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對,我想你們也已經猜到了——這裡就是國家安全局。
要想進入這個建築物裡面,有著三種門卡,嗯,是三種,而不是一些人所知道的兩種!
第一種是白色門卡,那代表所有在這裡面的工作人員,比如說門衛、清潔工、廚師(我們有自己的食堂)等等,他們所活動的範圍也非常有限,很多地方是不能進入的。
第二種卡是藍色,那是高級國安人員,可以這麼說,幾乎所有地方都可以進入。
注意,這裡說的是幾乎,幾乎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差不多全部,但是並不是全部!
有一個地方他們不能進,那裡需要的是黑色門卡。
可惜的是,黑色門卡所持有人幾乎一般都不在這裡上班,哦,不對,老大還是算在這裡上班的,除此之外,像我們這種基本上都不來這裡。
其實據我所知,老大也不常去那個所謂的辦公室,他常常是在自己家處理一些問題,至於說交代任務,多半就是他家對面的那個小茶館。
順便打麻將。
現在我都不是很清楚老大每次叫我去,說是交代任務,到底是真有任務,還是叫我去打麻將。
需要黑卡才能進出的門在地下三層,也就是二層停車區對面的小樓梯,那裡可以下來。
我比較討厭到地下去,所以一般都不來這裡,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說實話我都記不太清楚。
這裡有個正式的名字,叫做「國家安全局異常事件研究處理辦公室」,至少工資單上面就是這麼打印的,每次給我郵寄東西來也是從這個地方。
這裡也就是俗稱的國安七部,而我,則是一個兼職人員!
兼職人員的意思就是,我除了在國安七部之外,還有自己的事情做。
在這個單位我認識的人不多,除了老大之外,我就和我搭檔的傢伙熟悉一點,他的名字叫做裴小凱,但是我叫他鐵子。
並不是由於他性格很臭或者是由於他真的黑的像鐵,而是他是在國企上班,抱著鐵飯碗。
同樣,我做點小生意,他非叫我資哥,說我是資本家。
當然,這個資哥的稱號,也成了他丫每次到我這裡來混吃混喝的最大借口。
要是說起我和他認識的過程,那就非要說說新馬泰鬼市的那件事情了。
記得在九零年代,我國掀起了一股出國旅遊的風潮,有什麼『泰國三日游』、『日本五日游』之類的,其中最著名的就算『新馬泰N日游』。這種旅遊一般的花上幾天時間,坐著旅遊公司提供的大車,到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泰國繞上這麼一圈,現在看起來確實是沒多大意思,但是在當年卻是和四大天王一樣紅的發紫的項目。
CD人在這方面不落人後,於是很快就有了詼諧的說法:CD新馬泰!
那指的是新南門、馬家花園和太升南路,這三個地方中,新南門是長途客車站,晝夜不停車輛來去;馬家花園是CD以前的紅燈區,晚上比白天人多;太升南路是最初的西南電器市場,很多批發零售的買家賣家也是沒日沒夜的裝貨發貨,人氣同樣很旺。
在這種環境之下,有一些人就在這三個地區周圍開起了小館子,白天晚上的經營,也就是我們CD人口中的『鬼飲食』。時間一長,這三個地區形成了特殊的市場,也就是半夜起來吃喝的午夜餐飲市場。
每當有人半夜要出門,都有人戲說道:「喲,新馬泰切?」
『切』這個字在這裡是二聲,等同於『去』字,意思就是指的去鬼市吃東西。
就在九十年代末期,國家治理和一些規劃的出台,這裡原本的經營漸漸沒落,最後剩下的反倒是鬼飲食蓬勃發展,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但是那裡也是事件發生最多的地方,從九九年我進入國家安全局以後,隔幾天就要去轉一轉。
初見鐵子是在零零年的一個夏天。
當時記得是晚上十點過,我按照慣例爬上自己那輛奧拓車,也就是當時最流行的『拓奔』,突然聽見我揣在口袋裡那部手機中的戰鬥機在一陣狂叫。
我剛把手機摸出來按開,就聽見裡面傳來老大的聲音:「小劉啊,你今天是休息,還是去新馬泰轉轉啊?」
老大查崗,我哪敢說在家休息?畢竟每個月要發一份工資給我嘛!於是我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這個嘛,當然是去看看了——免得到時候出了事情懶得收拾!」
「那就好!小劉,今天我正好準備派個新人給你,你要不然現在過來接他一下,跟你一起去?」老狐狸顯然是準備好了!我心中一陣臭罵,但是嘴上還是很客氣的說了聲:「行嘛!在那裡?」
「五大花園的口子上,到了那裡你打電話13XXXXXXXXX——到時候你直接報名字就行,我已經交代好了!」電話說完直接『啪』的一聲掛上了。
靠!老大哦,你為了節約電話費掛的飛快,我這個號碼還沒有記住呢!
當年我還算是粉嫩新人求包養那種,完全的很傻很天真,根本不敢再給老大撥過去——於是我只有發動車子,硬著頭皮先過去了再說。
五大花園是CD第一批商品房,我們那時候還在眼巴巴等著單位解決,領導批示房子來結婚的七零後,根本想都不敢想——那知道現在到處都已經是商品化了。
高擋住宅區!
我心中一邊唸唸叨叨,一邊把拓奔開得飛快,也不知道連闖了多少紅燈!現在想起來這真是很幸福,那些年既沒有電子眼,也沒有人管酒駕,半夜喝點小酒在路上飛馳,車少人少,那叫一個爽!
車子到了五大花園門口,我眼睛一掃,直接就抓住了那個蹲在路邊、身穿海魂衫的小子!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手中抓著幾個軍屯鍋魁,吃的不亦樂乎。
我把車子直接開到他面前搖開車窗,「喂,我叫劉辟雲!你是不是來跟我的?」
傻小子猛然點點頭,露出滿嘴的鍋魁渣子,「來,劉哥,吃個鍋魁!」一邊說著一邊把頭和鍋魁都遞進了車子裡面。
「別進來!」我一聲大叫,「不要把油滴在座墊上了——我靠!」
但是已經晚了,很大很黃的一滴鍋魁油,啪嗒一聲滴在了我副駕的靠背上!
靠!我怎麼這麼背啊!
那些年汽車還算是奢侈品,天知道有輛奧拓是多麼洋盤的一件事情!我就是依靠它那溫柔的小臉,在外面酒吧裡面風馳電掣的泡到妹妹的!現在這小子居然給我弄上了一滴……一滴……一滴鍋魁油!
我黑著臉看他手忙腳亂的在坐墊上猛擦,心中那個痛恨啊!
這日子沒法過了!回頭非去找老大把這傢伙開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