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節
瞧見我們過來,雜毛小道先迎了過來,笑吟吟地對我說道:「辛苦了。」
說罷,他伸出手來,我們倆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我微笑著說道:「日夜兼程,幸不辱命。」
雜毛小道拉著我來到人群跟前,指著那位老古董說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些,這位是總局閻局長,他在總局那兒是負責政工和內務政治處的,是幾十年的老資格了……」
說罷,他又跟閻副局長介紹我,說閻局,這位就是你們要找的陸言,他現如今,是我茅山的外門長老……
那閻副局長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用介紹,陸言,我們前些天在法庭上還剛剛打過照面,是吧?」
啊?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有點兒懵,說閻局,我怕你是記錯了吧?我記得當初我堂哥陸左的那場庭審,您好像不在場啊?
旁邊的一個矮個兒老頭不耐煩地打斷道:「少裝糊塗,你前些天被押送白城子之前,法庭宣判的時候,閻局長可是有出席過的,怎麼,現在裝不認識了?」
呃……
我這才反應過來,咳了咳,說諸位這般說,想必是把李鬼當做是李逵了吧?
閻副局長盯著我,搖頭,說不,陸言,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但看人的功夫倒是實打實的,無論是外貌、還是特徵,又或者體型、語氣、氣息,我都能夠記得清清楚楚;另外我們那兒還存有了你的所有信息、影像圖片、你的認罪指紋,以及一切,這些都是確鑿無疑的證據,你當時也是確認無疑的,這個時候來跟我們狡辯這些,是不是有點兒太過於蒼白了?
聽到這話兒,我笑了。
不過還沒有等我說話,旁邊的雜毛小道立刻就強勢地站了出來,臉色嚴肅地說道:「閻副局長,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講。」
他之前的時候,叫「閻局」,那是尊重和討好,現在叫「閻副局長」,那是認真了。
閻副局長顯然也感覺到了雜毛小道的態度,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哦,小蕭,你這是什麼意思?」
雜毛小道一字一句地說道:「話我之前都跟你說清楚了,陸言從茅山出事遭劫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都在茅山,別的地方從沒有去過,這一點,貴局退休的蕭大炮可以證明,金陵分局的戴副局長也可以證明,而這些天來,我所有的茅山弟子,還有我們這些人,都可以證明——你說他大半個月前在南方省犯案被捕,時間上就完全不吻合……」
閻副局長笑了,說那我們來茅山找尋他的時候,為什麼他卻偏偏不在茅山?
雜毛小道說我不是說了麼,他去幫我們追查茅山叛徒了。
閻副局長說小蕭,原來有這麼多的巧合啊?不過小蕭,我們辦案子,需要講究證據的,我們有大把的證據表明陸言他的犯罪事實,而你們卻沒有……啊,你、你誰啊?
閻副局長話說到一半,頓時就打住了結,像見鬼一樣的看著我。
在他的面前,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除了衣服不同之外,這人無論是身高體型,還是臉孔,甚至連臉上的老人斑,都一模一樣。
而這個人微笑著,緩緩說道:「我這兩天的不在場證據啊?很簡單啊,閻副局長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去刑堂一趟唄,我想他們會很願意告訴你的……」
第五十章 寧折不彎
閻副局長是一長期處於領導崗位的老江湖,對於許多的江湖門道,自然是心知肚明,十分清楚,不過這一晃眼的功夫,人就變了模樣,還實在是少見,所以難免會被驚嚇住。
特別是這人的模樣,與自己一般無二,就好像是照鏡子一般,而且聲音也幾乎相同。
易容術在江湖上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手法,更為逼真的還有人皮面具,或者整形手術等等,都是徹底改頭換面的手段,但這些都需要長期的準備和籌備,不可能像是西川變臉一樣,頭一低一抬,什麼都搞定了。
就算您是人皮面具,不還得把脖子等連接處刷上同顏色的塗料不是?
但我這個,一眨眼之間,就換了模樣,著實有一些古怪了。
我瞧見眾人臉上驚訝萬分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而待我說完提議,雜毛小道也點頭說道:「按理說,刑堂是我茅山的保留之地,而我們清理門戶,也用不著外界攙和,但如果閻副局長覺得真的有必要的話,的確可以找茅山前長老破風和畢永徵詢——他們既然背叛了茅山,視茅山為仇寇,自然沒有給茅山遮掩的理由,更不可能為抓捕他們的陸言打掩護……」
一般來講,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的底牌撂完,基本上就可以收拾殘局,坐下來談判了。
但這位閻副局長卻不是。
他顯然是一個善於鑽牛角尖的老古董,對於人情世故什麼的,卻又有點兒不太懂,所以居然順勢答應下來。
不但如此,他還指著我,一臉嚴肅地說道:「趕緊卸了這面容,要不然別怪我翻臉。」
我笑了,說這樣的音容笑貌,還有說話的語氣,你覺得有什麼不對麼?
旁邊那矮老頭兒怒氣沖沖地說道:「你少開這樣低俗的玩笑!」
我低頭,恢復了原來模樣,然後平靜地說道:「說你們見識少,你們還真的不客氣,簡直是無知者無畏,一輩子的年紀,全部都活在了狗肚子上面去。不知道哪兒冒出一破癟三,就能夠將你們這幫人哄得團團轉,還真以為那人是我了——倘若那人真是我,你們以為就憑你們這點兒實力,能夠抓得住我?倘若那人真是我,我何必用真面目示人,落人話柄?」
我起先的時候,還客客氣氣的,這會兒倒是沒有再對這幫人保持尊重。
不過也的確,從來沒有聽說過別人甩你一巴掌,還吐你一臉口水,有幾人能夠唾面自乾,還陪著笑容的。
爺有本事,不願意受著氣。
管尼瑪是誰。
愛誰誰。
矮老頭兒一下子就惱怒了,指著我鼻子說道:「小子忒猖狂了,罵誰呢?信不信我現在就撂了你?」
旁邊有人附和,說不拿你開開刀,真以為我們這幫皇家供奉是吃乾飯的!
一時間群情洶湧,鬧得不可開交,而雜毛小道卻笑了,唱起了紅臉來:「各位,都別著急上火啊,這事兒呢,是越辯越明,刑堂那地方,陰氣森森,而且容易濺血,各位貴體金安,就不勞煩眾人移步了——林若明,你拿我手令,去刑堂將人領過來。」
旁邊走出一人來,正是我認識的林若明。
他朝著雜毛小道和我拱了一下手,接過手令,然後穿上紙甲馬,轉身離開。
林若明走後,雜毛小道作為和事佬,走到了閻副局長的跟前來,拱手笑道:「閻局,茅山遭受重創,十大長老所剩無幾,陸言是我師父陶晉鴻的師父,也就是我師祖虛清真人的再傳弟子,被他老人家指定為我茅山的外門長老,位置重要,可不能讓人隨意誣陷,再獲牢獄之災——他若是真干了,無人敢包庇他,但如果沒幹,卻給擒了,我這剛剛當上的掌教真人,臉也真沒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