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節

  到了地方,門口有警衛員,而屋子裡,則有人在那兒等待著,我瞧見了先前與我有過交手的洪天秀,還瞧見一個兩鬢斑白的國字臉男人,另外旁邊還站著一模樣俊秀、臉色頗冷的年輕男子。
  我們進來的時候,頓時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太一樣。
  那位年輕男子就如同出鞘的劍一般,鋒芒畢露,有著一種誰與爭鋒的犀利,而那位國字臉,則很是低調,宛如溫潤的玉,風輕雲淡,十分內斂。
  不過這兩人怎麼看,都與我想像中的孫老不太一樣。
  我和聞銘看向了徐淡定,而徐淡定則是苦笑。
  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顯然,孫老並沒有來,今天跟我們談的,就是面前這幾位。
  準確地說,應該是坐在椅子上的兩位。
  我們進了屋子裡來,國字臉站起了身來,朝著徐淡定拱手,又朝著我們拱手,說多謝幾位賞臉,家父偶感風寒,身有微恙,過來不了,特地委託我來,給諸位牽線搭橋,看看有什麼法子,能夠解決爭端,讓誤會消弭……
  徐淡定作為引薦人,給我們介紹起了雙方來。
  他認識洪天秀,也認識國字臉。
  這位國字臉是孫老的大兒子,名字叫做孫亮,人稱亮伯,現如今在民顧委工作,算得上是裡面的少壯派。
  隨後徐淡定又給他們介紹了老鬼與我。
  老鬼自然用不著說,至於我,則沒有說真名,隨便說了一個名字,姓王,跟班小弟的角色。
  雙方坐下,孫亮張羅著上菜,沒多時,一大桌的厲家菜弄上來,滿滿一桌子,琳琅滿目,酒也開了,是國酒茅台,窖藏三十年,瓶子一開,味道濃郁,他笑盈盈地聊著這一大桌菜的來歷和妙處,然後開始勸酒。
  然而他端起杯子來,我們這邊卻沒有理會。
  同樣,洪天秀也一直黑著臉。
  孫亮有些尷尬,放下了杯子,然後說道:「怎麼著,諸位,不給我面子?」
  老鬼平靜地說道:「我這個人,心裡有事兒,就吃不下飯,喝不了酒,要不然咱們先談談事兒?」
  孫亮點頭,笑著說道:「敞亮。」
  他看向了洪天秀,而洪天秀卻黑著臉,說你講就好。
  孫亮沒辦法,對聞銘說道:「那好,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接說了——這樣,都是朋友,你們這邊,黃小餅留著,我們不追究了,把我那大侄子家信放了,他的手下也都放了,之前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至於你們跟清輝同盟的事情,我們也不去管了,你們看如何?」
  老鬼抬頭,說哦?這樣啊,那慈元閣怎麼辦?
  聽到這話兒,孫亮有些尷尬,他下意識地去摸了摸下巴的鬍鬚,然後說道:「慈元閣的事情,是他們咎由自取,與昨天的事無關,也由不得你我來談,你說呢?」
第十三章 血性選擇
  老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平視對方,說呃,你說完了?
  孫亮瞧見老鬼客客氣氣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容來,說對,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當然,也要看你們具體的想法,這些都是可以談的……
  他說著話,老鬼卻起身來。
  他站起來,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各位吃好,我先走了。」
  啊?
  老鬼的話語讓對面為之驚訝,我也是第一時間地站了起來,跟著他準備出去,而徐淡定卻並沒有起身過來攔。
  作為中間人,他也覺得這事兒的確是有點太搞笑了。
  我們是給那位孫老的面子,所以才會委屈求全地趕到了這個地方來,本來以為對方說得客氣,應該會拿出一部分誠意來和解,倘若是大家都勉強可以接受,那再退一步,也是無妨的。
  然而現實卻給我們甩了一個大耳刮子,對方的確是想要和解了,但他們提出來的條件,還真的是讓人蛋疼。
  簡單的講,他們就是想讓我們放人,而他們則不追究我們私藏逃犯的行為。
  至於昨天的血案,對不起,那是清輝同盟的事兒,你們自個兒狗咬狗一嘴毛,跟他們這些地頭蛇是沒有關係的,隨你大小便。
  至於慈元閣,吃進去的肉和骨頭,怎麼可能再吐出來?
  這就是對方給出來的和解條件。
  對方認為我們應該會接受,畢竟現如今提倡和諧維穩,再鬧出點兒亂子來,誰也承擔不了,我們再繼續窮追不捨下去,對自己是沒有好處的,也容易打破現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好局面。
  這是大局。
  然而他們卻選擇性地忘記了一些事情,那就是憑什麼?
  我們憑什麼要按照他們的計劃去做事兒?
  為了那狗屁大局?
  眼看著我和老鬼就要離開,徐淡定無動於衷,置身事外,孫亮頓時就有點兒著急了,原本有些矜持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來,而他們身後的那位年輕人則快步走到了門口,伸手攔住了我們。
  嗯?
  瞧見面前這位小帥哥,老鬼停住了腳步,然後回過頭來,說怎麼,這是想要扣住我們?
  孫亮連忙起身,過來朝著我們笑道:「飯都沒有吃,怎麼就走呢?」
  老鬼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想跟殺了我手下的屠夫兇手同一桌子用餐,大家既然都準備兵戎相見,不死不休,又何必在這兒假惺惺地吃飯敬酒呢?讓開吧,小孩兒,不然現在就弄死你。」
  他後半句,卻是對那年輕人說的。
  這話兒說得對方臉上一陣紅潮,顯然很是惱怒,而孫亮的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不過他是過來勸和的,肩上有責任,所以耐著性子勸道:「俗話說得好,和氣生財,老鬼先生你有什麼想法,你就說嘛,凡事都可以談,你說是不是?」
《苗疆蠱事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