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節

  望著這些人的背影,我問屈胖三,說你覺得這些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屈胖三笑了,說我聽你說過他們的事情,這幫人從頭徹底都是一幫惡棍,絕對沒有口頭上說起來的這般冠冕堂皇,不過有的消息,或許有誇大,但肯定是真的——比如第二個消息,就是暗指了黑手雙城的態度。
  我說講句實話,我現在有點兒害怕了。
  屈胖三笑了,說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了,你有點兒扛不住?
  我點頭,說對。
  屈胖三說你放心,天塌下來了,個兒高的人頂著,只要陸左和蕭克明沒有垮掉,你就暫時沒有危險。
  我說許老一直不會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說你打算在這裡過年不?
  我搖了搖頭,說父母都不在了,在哪兒過年,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屈胖三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搞點事兒吧?
  我一愣,瞧著對方熱烈的眼神,有些心虛,說搞什麼事?
  屈胖三說剛才那傢伙提到了一個人,我這才想起來,那小子跟咱們其實還是有蠻多的恩怨,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既然如此,那我們何必等待,直接過去,找到那傢伙,把他幹掉,不管如何,都能夠改變整個局面……
  我聽著他說得眉飛色舞,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說,去幹掉李致遠、哦,錯了,是許鳴?」
  屈胖三點頭,說對,許映愚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左道兩個人去了西藏,可不得折騰許久,既然如此,那我們在這兒待著也是蛋疼,一點兒都體現不出咱們的價值。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狂熱地說道:「只有搞事,只有裝波伊,才是屬於我們的人生,你說呢?」
  我看著他近乎瘋狂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猛然一拍手。
  我說:干!
第三章 李家湖病危
  屈胖三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最特殊的一個。
  他甚至比陸左或者雜毛小道,更加讓我為之驚訝——這是一個天生就具有兩面性的傢伙,在正常的時候,他又懶惰又自大,而且對人毫無禮貌,簡直讓人崩潰;然而一旦記入危險狀態,特別是身處絕境之中的時候,他卻立刻就會變成最為可靠的那個人。
  不管再大的危險,甚至是絕境之地,他的自大和從容,都彷彿給人予足夠的勇氣,這世間好像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難倒得了他。
  這是一個「生命在於搞事」的傢伙,彷彿他的人生價值,就是不斷的搞事。
  當確定下目標之後,我們兩個人做了一些準備,然後於次日進了山。
  進山之後,我們開始沿著山路而走,越過了山丘,用了兩天時間,徒步走到了廣南省的龍勝縣,然後經過了改頭換面之後,乘坐長途大巴車,抵達了南方省的東官市。
  幾年之前,我曾經乘坐大巴從東官返回老家晉平,在車上碰見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女子。
  而這一刻,我再一次乘坐大巴車,心情卻是完全的不同。
  相同的,是長途大巴車裡永遠都揮散不去的腳臭、汗臭和廉價香水,混合著各種速食品的氣味,讓人有點兒頭昏腦漲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的我對於這樣的氣息甘之如飴,甚至還有閒心去對同車的美女想入非非,此刻卻多少有一些受不住。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夠忍耐的,但屈胖三就受不了。
  他好幾次想要下車去,結果最終給我拉扯住。
  這小子也太難伺候了。
  抵達了東官的厚街車站,我們下了車之後,沒有太多停留,立刻轉車前往鵬市。
  離開東官的路上,我指著這個城市,對屈胖三說起,當初陸左就是在這個地方落的腳,然後開始慢慢混起來的,而陸左和蕭克明的相遇,這是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裡,兩個人見面的時候,彼此都看不上……
  這些故事,是我從二春那兒聽來的,此刻也是觸景生情,跟屈胖三說起。
  他沒有之前的不耐煩,而是認真地聽著,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去,彷彿在打量著什麼一樣。
  我說怎麼,看著熟悉?
  屈胖三搖頭,說不熟悉,但有的畫面,卻又好像在腦子裡面留下過。
  我有點兒激動,想要談及他的前生,也就是一個叫做虎皮貓大人的肥鸚鵡,然而想起了陸左和雜毛小道的警告,卻最終還是放棄了。
  屈胖三需要時間。
  到了鵬市的時候,我給李家湖打了電話,結果沒有接通,這事兒讓我有些詫異,於是開始打給了他的助理。
  接到我電話的時候,那位助理有點兒焦躁,不耐煩地問是誰,而當我表明了身份之後,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許多,似乎走到了別處,然後對我說道:「陸先生,李生現在病了,重病垂危,人在明德醫院住著。」
  我眉頭一挑,說什麼病?
  那助理低聲說道:「這個,一言難盡……」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兒,說到底怎麼回事?
  助理說你在哪裡,如果來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興許能夠見到李先生的最後一面——不好意思,陸先生,我這裡有點兒事,需要掛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個女聲響了起來,不過沒有等我聽清楚,電話便已經戛然而止了。
  我的臉黑了下來。
  屈胖三在旁邊聽得清楚,不由得冷笑了兩聲,然後對我說道:「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起的事情麼?」
  我點頭,說你說李太太似乎有一些問題。
  屈胖三說不是有一些問題,而是很有問題,如果她真的跟許鳴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關係,那麼李家湖這一次的重病,說不定就是一場陰謀。
《苗疆蠱事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