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回到家,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腦海裡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如果說隱形人的目標是陸亦萍,那麼他弄走風偉究竟又是為什麼呢?我接連抽了好幾支煙,但卻沒有什麼頭緒。為什麼他不直接對陸亦萍下手,對了,陸亦萍被保護得太好了,他根本不有找到任何的機會,所以他選擇了風偉,想通了這裡我突然有種感覺,我感覺我已經知道他找上風偉的真正原因了,他這是要把風偉作為媒介物,通過風偉達到他接近目標的目的。我不禁笑了起來,我拍了拍巴掌,我的對手的用意其實那麼明顯,我居然會現在才想到,我的智商下降了。想通這點,我更加肯定風偉不會有事了,但我清楚,他如果真用風偉做為媒介的話,風偉一定也會被催眠了的,只不過他下達給風偉的指令則是去催眠陸亦萍。怎麼可能?我越想越難以置信,催眠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先催眠一個人然後指令他去催眠另一個人,真正做到這點那我這個對手還是個人嗎?
想到這裡,我自己都嚇出一身冷汗。
晚上吃過晚飯,我陪著老婆女兒逛超市,今天我不想再想什麼了,我的心裡總是讓那個設想困擾著,面對這樣一個天才的瘋子,我的恐懼在增加,我開始感覺到很害怕,我怕一不小心,會讓更多的人栽進這個瘋狂的遊戲。
老婆每次進超市都會很瘋狂的購物,彷彿超市裡的東西是不需要花錢的,每次說她她都說超市的東西太便宜了,划算。於是總是大包小包的,其實她買回來的很多東西甚至根本從來就沒有派上過用場。我又著實地當了一把苦力。
剛進家門,我接到鄧琨的電話:「風偉回來了,在他的出租屋裡。」我急忙對老婆說:「我有點事情,出去下。」我這次沒有把風偉的事告訴她,我怕太多的事情會引起她的恐慌,我希望她能夠永遠享受這樣的平靜生活。她沒多問我什麼,只是說辦完事早點回家,我應聲便出門了。
打了個車到鯉魚巷,我看到鄧琨的車,趕緊上了樓,風偉屋子的門沒有關,走進去看到風偉和鄧琨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坐下後,鄧琨扔來支煙,對我說:「大約半小時前他的鄰居打電話給我們,說他好像回來了,我便跑了過來,你自己聽聽吧,他說的話我已經聽迷糊了。」我笑了笑,點了煙。
風偉看著我們,納悶地說:「兩個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麼晚上還跑來吵我睡覺,我答應明天陪亦萍去香紙溝玩的,拜託讓我好好休息吧。」聽了風偉的話,我知道鄧琨為什麼迷糊了,風偉的思維意識應該還停留在他失蹤的那個時候。我對風偉說:「小風,你剛從亦萍那回來?」他說「對啊,十點過一點才回來的,對了,到家我還沒有給她去個電話呢。」然後他在身上摸索著,鄧琨從他的提包裡拿出風偉的手機:「給,你是不是在找這個?」風偉驚訝地問:「呀,怎麼會到你包裡去了。」鄧琨想說什麼,讓我用眼神制止了,我說:「風偉,知道我們心裡在想什麼嗎?」他有些尷尬地說:「知道,你們的心理好像亂七八糟的,又好像與我有關係。」我點點頭說:「你失蹤了兩天,整整兩天。」他看看我,又看看鄧琨:「你們不會串通好來騙我吧?」我說:「我們怎麼可能騙你?不信你可以問問隔壁的大姐,我們這兩天找你都找瘋了。」他張大嘴巴,錯愕地說:「我相信你們說的話,但誰能告訴我,我失蹤的這兩天到底做過什麼我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我望著他,搖了搖頭說:「我們也不知道,到現在應該整整四十八小時了,這消失的四十八小時,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風偉說:「我感覺不到自己的異常,我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很正常的在過著,如果你們沒有告訴我曾經失蹤過那麼長時間,我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現。」我們把那天到他家裡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想看看他能夠回憶起點什麼來,但他卻迷茫的搖著頭。我對他說:「為了亦萍的安全起見,這幾天你就不要急著去找她吧,等過兩天再說。」風偉問道:「為什麼啊?」我說:「我怕你已經被催眠了,而且我懷疑你已經有了催眠陸亦萍的能力。」他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怎麼可能啊?你也太敢想了吧?」我很嚴肅地對他說:「也許是我多想了,但自從和他交手以來,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少嗎?」鄧琨點點頭說:「聽朱哥的吧,至少這樣是對陸亦萍的安全負責,你也不想她出事吧?你更不想她在你手中出事吧?」風偉情緒低落地點了點頭。
卷一 隱形人 第六十五章 破綻
