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0節
有人感覺到山門這兒的我也許是突破的出口,所以掉轉槍口,試圖朝著我襲殺而來。
面對著洶湧的人群,我的思緒卻回到了千年之前去。
那個時候的一劍神王,面對的事情,比現在更加艱辛,然而他的態度,卻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一個人,一把劍。
一劍斬。
長劍而往,奮力前劈,止戈劍在這個時候,也散發出了極為森嚴的威嚴之氣來,向著前方施壓,膽敢衝上前來的人們,幾乎沒有一合之將。
這一夜我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怨氣也好,殺氣也罷,凝聚在了我的身上來,有著血海一般的氣息。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江湖之上,高手的名頭遠比別的什麼更加有力量,儘管只是四個人,但是帶給對方的壓力,卻是十分巨大——特別是那幫被請來幫拳,現如今卻成為了主力的黑道梟雄們,在此時此刻,終於感受到了左道和言胖的威力。
一時間人群慘嚎無數,苦不堪言。
有人在逆境之中奮起而上,越發瘋狂,而有的人卻選擇了轉身逃離,試圖苟延殘喘,而還有一些人,則哇哇叫道:「不打了,不打了,留條活路行不行?」
按照我的想法,這幫人膽敢跟隨著千通王和聖光日炎會攻打茅山,並且無所不用其極,自然是罪該萬死,一個都不能赦。
然而雜毛小道則不是這麼想。
他箭步上前,一記虛空斬,前方七八人的身體某些部位,直接消失不見,化作了兩截跌落在地去,然後大聲說道:「扔下武器,跪地求饒者生!」
陸左有些不捨,大聲喊道:「老蕭別啊,我憋了那麼久,還沒殺痛快呢……」
他這一句話,說得許多新生希望者頓時就是一陣緊張,而隨後遠處的屈胖三則開口說道:「夠了,夠了,我和陸言之前就殺了一兩百人,再殺下去,你茅山的煞氣十幾年都洗不脫呢……」
陸左渾不在乎,說怕個鳥兒,茅山本來就是降魔除妖的地方,還怕煞氣?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那些餘眾心情焦躁,而雜毛小道總算是一錘定音,開口說道:「跪地者生,站立者死!」
說罷,他朝著旁邊說道:「小毒物你且幫我護法,看我施展神劍引雷術!」
啊……
聽到他最後的一句話,頓時就跪下了十來人,口中大叫道:「蕭真人,可別拿雷轟俺們啊,俺們是不知道情況的圍觀群眾,被牽涉其中的糊塗蛋兒啊,我們清白得很,根本就沒有殺過人咧……」
有人服了軟,當下從者雲集,面對著我們這些人,打又打不過,每一秒都在死人,就算是人多,也熬不過多時,不如降了,所以不斷有人跪下。
有人服軟,自然有人不甘心。
或者說,有的人知道自己即便是雙手舉起,投降我們,也不可能活命,所以更加拚命,高聲嚷嚷道:「投降是死,拚命也是死,還不如有些尊嚴,向死而生呢……」
不但有這樣的扇動者,還有一幫身穿傳道士長袍的傢伙,揚起手中的西洋利劍,刺向了那些跪地者。
他們充當了執行紀律的憲兵。
場面一時混亂。
這個時候正是人心極度不穩的節點,任何的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導致形勢向截然不同的方向滑落逆轉,想要盡快將局勢穩定下來,就需要堅定果決的行動和執行,而最強硬的態度表達,莫過於殺人立威。
對於這事兒,無論是雜毛小道,還是陸左,又或者屈胖三,對於此事都把握得無比精準。
就在那幫聖光日炎會的人動手的一瞬間,他們三人也動了。
這回他們下手的對象,是那幫負隅頑抗之人,特別是那些身穿傳教士長袍的傢伙,更是絲毫不留半分情面,衝上去就是一陣斬殺。
此時此刻的敵人已經被分成了三派,投降派和頑固派,另外還有的就是猶豫不決的中立派,而這裡面數中立派的人最多。
不過左道一出,屈胖三興風作浪,中立派的數量在迅速減少,一片又一片的人跪倒下去。
修行者的戰爭,與普通人的戰爭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
當修行者強到了一定的級別,根本沒有同級別的對手時,場面幾乎就成了一邊倒的境況,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根本沒有幾人能夠抵擋得住。
倘若此刻的秩序未亂,這幫人能夠同心協力的話,結陣而待,或許能夠鉗制得住我們。
但目前的情況,大部分人都是各自為戰,宛如一團散沙,根本生不出有效的抵抗。
這個時候,我們這方的每一個人,都宛如原子彈一般。
不斷地見到己方的人死去,而對手卻一個更比一個兇猛,絕望浮現在了聖光日炎會一方每個人的心頭,一開始還有部分抵抗,到了後來,就連最堅定的黑色長袍,都選擇了跪下。
當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的時候,原本兩三百人的人群,只剩下了一百二三十號人了。
死傷大半。
就連我鎮守的洞口這兒,屍體都堆積得有老高,快影響了我的視線,使得我不得不爬上兩三米高的屍堆,眺望願望。
我瞧見的,是一大幫如狼似虎的傢伙,此刻全部都跪倒在地,像一個又一個瑟瑟發抖的鵪鶉,腦袋紮在地上,屁股朝天,哆嗦不已。
現場瀰漫著一股濃郁不散的血腥之氣,嗆人口鼻。
除了陸左、雜毛小道和屈胖三之外,沒有一人膽敢再站著。
任何膽敢站著的人,都已經倒下。
或死或傷。
我爬上屍堆眺望的時候,正好與陸左巡視的目光對上。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陸左鋒芒畢露、毫無遮攔的炙熱內心,他沒有任何的隱藏,霸氣外露,就好像他是此間的國王,天地都掌控在他的手心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