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老陳,送幾瓶熱水過來給領導洗臉。」劉雙銀大聲吼了一嗓子,然後轉過臉來笑著,「昨天一接到電話我們就開始準備了:房子都是現成的,我們收拾了三四間屋子出來,都打掃乾淨了——也不知道你們夠不夠,來,到了!」
他停下來,把面前一扇門推開,「來,請進請進。」一開門就是股熱氣向我捲了過來,感覺裡外簡直是兩個世界,「哇,好暖和!」桑榆瞬間就高興起來。
說實話這裡很簡陋,每個屋子都是四架高低床,位置就像麻將四條的形狀,中間和當頭是兩個抽屜桌。已經有幾張床鋪好了,厚厚的褥子,乾淨的被單,雖然簡陋但是乾淨,看得出來是用了心得。
再加上屋裡的熱氣,這就相當於天堂了。
這裡平房一共是兩排,每排大概有十三四間的樣子,現在我們所在的就是前面這排的中間部分。最後的屋子冒著熱氣,外面有碩大無比的幾個雪堆,我估計裡面應該是煤。
很簡單,這裡有自己的鍋爐,為了在冬天能夠給留守的人取暖。
羅布澤不像其他地方,屬於是沙漠戈壁的中間,會有野狼或者狐狸之類的出沒,所以這裡留守的人數也多,就有了很多相應的設施,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看見不少人的原因。
我們住了三間房,主要也是為了把設備放進屋裡,要是四個男人擠在一起光睡覺是沒問題,可惜東西就放不下了。桑榆和巧雲住在中間,而我和十三就在最後的一間。
鹽磚房的牆壁很厚,估計當初也是因地制宜弄的,這種牆壁厚實而且耐用,在大冬天凍住了連機槍都打不透。門也是雙層,外面是角鋼焊的網格鐵門,裡面才是木門。
這一切都是為了防備冬天可能遭受的狼群襲擊,說真話做的不錯。
看著我們滿意劉雙銀也很自豪,「你放心,都是好東西——當年最早都是我帶人弄起來的,絕對能防得住狼和熊。」他看著幾個人幫我們抬著東西,袖子一卷就準備上前幫忙,「劉先生,要不你坐坐,我去幫忙。」
「不用了。」我拉了他一下,「老劉,我想問你點事。來,我們隔壁去說!」說著我就把他拉到了隔壁的空房子中——我坐在一張空床上,摸出煙來遞給劉雙銀,然後自己摸出一支來點燃,讓青煙在鼻腔中旋轉然後噴出,「四川煙味道沒新疆煙這麼糙,覺得咋樣?」
「呃,不錯不錯。」他把煙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才點燃,「你們都抽的是好煙,哪像我們抽的這種陽光雪蓮。」他摸出包紅色的煙盒子亮了亮,然後把煙點燃深吸一口,「嗯,果真是好煙。」他把煙緩緩吐出,「劉領導,你還是先給我說下,喊我過來有什麼事嘛。」
我臉上當時的表情估計也是高深莫測那種,緩緩吐出煙圈臉上掛著笑,「老劉,你們這裡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這一句一出口他頓時就慌了,「事?沒事,沒事!」他似乎吃驚了點,「你說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擦!這個表情讓我馬上就明白了,這絕對有事!原本我還認為是他們半夜出去偷偷打獵什麼的,但是現在看出來有點問題了!
第一百九十六節 失蹤的獵人
我身子微微前傾,盯著他的眼睛:「老劉,我雖然是個研究院,但是也是從部隊退役下來的,你這裡有沒有事我能看出來——你們公司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但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工作順利進行,我還是希望你告訴我。」
「真、真的沒事……」劉雙銀的手有些抖眼色凌亂,但是依舊不願意說。
「好吧!」我站了起來,「既然老劉你不願意說,我只有給你們公司打個電話了……」
「不要打!」劉雙銀一下子站了起來,「求你不要給公司打電話啊。」
「打不打電話在於你,不在於我!」我一字一頓:「你們發生的事情不小,也不是你可以解決的,若是你不給我說實話,到時候出了事情就大了!」
他的面相上有血光之色,印堂也隱隱灰暗,看得出來近期應該諸多不順,同時這裡必然有麻煩,這麼一試探就看出來了,他自己心中其實也害怕的要死。
「這、這……」
「你是不是要想和他一樣?」我突然提高了音調:「死都不知道死在那裡?」
「不、不是……」
「說!」我眼睛一瞪怒喝一聲!
