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4節
戰神蚩尤,果然名不虛傳。
高手較量,就彷彿在天平之上添加砝碼一般,限於這世間的排斥,使得雙方都抵達了一種瓶頸,或者說天花板的境況,沒有辦法用壓倒性的力量,來敵過對方,一戰而勝,但如果天平的另外一邊,稍微多出一點兒東西,哪怕是一丁點兒,勝利也會向這邊傾斜倒去。
所以蚩尤手中那把讓人心生恐懼的劍,一下子就刺穿了奎師那,並且將與他緊緊抱在一起的北疆王,給一起釘在了地上。
兩人交疊,釘在大地上,如同山巒倒塌。
腳下的整個土地,都傳來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波動,傳遞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啊……
這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劍,那鋒芒將附著在張勵耘身上奎師那的意志給困住,讓它難以猖狂,滔天的氣息在一瞬之間,如同洪水傾瀉一般,再也凝聚不到一塊兒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個轉身,衝到了幾人的不遠處。
我瞧見了奎師那伸出了雙手,死死抓住了長劍,然後想要努力回過頭去,看一眼北疆王。
北疆王被釘在了地上,卻死死抱住了奎師那,發出了暢快淋漓的笑聲,儘管這笑聲因為疼痛和生命的流逝而顯得有些失真,但其中蘊含的快樂,卻沒有減少一分。
哈、哈、哈……
聽到身下北疆王的大笑,奎師那怎麼都想不明白,口中冒著血沫,艱難地說道:「為、為什麼?」
北疆王暢快地大聲笑道:「裝逼啊,你特麼的裝逼啊——我也想不明白,你個龜兒子好好日子不過,非要弄出這些屁事來,真以為我老田被你那些手段弄怕了,一點兒脊樑骨都沒有麼?你以為你的手段,真的能夠泯滅我老田的意志麼?今天不讓你龜兒子痛一下,還真的讓你小瞧了我西北男兒的骨氣了……」
奎師那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傻了麼?這不過是我的一個投影而已,你攔住我又有何用?最多十天之後,我還能夠再一次降臨於世,只不過是換一個人而已——而且這具身體,與你似乎還有些關係……」
北疆王怒聲吼道:「不自由,毋寧死!」
聽到兩人的對話,蚩尤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很好,第一屆的天下十大,果然沒有一個孬種——奎師那,你也別高枕無憂,裝了逼就想跑,哪有這麼容易?你且等著,我弄完這裡,回頭就去梵天秘境找你麻煩……」
聽到這話兒,原本已經沒有了幾分氣息的奎師那雙眼陡然一亮,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那九顆已然接近於湮滅的恐怖黑球,居然在這個時候排列在了蚩尤的身後。
我忍不住大聲喊道:「小心。」
奎師那卻厲聲喝道:「蚩尤,我們的戰鬥沒完呢,走,繼續吧!」
九顆恐怖黑球陡然砸落,重重轟擊在了蚩尤的身上。
我的心猛然一抽,下意識地想要遁入虛空之中去,躲避那黑球砸落下來時所爆發出來的恐怖力量。
然而我終究還是忍到了最後一刻。
我沒有逃。
正是因為我戰勝了心中的恐懼,方才瞧見那駭人的一幕——黑球砸落而下,卻沒有半分殉爆之聲,反而是從黑手雙城的身上逼出了一個頭生雙角的恐怖黑影來,而那黑影卻與一道更為巨大的身影糾纏在了一起,兩者雙雙交纏,在半空中翻滾著,卻是在幾秒鐘之後,消散於空中。
而那九顆恐怖得讓人心神驚悸的黑球,卻如同肥皂泡泡一般,破碎之後,再無蹤影去。
沒有爆炸,沒有湮滅,沒有任何動盪不休、讓人驚悸的混亂,三個人,兩個躺倒在地,一個躬身而立,手持長劍,定格在了原地。
北疆王的嘶吼已然消失,身子僵直,輕輕歎了一聲:「可惜,好像再抽一嘴莫合煙啊……」
話畢,他的身子卻是漸漸消散,化作無數星塵點點,消失無蹤。
而那被奎師那附身的張勵耘,卻痛苦地呻吟一聲,居然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啊……
他痛苦地抓著長劍,低聲喊著,而這個時候,原本僵硬的黑手雙城也動了起來,他先是瞧了一眼劍下的張勵耘,又看了一下旁邊的我,還有遠處依舊激烈無比的戰鬥場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吩咐我道:「去虛空看看。」
這一句吩咐顯得無比自然,就好像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陌生感,很早以前就已經認識一般。
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兒,就好像聽到了屈胖三的吩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遁入了虛空之中。
我這是下意識的反應,然而當我進入虛空之中的時候,瞧見兩個彼此糾纏,長達數十萬米的巨大身影在不斷轟擊,彷彿整個虛空宇宙都為之震撼的時候,方才明白黑手雙城的這命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毫無約束、彷彿億萬星雲之間的轟鳴和爭鬥,讓人看得頭暈目眩,彷彿整個世界最瑰麗的存在。
與之相比,我們這兒的鬥爭,就如同小兒科一般無趣。
不過這影像僅僅只是剎那間而已,很快,它們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戰鬥。
我在某一剎那,覺得自己或許能夠跟上去,而那樣級別的戰鬥,方才是我真正嚮往的事情。
然而理智卻讓我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來,聽到黑手雙城說道:「小七,別動,你不會死的,我向你保證。」
緊接著,黑手雙城轉過身來,看向了我,說可以來幫忙麼?
我點頭,說需要我做什麼?
黑手雙城一臉嚴肅地說道:「劍身刺破了他的心臟,此刻小七全靠一口氣提著,我若是抽出來,他必死無疑,所以需要你來幫忙……」
見過心臟?
聽到這話兒,我頓時就無語了——剛才他可是穿過張勵耘,將北疆王給刺穿了去,如果是這樣,那心臟豈不是已經劈成了兩半?
就算是體質強悍的修行者,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不過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面前這個男人的話語,因為我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入了魔的蚩尤。
那個男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