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後來這三個人再也沒有了消息。家裡人都把那個金元寶和地圖當做不祥的東西,為了不讓族裡的後生再有什麼非分之想,也避免讓外人知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族裡的老人就處理了這兩樣東西,從此就再也沒人提及了。」
猴子一口氣講完故事,不再開口說話,盯著眼前的元寶發呆。我也被這天方夜譚般得故事驚呆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個元寶就是當年的那個元寶嗎?」
「誰知道呢?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再說元寶上又沒有記號。」
「對了,當年不是有兩件東西嗎?地圖呢?找到地圖不就確定了嘛。」
「布布,那塊布,那塊包元寶的布。」猴子一拍大腿大叫起來。
兩個人急切的抓過被仍在一旁的破布,小心的展開來,就著柴房昏暗的燈光仔細的看起來。
這不是什麼布,不然埋在地下幾十年早就腐爛了。摸了摸質地,猴子肯定的說:「這是羊皮紙,這東西耐放。上次我們從一個漢代的墓中掏出了一些貨,其中的幾張羊皮紙上的字都還清晰可見,可惜老子一個字也不認識,全他媽的繁體字。」
羊皮紙上畫了幾個圓圈,還有一些線連接起來,還有一個地方用一個三角形標記起來。估計他太爺爺也是個二把刀,畫的地圖也是亂七八糟的。但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張地圖。那侯家的故事也就是真的了。我和猴子相互望著,相互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興奮的火苗。
猴子眼睛裡冒著光:「爛紅薯,你說,這麼辦?」
我明白他的意思,遲疑著不敢回答。
猴子也不說話,靜靜的望著我,眼睛裡冒著綠光,好像我他娘的是一個美女。
「可你也看到了,你家的四房人的下場,估計都死光了,就憑我們兩個人,那不是去送死嗎?你娘明顯知道柴房下埋的是什麼卻從來不告訴你,說明她也不願意你去。」我考慮再三後回答。
「理的確是這個理,但我想明白了,怎麼著也要賭一把。」猴子收起了以往臉上那種招牌似得玩世不恭,冷著一張臉回答道。
「我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二十好幾了,還一無所有。老娘的眼睛也不行了,我也沒什麼出息,只能去當『土狗』。當土狗危險,隨時有進去的準備,那時我老娘怎麼辦?而且每次掏到了貨,上面還有『支鍋』的,還有『掌眼』的,真正分到我們這些人的手裡的不多。一年到頭也剩不下幾個錢,而且我他媽的跟師傅日子不長,還是個半桶水,再加上出了放風睡覺的事,那就更沒有混頭了。反正我是決定了,現在就看你了,願不願意賭一把,要是沒這個膽我也不勉強你。」
猴子一口氣說完也不再廢話,掏出一支煙自顧自的吸起來。
我沉默良久。「我他媽的和你半斤八兩,大學文憑沒了,女朋友沒了,還有蹲監獄的光榮歷史,工作也沒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下個月的房租在哪裡。要說去,我也想去。」
猴子見我不反對,來了興致,畢竟他明白這種事情一個人是辦不下來的。「那你還估計什麼?」
「去是想去,但又些事還的弄明白。首先,照你們家的那個傳說,你太爺爺是遇上流沙,再加上強勁的沙暴才偶爾弄鬆了洞口的沙層打開了洞口。但現在那個洞口已經被沙子封住了,沙漠裡也沒個標記物,一眼望去到處都一樣,怎麼找?地圖也只能標記大概的位置,估計讓你太爺爺復活,連他自己也找不到。」
猴子楞住了,感情這小子光顧著洞裡的元寶了,這些事情還沒來得及想。「『天無絕人之路』好好想想。」
我把整個事件的詳細經過仔細的想了一下,一點火苗在腦海中閃現。「猴子,你說你太爺爺怎麼逃脫那紅眼怪物的?」
「不是和你說了嘛,當時洞裡有一聲槍響,紅眼怪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猴子的腦瓜子也不笨,「對呀,有槍響說明洞裡有其他的人,流沙處得洞口只有我太爺爺一個人,那麼這些人不是從那裡下去的。一定有另外的入口。我怎麼沒想到呢?日你先人的,還是大學生的腦瓜子好使,至少比我這小學畢業的強。」
「有其他入口就好辦了,但還有第二個問題。洞裡的紅眼怪物怎麼辦?」
「現在已經過了七十幾年了,說不定那個怪物早就去見馬克思了,即使沒老死也拄拐棍了。我們去了,說不定還能撈一個動物標本回來搞展覽。我們去成都動物園買票,十塊錢一個人,小孩半票,還可以連帶買點冰棍,瓜子什麼的。要不了兩年就發了。」
我要是相信猴子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了。猴子也知道這個玩笑不好笑,一本正經的說:
「怕個球,老子在地底下好歹也鑽了兩年,什麼怪東西沒遇到過,不也零件齊全的回來了。而且現在的厲害武器那麼多,到時候老子搞個火焰噴射器燒死那個龜兒子。」
猴子的話並不能打消我的顧慮,但現在也沒什麼其他的辦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兩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就這樣開始熱切的謀劃行動的具體細節,興致勃勃的制定詳細的計劃。只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的一時頭腦發熱,從此就改變了我們的命運,一樁塵封千年的秘史就此揭開,而這一切都與我們息息相關。那些早已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月亮快要沉下去了,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柴房裡的燈光還亮著。
