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節
我感覺渾身一暖,心中某處空虛好像給補齊了一般,騰然生出一股勁兒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三頭神君瞧了我們一眼,說奶奶交代,出去之後,千萬不得說出此間之事。跟任何人也不能,知道麼?
我們都躬身說是,而三頭神君用下巴指了指那索橋,然後說道:「走吧!」
一句話說完,它轉身就走,隱沒進了那濃霧之中去。
第六十二章 再世為人
我們在迷霧中通過三條索橋,回到泰山長壽橋下的陰陽界。
抬頭望去,滿天星斗,正是半夜時分。
重回陽世,呼吸著清澈的山風,所有人都不由得生出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來,而小妖更是展翅一振,高聲說道:「啊,還是這陽間最美妙啊,天空都寬闊許多。」
她嘩啦啦一扇翅膀,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雜毛小道也是長舒了一口氣,說當真是泰山啊?想當年我曾經還跟你堂哥來過這裡,並肩作戰過,沒想到匆匆幾年間,物是人非了——不知道捨身崖的蓮竹禪師可好,嶗山的兩位道長又是如何情形了……
我在蟲蟲的攙扶之下,四處打量,正待說出一句感慨,結果突然間瞧見那長壽橋上,湧出一群人來,將我們給團團圍住。
我仔細一看,來人共有二十餘人,為首的卻是一個滿臉方正、愁眉苦臉的國字臉老道士。
老道士走到跟前來,打量了我們一番,冷言說道:「諸位何人,報上名來。」
對方來勢洶洶,一副上門茬架的意思,而雜毛小道卻顯得十分輕鬆,畢竟這場面比起我們剛才經歷過的,實在是太小兒科了,所以他抱著膀子,優哉游哉地笑道:「你們是泰山派出所,準備過來查戶口的麼?」
那老道士臉色一冷,剛要呵斥,這是旁邊有個中年人眼神閃爍地過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老道士一臉震驚,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卻變得恭敬了起來,拱手說道:「貧道尚五一,乃岱廟住持會的長老,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
雜毛小道上前,揮了揮手,平靜地說道:「鄉野之人,粗鄙不堪,不敢說出姓名,恐怕污了道長耳朵。有何事,請直言。」
尚五一疑惑地望著我們,然後開口說道:「這位道友可是從陰陽界的那頭過來的?」
對方是道士,而且還是當地土著,雜毛小道也不便隱瞞,點頭說對。
尚五一臉色大變,有些驚訝地問道:「我在這泰山腳下修行超過一甲子,為何從來不見到這陰陽界有溝通生死的道路,道友為何又能夠自由出入呢?」
雜毛小道靦腆一笑,說彫蟲小技,不敢獻醜。
尚五一左右望了一眼,然後說道:「剛才我師弟告訴我,道友的模樣,跟茅山宗掌教蕭克明長得頗有幾分神似,不知道……」
被認出來了?
我心中驚訝,不過雜毛小道卻顯得十分釋然,畢竟茅山宗在當今道門之中,屬於數一數二,執牛耳者,對方若是不認識他的話,反倒是顯得有些虛假。
他很淡定地揮了揮手,說那是前代,我現在已經被茅山長老會給擼下來了,並非掌教。
儘管猜到了這個可能,但尚五一還是顯得頗為震驚,慌忙拱手說道:「原來是蕭真人,倒是貧道失禮了!」
雙方挑明了身份,而且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減輕了幾分,雜毛小道又談及尚五一為何三更半夜的,帶人到這裡來埋伏,到底想做什麼呢?
尚五一歎了一口氣,說他門下有兩個道士半個月前上山,結果卻無故失蹤了去,他們經過調查,發現最終是落足於這陰陽界邊,然後不翼而飛了。
說罷,他又指著我和蟲蟲,說這二位,當初我那徒弟是否曾經與你們有過交談?
他這麼一說,我立刻明白,這老道士尚五一,應該就是王維伽和葉秋的師父了,而對方應該是打聽到了許多事情,也知道我們曾經在山腰涼亭邊與他們有過交集,方才會有此一問。
面對著對方的詢問,我顯得十分淡定,說的確有,不過後來就沒有遇見過了。
儘管有雜毛小道在場,那老道士愛徒心切,還是忍不住繼續追問,說當天你們就沒有再見過他們?
為了不弄成更多的誤會,我堅決否定了後來在陰陽界這兒碰面的事情,說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感覺到被人跟蹤,莫非他們兩人一路尾隨,這又是為何呢?
我這話兒一說出來,尚五一和岱廟的人皆啞口無言。
兩個道士,偷偷摸摸地跟著別人,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要讓他們承認王維伽和葉秋是貪圖蟲蟲的美色,故而一路跟著的麼?
不過岱廟似乎還是有一些不甘心,那個認出雜毛小道的中年人說道:「會不會是覺得你們出入陰陽界,出於好心,所以才暗自盯著的?」
我搖頭,說這個就不得而知了,諸位若是能夠找到他們,最好勸解一下,不要隨意跟蹤別人。
尚五一自知理虧,沒有再糾纏徒弟失蹤一事,而是詢問起了我們如何出入陰陽界的事情來。
面對這個問題,我交給了雜毛小道。
而雜毛小道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平淡地表示,說各家法門,皆不一樣,諸位若是有興趣,這陰陽界也沒有長腳,你們慢慢研究便是了。
這話兒,說得可真的是驕傲,憋得岱廟眾人一口氣提不起來,臉色都變青了。
不過對方就算是再生氣,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雜毛小道的江湖地位就擺在這裡,並不是他們所能夠比得過的,就算是他現在不是茅山掌教了,但是一身修為也足以秒殺在場眾人,真的糾纏起來,人家未必能夠給他們臉。
打又打不過,講理也講不清,頓時就是一陣尷尬,氣氛沉悶。
雜毛小道先前也是苦戰許久,有些疲累,並不想跟這一幫老傢伙糾纏,問他們還有何事,若是沒有,且散開,他需要下山休息了。
一群岱廟道士連忙讓開路來,而尚五一還熱情地招呼他,說若是不嫌棄,岱廟倒是備得有許多客房,去那裡住下便可。
雜毛小道婉言拒絕,然後帶著我們揚長而去,留下一幫岱廟道士大眼瞪小眼,心中百轉千回,各種滋味上心頭,苦不堪言。
從泰山往下走,一路輕風,我也漸漸感覺力量回到身體裡來,沒有再讓蟲蟲攙扶。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泰山腳下的一家賓館,開了四個房間,各自歇息了去。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我起來,在賓館的停車場那兒瞧見早起練功的姜寶,這才得知雜毛小道很早就離開了,說要去探望一下老友。我問是誰,他說是捨身崖的幾個和尚,說是以前認識的朋友,既然到了人家的地頭,便去見一見,走動一番,免得冷落了。
我本來想跟雜毛小道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不過瞧見他優哉游哉地探親訪友,並沒有放在心上,便也按耐住情緒,與姜寶一起練起了動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