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節
屈胖三找到我,說陸左離開了,走得太匆忙,都沒有來得及告別,我們也得去京都了,不能耽擱。
我有些詫異,問他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屈胖三歎了一口氣,說據說是有小妖的消息,而且不是什麼好消息……
第五十四章 地下室前
在有紙甲馬的情況下,陸左居然連招呼都沒有來得及打,就匆匆而走,這事兒著實有些奇怪。
不過如果小妖有危險,這事兒就可以理解了。
事實上,倘若換做是蟲蟲,我估計也是什麼也顧不上,直接興沖沖地殺過去了。
只是,什麼叫做「不是好消息」?
屈胖三告訴我,說在晉西長治,有一個花鳥魚蟲市場,在那兒有人瞧見過一隻白乎乎的大鸚鵡,那鳥兒有母雞一般大,而且還能夠口出人言,拉到市場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關在一個破鐵籠子裡,後來被人以十八萬的高價買走。
找尋小妖的事情,我們一直都有在做,只不過一直奔波,沒有任何成效,而雜毛小道接任茅山宗掌教之後,立刻吩咐各地的茅山眼線幫忙收集消息。
這個消息,正是通過內部渠道,傳到陸左耳中來的。
聽到這消息之後,陸左帶著朵朵離開了茅山,因為時間緊急,來不及跟我告別,於是跟屈胖三這邊交代一二之後,便匆匆趕路遠走。
不管這個消息之中的那鳥兒到底是不是小妖姑娘,陸左都心急如焚,想要趕緊求證。
我有點兒擔憂,說要不要我們趕過去幫忙?
屈胖三笑了,說這點兒小事情,陸左就能夠處理了,我們再趕過去,有點兒興師動眾,再說了,咱們不是說好得去一趟京都麼,現在還去不去啊?
我說去,當然去,人古二爺還等著毒龍壁虎的精血重新站起來呢。
屈胖三這幾日幫茅山的那幫老古董將後院給佈置妥當,騰出了時間來,而我則與刑堂這邊交代一聲,然後前往清池宮去,與輪值長老符鈞簡單聊了幾句,準備告別。
我去往清池宮的時候,瞧見符鈞愁眉苦臉,顯得很不開心。
我問他怎麼了,符鈞告訴我,說大師兄乃蚩尤轉世,這消息之前被畢永那傢伙散播出去,我們雖然及時做了處理,但依舊有一些小範圍地流傳,而且已經蔓延到了山外去,我們自己人可以控制,但外界的流言,著實讓人頭疼。
我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如何處理才好。
屈胖三瞭解前因後果,笑著說道:「以訛傳訛這事兒,從來都沒有開始和結束,既然如此,不如找些消息渠道,多傳一些,譬如陳黑手是黃帝轉世,被人刻意針對,譬如蕭掌教是呂洞賓重修,再比如陸言是豬八戒投胎……」
我呸了他一口,說你妹的,你才豬八戒呢……
符鈞黑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呃,那個什麼,豬八戒從本質上來說,是虛構人物,並沒有列入道教譜系裡面來,這個拿出來,信的人不多……」
他這話兒,自然也是調侃。
不過符鈞都開始調侃起來了,那說明他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而仔細一想,屈胖三的這辦法著實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大師兄乃蚩尤轉世,這消息也實在是太離譜了,遠不如雜毛小道是呂洞賓轉世來得貼切——畢竟呂上仙離的朝代還算近。
可以想像,類似這樣的流言如果大批量地傳了出去,聽到的人一開始或許會認真對待,聽多了,就覺得實在是可笑了。
沒有人會願意把精力放在這種莫須有的屁事上面來。
而因為黑手雙城給人用邪佛黑舍利算計的先天弱勢,再加上他之前身體力行、立下的汗馬功勞,想必還是能夠將風向給扭轉過來的,這也為了以後他的回歸打下堅實的基礎。
對於屈胖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符鈞表達了驚歎,而屈胖三則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跟符鈞提出了告辭。
我們此次離開,除了給茅山結交潛在的朋友之外,還有就是前往京都,挽救黑手雙城曾經的部下。
這事兒符鈞是知道的,所以並沒有太多阻攔。
他對我說道:「外門長老的令牌和聯絡人手冊,你手上都有,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一旦你需要幫助,請記得找茅山,任何時候,茅山都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這一點,希望你記得。」
我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符鈞對我十分尊重,一路送我離開了清池宮——事實上他想送我離開茅山山門,最終還是被我攔住了。
雜毛小道離開,百廢待興的茅山還有許許多多的事務需要他來主持,實在沒必要這般多禮。
走出山門大陣,離開了茅山宗,屈胖三回望了一眼那隱藏在霧氣之中的山巒,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當初奮不顧身撲進來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居然會成為這千年道門的外門長老?」
我搖頭,說沒有,當時的想法,是茅山倘若是遭了災、受了難,蕭大哥只怕會很傷心。
屈胖三歎了一口氣,說事實上,他的心中,一直藏著巨大的悲傷——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我想那些人裡面,一定有許多人是他認識的,有的甚至跟他有著不俗的交情,而現如今卻都化作一杯黃土,給人埋葬,他就算是重新回到了那個位置,心裡也是很不開心的……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屈胖三笑了,說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個人的表面的情緒和態度,而如果你再活五十年,想必就能夠一眼瞧出別人心中的想法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正如同屈胖三所說的,我這些日子來,瞧見的雜毛小道,永遠是精神奕奕,彷彿不知疲倦一般,雙眼炯炯有神,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勁兒。
我當時的感覺,還覺得雜毛小道是重新回到了茅山,成為了掌教真人,摩拳擦掌,勁頭十足。
現在想起來,他的心中,有多少的無奈,是我們不曾瞧見過的。
或許在他的心中,真的是視功名利祿如糞土,對於眾人敬仰的那職位,在他而言,卻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負擔。
想到這兒,我終於理解了陸左為何會這般不留餘地的幫助他,甚至都不介意我加入茅山。
因為陸左也看到了雜毛小道心中的悲傷。
離開茅山之後,我們先去了一趟句容蕭家,兩地相隔並不算遠,不過我們到的時候,卻已經來晚了,不但沒有瞧見三叔五哥,連雜毛小道的家人,都沒有瞧見了。
整個蕭家大院,空空蕩蕩,再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