第4章 怪人
第二天,我和猴子就登上了去蘭州的火車。
猴子把他師父給他的兩萬塊錢拿出來,留了一萬給他的老娘,剩下的一萬全帶在身上,準備到蘭州買一點裝備。畢竟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個誰也不知道有什麼凶險的地方。反正我是沒錢的,隨便他安排。猴子嚷著這次虧大了,地圖和錢都是他出的,說我整個一個空手套白狼,所以找到好東西以後要六四開,我也懶得理他。
到了蘭州以後,我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猴子好歹也當了兩年的土狗,他們鑽的是地洞,我們鑽的是山洞,反正都是洞,區別應該不大。所以安頓下來後就以後他一個人出去買裝備去了。我一個人顯得無聊,想到大名鼎鼎的黃河就在蘭州城外,不禁有了種朝聖的念頭。坐車來到了黃河邊。面對著眼前的一溝黃水,我去怎麼也產生不了「黃河之水天外來,奔流帶還不復返」的豪情,真的是見面不如聞名。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了,河邊根本沒有什麼人,又有幾個我這樣的傻瓜特地跑到這裡看黃河呢?
但我還真就發現了一個人。在我剛下車的時候就發現了他,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留了一個小平頭,身上的肌肉一塊一塊的,很強悍的感覺,身上背了一個大大的旅行包,看樣子是外地來旅遊的。他一個人無聲的面對著黃河的流水,一動也不動。這是一個普通的人,但他的神情吸引了我。在他的臉上沒有驚喜或失望,也沒有憤怒和悲傷,我琢磨了半天,腦海中終於蹦出了一個詞——迷茫。眼前的黃河早已引不起我的興致了,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半個小時過去了,那個壯實的男子還是那副神情,迷茫的望著河水。我終於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上前去聊聊。
「嘿。哥們,沒事吧?」我湊上前去,丟過去一支煙。
那男子疑惑的看看我,自然的點上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沒事」然後轉身走開了。剩下我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裡。「我靠。這是怎麼回事?我就那麼像壞人嗎?有誰接過陌生人的煙來抽,然後鳥也不鳥別人的?怪人。」我忿忿的想到。
傍晚的時候,我回到到了小旅館。猴子已經回來了,裝備大部分都已經買齊了,但有些貨一時還拿不到,要到明天去了。猴子拿出一瓶酒和兩隻燒雞,鋪上幾張報紙,我也老實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
這時服務員領著一個人來,打開了對面的房間。所謂「無巧不成書」那個人就是中午我在黃河邊撿到的怪人。我發現他也看到了我,點頭對他笑笑,怪人也點了一下頭,然後目無表情的進了對面的房間。猴子奇怪的望著我,我於是把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猴子高興的哈哈大笑:
「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死腦筋,要論搭訕套話還的向侯爺我好好地學習。想當年……」
「打住打住,別在我的面前冒皮皮(吹牛),你要是能將那個怪人叫過來喝酒,老子再到外面買一瓶酒孝敬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猴子站起身來,「瞧好了。」
沒多久,猴子一臉得意的回來了,身後跟著那個怪人。他媽的什麼世道,我搭訕了變天結果碰了那釘子,猴子幾句話就搞定了,我不得不佩服猴子的那張嘴了,騙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猴子大大咧咧地指著我:「你們見過的,洪蘇。只不過他的名字太缺德,我都是叫他爛紅薯的。」那人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臉上依然是冷冷的沒有表情。其實我的本名身份證上並不是這個名字,而是一個更土的名字——洪進財。那是我沒文化的老爹起的。上大學的時候自己覺得土氣,所以自作主張讓別人都叫我洪蘇,因為我媽姓蘇。
三個人就著酒和燒雞就開始動起來。酒過半響,怪人也和我們熱絡起來,只是話還是不多。從他的口中我們知道他姓馬,具體名字我們也不多問,畢竟人在外,逢人留三分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人家沒說我們也不問。看他壯實的體格,我們都叫他大壯。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我又其實出去買了一瓶。猴子擠眉弄眼的高叫著買貴的。「貴你媽的頭,老子不出事還是個在校生,就知道欺負窮學生。」惹得猴子一陣哈哈大笑。
三個人就著買來的酒有開始喝起來。一瓶酒很快就去了一半,我們三個人也有點到位了。我抬頭望著大壯「你這麼容易的就到我們的酒桌子上來了,不怕我們是壞人嗎?小心我們兩個人將你搶的只剩褲衩。」
大壯環視一下我和猴子,略帶鄙視的口氣說:「不怕你們見氣,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這樣的貨色再來兩個我也一樣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