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2節
一路且走且停,當天晚上的時候,我們抵達了一個叫做埃茨站的地方,這兒是美國的科考站,而隔著一個海灣,就能夠瞧見南極第一高峰文森山(Vinson-Massif)了。
我們幾乎跨越了整個南極半島,路上碰見過許多的科考站,還瞧見過無數的企鵝。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看著埃茨站的輪廓,有些猶豫。
如果我和小龍女這個時候找上門去,一定會被人當做是怪物的,但經過這一天精疲力竭的趕路,又讓我對於溫暖的房間有著一種極度的奢望。
最後這樣的想法沒有辦法克制,我和小龍女敲開了人家科考站的門。
我們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好在美國人的腦回路比較大,在經過小龍女與對方的一番溝通和交流之後,這一大幫留著大鬍子的老爺們居然熱烈歡迎了我們,並且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還做了香噴噴的墨西哥卷餅和BBQ,還有噴香的德國黑啤。
當然,我並沒有自戀地覺得這是為了我準備的,畢竟那幫老爺們瞧向小龍女的眼神,都有一些發飄。
晚餐開始了,就在我準備對那滲透著油脂的BBQ大快朵頤的時候,科考站封閉的房門又被敲響。
呃……
這麼晚了,還有客人?
不會是那個倒霉鬼被鎖在外面了吧?
一眾美國佬大聲嚷嚷著,最後還是去開了門,結果狂風捲湧之後,他們領著一個黑髮少年走進了屋子裡來。
瞧見那少年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是他?
第四十四章 一簾幽夢
這個少年郎我不但認識,而且還交過手。
當初天山神池宮被人攻陷的時候,有一個身有八翼的黑髮少年郎,曾經與我們有過交手,然而後來卻突然離去,雖然僅僅只是照了一下面、交了一回手,但他給我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的。
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與他見面。
這世界還真小。
與當初的模樣相比,此刻的少年郎明顯變成了大人模樣,不過一對黑黝黝的眼睛卻相當有靈氣,穿著一身灰色傳教士長袍的他受到了美國人的熱烈歡迎——這種歡迎,在我看來,遠比對我和小龍女的更加熱情,而且更加純粹。
我甚至瞧見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跪倒在了他的跟前,一臉虔誠地述說著。
而那少年郎則像是一個慈父般,伸手摩挲著兩人的頭頂,微笑著說些什麼,因為隔得比較遠,所以我並沒有聽到具體的話語,不過感覺美國佬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舒爽得很。
我注意到了那人的衣著打扮。
他也是赤足。
這人跟擄走屈胖三的那個先知,居然是一般模樣的打扮。
這……
太奇怪了,難道兩人是有關係的?
這時小龍女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話,卻能夠明白她眼神裡蘊含的意思。
倒吊男告訴我們,先知在南極苦修,身邊帶著三百弟子。
很顯然,這個華裔少年郎,就是其中之一。
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緊張,而沒多久,美國佬將那位少年領到了我們這兒來,給我們介紹。
我對英文的瞭解不多,好在有小龍女旁邊翻譯,勉強能夠溝通。
美國佬告訴我們,這位少年郎的名字,叫做摩西。
聖徒摩西。
美國佬是這麼稱呼他的,這位摩西閣下擁有著極具想像的創造力,並且是位偉大的醫生,曾經幫忙救助過科考站的兩位患者,讓他們擺脫了死亡和傷患,並且屢屢給他們提供幫助,是整個埃茨站的老朋友。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摩西閣下,使得他們能夠接受我和小龍女的借宿。
畢竟在美國佬的眼中,東方人長得都差不多。
而經過美國佬的介紹,摩西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然後朝著我躬身,表達敬意。
我能夠感覺得出來,他認出了我來。
不過他卻並沒有點破。
我們在天山神池宮的遭遇,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說起來,雙方都處於敵對的陣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正值開飯,美國佬熱情地邀請摩西一起進餐,然而卻被拒絕了。
摩西從行囊之中拿出了一塊未發酵的麵餅來,又去外面撮了點冰塊,放在碗中化水,做完禱告之後,方才慢慢享用面前的食物。
他吃得很慢,彷彿手中的麵餅是人間美味一般。
然而我卻知道,沒有發酵的麵餅,就跟石沙一般難吃,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味道。
很明顯,這是一位苦修士。
所謂苦修士,就是摒棄自己作為「人」這種動物的所有慾望,通過磨礪肉體,達到精神昇華的一種修行手段。
人有七情六慾,七情指的是「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則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從生物學的論述上來說,人正是有了七情六慾,方才會不斷的奮鬥和進步,方才能夠發展成現如今龐大的社會,成為地球的霸主和統治者。
但從修行的角度上來說,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尊神,如果能夠將人性摒棄掉,就能夠感應到心中的神,從而上體天心,下應自然,最終完成了「渡己」的過程,達到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