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先吃點東西,猜你們餓的厲害了。」
十三少打電話給桑榆的時候,這樣說。
天色雖然大亮,但是樹林之中依舊暗淡無光,可是遠遠望過去,已經可以看見一點淡淡的屋簷輪廓。
街邊停下車來,我們才發現這裡不太多。
這裡看起來不長也不寬,但是依舊有十來戶的樣子,就如同我們中國的農家樂似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裡雖然還有房屋,卻已沒有人。
正準備離開,突然王傷身影一晃奔了出去——他從街邊撿回了一根布條:灰褐色,有著淡淡的香氣,像是從衣角扯下來的。
「靈童身上也是這種衣服。」行觀上師很快做出了回應:「難道靈童來過這裡?」他聞聞味道:「有點像是檀香的味道。」
我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這主意好,隨便弄個什麼東西在這裡都夠我們耗上一陣子了,也不用管是不是真靈童的。
「下車,仔細查查,找找有沒有靈童的蹤跡。」行觀上師徑直下了令。
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嘛,隨便走走也能找到線索?
第一百二十四節 傀儡屍縱者
街道兩旁的窗戶,或關或開,卻已經殘破敗壞,角落門旁盡積著厚厚的灰塵,蛛網爬滿了牆壁和房簷,看起來已經荒廢許久。風吹過,那塊寫著字的招牌『吱吱』作響,像是老人的咳嗽,無力而虛弱——整個地方一片死寂。
一隻老鼠被腳步聲驚起,卻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靈活和機敏,喘息著,蹣跚爬過玄關,鑽到了木板下,看起來幾乎已經不像是一隻老鼠。
難道它就是這裡唯一活著的生命?
行觀上師靜靜的站在門口,他沒有動,後面的人也不好意思先進。他就這樣等著,一直到風停。
「你們留在外面,看看周圍的農舍房屋。」行觀上師說完這一句,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裡面我們來看。」他雖然朝我們做的手勢,但是弟子卻聽明白了,答應一聲四散開去。
他又笑了,「我不希望弟子們進來弄亂了。」他解釋了一下,「幾位請吧。」話是這麼說,但是眼睛明明白白看著的是十三少。
十三少明白意思卻沒有動,等到風停下來,吱吱聲消失,他才慢慢的走過去,推開那半掩的門,走進了這旅館,就像走入一座空蕩蕩的墳墓。
這裡是一個大堂,原本也應該很熱鬧,熱鬧的地方總有人喜歡去。高朋滿座歡聲笑語,有著清酒、歌伎、歌舞和魚生,喝喝酒聊聊天,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現在笑容滿面的侍者已經不見了,乾淨的榻榻米積滿了灰塵,地上隨處是破碎的酒壺,撲鼻的酒香變成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唯一留下的是風吹破窗『噗嗤噗嗤』的響聲,偏偏聽起來像是地獄中飛舞惡魔在振動雙翅。
我還在感慨,突然聽見十三少在外面發出一聲喊,瞬間全部人都衝了過去。
中庭居然有一個人!
仔細一看,那並非真人,而是一個和真人差不多的木頭人,身穿盔甲腰挎武士刀,盤膝跪坐在中間,臉上戴著一個惡鬼式的面具。
現在木頭人就靠在中庭的大樹,樹蔭落在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特別。
我們都沒動!
因為實在太詭異了!
風嗚嗚的吹過,一片樹葉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
這個木頭人突然動了!
他速度極快,動作也非常奇特,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大力彈了出來,瞬間『彭』的一聲四散開,雙手雙腳連腦袋都激射而出,就像是強弩硬弓射出來一般。
指尖腳尖都露出了綠汪汪的金屬閃光。
就在同一瞬間,我感到腳上一緊!
乾裂的園中泥土,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腳踝——不僅僅是我,桑榆、王傷甚至行觀上師都被抓住!
我就算是要躲也動不了。
地下這幾雙手,裂射而出的木頭人,木頭人身上喂毒的尖刺,我們避不能避,退無可退,加上法術全部能用,已經成為了甕中的魚鱉。
可惜他們小看了行觀上師,也小看了十三少。
就在木頭人爆裂的瞬間,十三少手中的流星已經飛了出來,宛如靈蛇般在空中蜿蜒扭動,只是一扭,那木頭人兩隻手、兩隻腳、頭、身子竟然全部被穿在了鏈上。
和十三少不一樣,行觀上師雙手合十指翻如電,片刻指法三轉結為智拳印,口誦大日如來心咒,提起左腳在地上一跺——剎那之間覺得一股大力猛然一顫,抓住我的那雙手居然齊腕而斷。
手鬆了,所有地下的手都斷了手腕,黑色污血從斷處流出,我第一時間朝後一跳——桑榆王熙也全部跳了出來,我們聚集一起握著武器,頗為緊張的嚴陣以待。
還沒完!
果然我們的戒備沒錯,地面突然裂開,三條人影從地下如彈丸般射出,土灰粉塵飛揚,落在我們面前就像三個泥人。
這不是活人!
只不過是三個面目猙獰、乾枯醜陋的屍體。
看著這三具能走能動的乾屍,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和大家一起靜靜的等待。十三少和行觀上師不說不動,同樣等著,等著下一次的出手。
但是出手的不是三個泥人般的乾屍,而是鏈子上那一串木人屍骸。
木頭人動了起來,先是把手重新接在軀幹上,然後是另一隻……隨後它一點點的把鏈子朝外抽,一點點抽了出來。
十三少還是沒動,只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指骨有些發白,而且手上另一端的番天印已經從布包中取出,隨時可能飛出。
木頭人慢慢把自己抽了出來,然後一點點的重新接在軀幹上,隨後,它站了起來。
木頭武士把自己的頭緩緩轉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然後,它突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