哪兒來?」
蟲蟲說白山。
那人又問道:「準備賣些什麼東西?」
蟲蟲說蛇毒。
那人說那準備買些什麼東西呢?
蟲蟲說吃穿。
簡單的三個問題回答過後,男人從兜裡摸出了四塊雕工精緻的石牌來,遞到了我們的手中,然後交代道:「記住,鬼市之中,禁止私鬥,禁止欺詐和偷竊,不得與管理人員衝突,有任何事情,可以在泰山伯廟前申訴,或者在賭鬥場決定生死,可知道?」
我們躬身說曉得了,那人揮了揮手,這些黑盔黑甲的符靈陰兵立刻讓出了一條路來。
他報以微笑,對我們說道:「歡迎來到麒麟鬼市,祝你們玩得愉快。」
這話兒,怎麼感覺進了賭場啊?
我們緩步往前走,越過了外面的棚戶去,走到了大街上,發現這兒人來人往,就如同古代一個繁華的城鎮一般,而這些人身上的穿著也千奇百怪,既有現代的西裝夾克,也有古代的長袍馬褂,無奇不有。
丑道士走到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打開羅盤一看,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府邸說道:「就是那裡!」
我們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瞧見那府邸的大門之上,寫著兩個字:「黃府!」
第二十四章 蟲蟲賣毒
一行人望著那府邸上面的牌子,愣了半晌,我低聲問道:「那個啥,蟲蟲你剛才說這兒是泰山伯黃飛虎的封邑?」
蟲蟲點頭,說對。
我又問,說整個麒麟鬼市裡,到底有幾個黃府?
蟲蟲說也許、可能、應該只有一個吧?
我的臉一下子就變黑了,苦笑著說道:「我的天,原來我們過來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泰山伯黃飛虎?那還有什麼可以講的,我們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
蟲蟲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說道:「其實也用不著,我們在這附近守著就是了,只要蕭克明一露面,我們攔住他就行。」
我一聽,大喜,說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