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節
我沒有動,而是臉色一沉,說道:「為什麼我要走?」
松長老凝視著我,說道:「你一定要跟我臨湖一族作對麼?」
我苦笑了起來,說為何這般說?
松長老惱怒地說道:「你還有臉說?當初蒯夢雲帶著我臨水一族最精銳的一支狩獵隊,還有荊可一起,陪著你們去獵殺毒龍壁虎。結果呢?最終整整一隊人馬,都給你夥同籐族餘孽給殺害了,連大祭司也遭了毒手,只有兩人最終逃回了臨湖一族,這事兒可是真的?」
我冷笑道:「陪我們?松長老,荊可他接到的指令,可是找機會把我的腿打斷,然後帶回你臨湖一族長期圈養,並不是保護。作為一個對臨湖一族有些功勞的人,這樣做,這也太殘酷了吧?」
松長老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族長只是想盡力把你留住而已……」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不留情面地說道:「算了,倘若不是我足夠警惕,說不定現在也和你臨湖一族柵欄裡面的奴隸一般存活了,哪裡能夠呼吸自由的空氣?」
松長老冷臉說道:「不管族長的命令是如何,你也不能將我臨湖一族的人都給殺死,特別是蒯夢雲和荊可,他們可是未來的長老;還有大祭司……」
我笑了,說殺死他們的,不是我,而是籐族的蚩隆,他與你們臨湖一族有世仇,彼此之間的恩怨仇殺,怪不到我身上來;至於後面的事情,那是因為你臨湖一族動手殺我,我才不得已為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
松長老說你這是死不悔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松長老,所謂各為其主,你要殺我,我並無怨言,然而有一句話,我卻不得不告訴於你——『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松長老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你真以為你能夠阻擋我麼?」
我平伸雙手,坦然說道:「且試一試。」
松長老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恢復了清澈狠戾來,似乎已經將與我之間的所有恩怨都拋開了去,然後嘴角一翹,冷冷說道:「知道別人為什麼叫我松長老麼?」
我搖頭,說不知。
松長老平伸雙手,說道:「且試一試。」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動作,而話音結束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便如同一道利箭,朝著我陡然射了過來。
來了!
我心中大喊著,沒有任何猶豫,拔出了破敗王者之劍來。
這雲端之上,光溜溜一根樹幹,根本沒有枝椏可以借力,不過那傢伙在這焦黑的樹幹之上,如履平地,當真是讓人駭然,驟然而至,朝著我猛然拍出了一掌。
我感覺一道颶風拂面,整個天空都變得一片黑暗。
糟了,我被他的氣場給完全籠罩住了。
我知道這突然變得黑下來的天空,並非是真的如此,而是因為我被松長老的手段籠罩,感應不得外界的一切。
對方來勢洶洶,然而我卻並非毫無還手之力,當下也是手往懷間一摸,在對方衝到跟前來的那一剎那,拔出了破敗王者之劍來,金光陡現,剎那間刺出了三劍。
劍光宛如星光,刺破了漆黑一片的天空。
氣勢陡收。
松長老感受到了我長劍之上的凌厲,卻是放棄了與我硬拚的打算,而是落在了我身下的五米之外去。
這是一場並不公平的決鬥,因為松長老並沒有支撐點,他需要將很大一部分精力集中在腳下,好讓自己不至於掉落下去。
這古樹不知道有多高,倘若是墜落雲端,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站立之後,一張菊花一般的老臉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冷笑連連:「有點兒意思,很久沒有瞧見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了,倒是讓老夫多了一些興趣。」
我臉色嚴肅,站在了洞口,默然不做聲。
剛才對方的那一掌,只不過是試探之意,一觸即收,然而給我的感覺卻顯得如同大山壓在了胸口處,十分沉重。
這就是荒域中高手的力量麼?
比他更加恐怖的釗無姬,又將是怎麼一個情況呢?
我感覺頭皮發麻,為俞千二報仇的道路,必將是一條遍佈著荊棘和鮮血的死亡之路,我能夠一直走到盡頭麼?
我不得而知,卻瞧見松長老居然將那雙千層老布鞋給脫了,然後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如此的小心翼翼,顯然對那雙黑色老布鞋,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瞧見他的雙腳就像手一般,五指撐開,緊緊地抓著漆黑的樹皮之上,如同黏在上面一般。
這被雷劈過的樹皮之上,還殘存著雷意,每一次我上來的時候,都需要在手上幫著兩根布條,避免直接接觸,免得被電到,渾身發麻,然而這位松長老雙足貼在樹幹之上,卻絲毫不覺得有所不適。
這就是強者。
再一次,他啟動了,身子如同一道幻影,朝著我衝了過來。
我再一次出劍,然而他卻沒有在憑著一雙肉掌,而是在我瞧不見的時候,將那一對布鞋給套在了手上。
我手中的破敗王者之劍犀利無比,然而劈在了那對布鞋之上,卻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回。
松長老輕描淡寫地擋下了我的諸般攻擊,然後圍著這洞口不斷周旋。
他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又出現在我的左右。
他在這樹上,如履平地。
那如同暴風驟雨的攻擊,讓我喘不過氣來,知道倘若不是自己佔據了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說不定早就落敗了。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對於我來說,不可戰勝的高手。
我不知道撐了多久,諸般手段輪番使出,而在某一個時間點,那松長老突然一聲獰笑,大喊一聲道:「你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