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節
它們長著各種各樣的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過大部分的臉容都顯得很詭異,兩腮愁苦,而嘴角卻詭異莫名地往上翹起來。
好像笑,又好像在哭。
不過與人臉所不符的,是它們的身子,宛如兩段螞蟻一般,而且背上那柔軟的翅膀再都開上面的胎液之後,居然能夠讓它們保持短距離的飛翔。
這些蟲人似乎想要阻擋我們繼續向下,不過我們這一行人並不是什麼弱者,能夠加入狩獵隊,並被派遣到死亡蝴蝶谷的,都是族中的精銳力量,即便是在倉皇逃竄的時候,也能夠保持強大的戰鬥力。
特別是荊可,這個時候他出手了,顯現出了與蒯夢雲截然不同的風格來。
他用的是一把槍,黑曜石磨製的石槍,嬰兒胳膊粗,一米多長,尖端處鑲嵌著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金屬物。
他出手很快,也很短,精準得宛如機器一般,一戳就是一條命。
他總是能夠出現在最緊要的關頭,然後就是一戳。
僅僅一戳,來來去去,幾乎沒有瞧見過任何變化,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手段,死在他手中的蟲人,卻足足有二十幾頭。
在眾人的掩護下,我們倉皇跑下,奔走了數百米,突然間前面出現了平地。
這厚實的泥土和青色的草地,以及古怪的蕨類和充滿了生機的蟲鳴鳥啼,表明了我們已經來到了死亡蝴蝶谷的腹心之處。
而伴隨著腹心處到來的,是濃重的白色霧氣。
它充斥在我們的周邊,使得前面的人,根本瞧不見後面五六米外的情況。
而這個時候那些蟲人的攻擊並沒有減緩,天知道這些鬼東西到底有多少。
它們可以通過背上那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的翅膀短距離的飛行,這使得它們能夠繞開狹窄的山道,從山壁之上垂落而下,從任何角度對我們進行攻擊。
而在這樣的攻勢之中,不斷有人發出怒吼,也有人發出了絕望的慘叫聲來,濃霧遮蓋了一切,使得我們不知道到底受到了多少的損失。
即便是一直被眾人保護著的我,也被那鋒利的鐮手劃傷了背部,火辣辣的疼。
在這樣的情形下,荊可已經無暇時時顧及到我,而是與那一幫騰空而起的蟲人奮力廝殺起來,而我則與洛小北健步狂奔,緊緊跟在了華族二老的身後。
當我意識到荊可有可能沒在身邊的時候,我的心中一陣狂跳,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看了一眼洛小北。
洛小北很敏感地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說幹嘛?
我壓低著嗓門,緊張地說道:「我們自己走吧?」
洛小北一愣,說為什麼?
我說我得到消息,那個荊可是族長專門派過來看押我的,他會在適當的時候,把我的雙腿給打斷,然後帶我回去,永永遠遠地留在臨湖村中做醫生,治病救人——我不想成瘸子,所以我得離開,你走不走?
洛小北忍不住笑,說你看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我告訴過你,別亂顯露自己的本事……
我沒有理會她的嘲諷,揮手打斷了她後面的話,然後問道:「你走不走?」
洛小北說不走,我憑什麼走啊,我還指望我姐夫幫我找到毒龍壁虎,幫我斷肢重生呢,被打斷腿的人又不是我?實在不行,我到時候勻一點給你……
我聽到她這冰冷的話語,沒有再試圖勸解,而是朝她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會了!」
我說罷,轉身欲走,而這時洛小北方才發現我並不是開玩笑,伸手抓住我,說別啊,有事好商量,這消息真假不一定;而且荒郊野嶺的,你要是碰到什麼危險……
唰!
我決心已定,哪裡還會管那麼多,當下也是將一路以來不斷在心中練習的土遁術施展開來,人就融入了土中。
下一秒,我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週遭滿是陰冷潮濕的荊棘。
我沒有任何停歇,一連施展了四五次土遁術,感覺如果再用一次的話,自己就只有癱軟在地了,方才停歇下來。
我扶著一棵樹,開始打量週遭的環境。
我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一大片的樹林之中,這些樹林普遍巨大,每一棵都有四五人環抱那般粗壯,而且與粗壯但低矮的榕樹不同,這些樹木徑直朝天,不知道有多高,就好像探入雲層裡面去一般。
當然,林中並非僅僅只有這種高達的喬木,這兒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有草木苔蘚,有灌木叢,也有亂七八糟的籐蔓,以及各種各樣古怪的蕨類植物。
除了植物,還有許多動彈的東西。
比如我放在樹皮上面的手上有好幾隻細小的螞蟻,草叢中傳來窸窸的叫聲,頭頂上也有鳥鳴。
如此生動的一切,最讓人詫異的是,原本充斥在谷底的濃霧,此刻也消散了許多。
我沒有任何猶豫,盤腿而坐,開始回氣,讓消耗一空的身體恢復一些氣力來。
因為並沒有完全掌握土遁術的精髓,所以每一次的施展,都耗盡了我身上的勁力,強烈的肌酸感讓我甚至有些抬不起手來,只有通過不斷地調節呼吸,讓氣運行經脈之中,推動而過,將滯澀的地方變得不再那般痛苦。
就在我行氣的時候,突然間感覺身後一陣勁風撲來。
我下意識地滾開,然而疲憊的身體卻沒有能夠反應過來,給一下咬住,然後把我朝著林子的左邊拖去。
我被一種力量強行拽著拖去,過了好一會兒,我方才回過氣來,猛然一翻身,將身上的衣服脫去,才發現這襲擊我的東西,居然是一條鱷魚一般的爬行動物。
這玩意的身子像鱷魚,背上全是堅硬的鱗片,不過卻足有一丈多長,腦袋卻又如同蜥蜴一般光滑。
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的心中狂跳,而這東西卻沒有任何猶豫地陡然衝來,我抽出金劍,猛然斬了過去,那傢伙身子一沉,將堅硬的尾巴甩了過來。
金劍與對方的尾巴撞到了一起,火花四濺。
下一秒,它居然一下子又衝到了我的跟前來,張開嘴,巨大的嘴裡滿是密集而尖銳的牙齒,腥氣撲面,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突然間腳底一空,卻是掉下了一個坎子下面去。
我失足跌落,那坎子差不多有四五米高,摔得我頭暈目眩,而那頭鱷魚一般的大蜥蜴也從頭頂猛然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