劉雙銀手猛然一抖,煙頭掉到了地上,他腳下這麼一軟就坐到了床上——先前在手下和我們面前偽裝出來的強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不知道怎麼是說。」他雖然開了口但是卻支支吾吾,看得出有個莫大的難題擺在面前,「不知道是什麼,你們也不會相信我的!我知道你們不會信,但是……」他聲音發顫臉色發白,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
「殭屍,對麼?」我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在他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劉雙銀猛然站了起來,瞪著眼睛張大了嘴:「啊!你、你怎麼知道的?」
「哼,我自然知道!」有因必有果,無風不起浪,我路上已經遇見了兩次和殭屍有關的事情,自然朝著這個方相來詐他,沒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我舒出口氣放下擔心,「這事情不麻煩,我也確實能處理——好了,把經過給我說說。」我又重新摸出支煙塞他手裡,示意他點燃放鬆一下,「慢慢來,不著急!」
劉雙銀哆嗦著手,好不容易才把煙點著——這傢伙還算可以,畢竟是兵團下來的多少有點料,疲態堅持到這一刻才顯現出來。
國投公司是一家國有企業,所以在很多地方的考慮比較完善,留下的人也很多:單身劉雙銀、徐定國都是退伍人員,算是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其次是張鋒、陳慧夫妻倆;劉再興、陳嬌夫妻倆以及王強、孟秀麗兩夫妻。按照公司的計劃人員都是不用替換的,他們中包括了通訊員和兩個司機兼職看守,醫生和廚師,一直要留在這裡等到明年三月底四月開始化雪了才回家休息。
這相當於一個小隊,就算遇上了狼群覓食也有一拼之力。
同樣的付出也有回報,要是這裡一直守到明年沒有任何問題出現,那麼這裡的每個人能拿到手的工資將是普通上班時間的兩倍半,也就是說在這裡守幾個月能拿一年多得工資。
這種條件下出不出事就很關鍵了,說白了要是出事以後大家都白辛苦幹了,回家該多少多少點好處沒有,還在戈壁灘上困了半年;要是不出事那就皆大歡喜,有假期有加班費也算是小小的愉快一回。
就是這種心態決定了劉雙銀沒有在第一時間把發生的事情匯報上去。
昨天下午六點過老劉接到了電話,說是科研院準備派人來調查一下羅布澤鹽鹼湖的一些結構,喊他們好好接待悉心安排,於是乎所有人都動員起來,準備床鋪安排生活,順便把所有的衛生打掃了一遍。
就在大家打掃衛生的時候,徐定國把自己的老式火藥槍背上來找老劉,「老劉啊,我出去收套了。」
這事其實也算依稀平常,每個兵團到了年底都有些人喜歡在外面下套子,抓點什麼兔子野雞之類,運氣好弄隻狐狸野狼都不稀罕,也算是給大家添點新鮮肉吃。
「那你等我一起。」按照冬天出門的規矩都是兩三個人一起,怕是遇見了什麼也有個照應——倆剛把東西收拾好就聽見噗嗤一聲響,然後鍋爐房旁邊一個勁的冒白氣。
「咋了?」動靜不小所有人都聽見了,幾乎同時全部人都衝了出來。
這時候看見張峰灰頭土面的從鍋爐房鑽出來,「漏了,還能咋地?」他臉上滿是埋怨:「去年休息的時候是不是沒把水吹乾淨啊?一起壓就破了。」
老劉心裡馬上就清楚了,這種情況鐵定是因為管中余水所造成的。
鍋爐在入冬以後都會開用,但是十月放人之後就停掉了,改成了留下的四個留守屋子燒火牆,不但節約煤也沒有那麼辛苦,不過這之前為了防止管道爆裂就得把水放掉用鼓風機把裡面的余水吹乾淨避免爆管。
好吧,這次肯定是沒吹乾淨,余水在結冰之後把管子堵塞撐爆了。
破裂的位置很快找到,老劉發動幾個大老爺們一起來換,這時候徐定國可就說話了:「老劉,我弄不來這東西——閒著也是閒著,我自己去把套子收了。」
「那你注意點。」老劉叮囑了一句:「就把外面幾個收了就行,裡面的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