「算了,別想太多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對風偉說完,朝鄧琨使了個眼色,我們和風偉告別後離開了風偉的住處,車上鄧琨問我:「真有你說的那麼懸嗎?」我點點頭說:「只怕比我們可以想像得到的還要懸得多。」鄧琨問我:「那你準備怎麼辦?」我說:「還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夠再這樣被動地挨打了,我要想辦法主動出擊。」鄧琨不解地說:「你在明他在暗,你能拿他怎麼辦?」我說:「至少現在他已經讓我找到了弱點。」鄧琨「哦?」了一聲,我笑了笑告訴他:「他太自負,而自負的人很難得沉得住氣,他這次對風偉所做的一切就足以說明在對陸亦萍束手無策後他開始慌亂了。他把賭注壓在風偉的身上,他在賭我能不能識破風偉失蹤背後的秘密。」
鄧琨聽了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沒懂,他問道:「你的意思是也利用風偉來給他造成打擊?」我搖搖頭說:「我利用不了風偉打擊他,但我能夠讓他失去自負的信心,只要風偉不去見陸亦萍,他的計劃就會完全落空,他會氣急敗壞,或許還會鋌而走險的親自接觸陸亦萍。」鄧琨說:「難道他不會改變目標,為什麼一定要盯著陸亦萍不放呢?」
我笑著說:「你不瞭解,他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自信,自負,他不能夠容忍自己的失敗,如果他真正的放棄了陸亦萍,那麼無形中他就在向我承認他失敗了,那樣他自己就會失去對這個遊戲的樂趣與自信。所以,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實現他向我宣告的目標,就這麼簡單。」鄧琨說:「瘋了,完全瘋了。」我說:「他焉就是個瘋子,只是他也是個天才,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陸亦雷他們那麼重要。」鄧琨說:「你真的準備最後把他交給陸亦雷?」我望著鄧琨:「你認為呢?」他說道:「你說了算吧,不過……」他沒有說,我也沒再問,他想的和我想的應該大致一樣,如果真正把「置入性催眠」實現了,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因為它,我已經承受了太多,對我和身邊的朋友來說,這已經是個惡夢了。
鄧琨送我到家,我請他上去坐坐,他說不了,怕影響嫂子休息。我沒堅持,我也想一個人靜靜,我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思考。我一定要好好想一個辦法,要主動出擊,把這個隱形人給逼出來。
回到家裡,老婆還沒睡,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見我回來給我泡了杯茶:「累了吧。」我笑笑說:「不累,只是一點小事。」她說:「小事?風偉失蹤這樣大的事你還說是小事?」我望著她:「你怎麼知道的?」她笑了:「剛才關心把電話把到家裡來,說你手機沒開機,她還以為你在家就打個電話來問風偉找到沒有,我聽了才問她風偉出什麼事了,她告訴我風偉失蹤了。」我握著老婆的手說:「沒事的,已經回來了,就是出去玩了兩天。」老婆說:「這孩子,怎麼這樣,去哪不招呼一聲,讓大家都跟著著急。」我說:「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她說:「好吧,那你自己也注意時間,別太晚了。」我點了點頭,端起茶杯進了書房。
風偉失蹤是因為接了隱形人的一個電話,他能夠用電話對風偉進行催眠我並不奇怪,首先風偉對心理學知道得並不多,而且風偉有讀心術,受暗示的效果也相對很好。他把風偉約了出去,然後用了兩天的時間對風偉進行了再催眠,即「置入性催眠」。兩天,為什麼需要兩天?按理說以前的催眠應該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完成的,如果他只是用很短的時間進行「置入性催眠」那我們就根本沒機會發現風偉出現的異常,他這樣做到底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我的判斷錯誤?
一直以來,我總是對自己的分析判斷能力非常地自信,但現在我總是會懷疑,否定自己。我在他手上失敗過太多次,太多的失敗一樣會對信心造成嚴重的挫敗。
不對,他做得太明顯了,在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理由這樣明顯地告訴我他想利用風偉來實施和完成他的計劃。風偉的失蹤只是個幡子,那他的真實目標在哪?應該有一個同樣的媒介指向陸亦萍,啊,我怎麼把她忘記了:李曼玲。
我趕緊給陸亦萍打電話,那邊傳來慵懶的聲音:「誰呀?」我說:「妮子,睡了?」她「嗯」了一聲,我問她:「今天見過李曼玲沒有?」她說:「沒有,她今天有採訪任務,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我說:「這樣吧,你到我家來,有點事和你說。」她問道:「什麼事那麼急啊?明天不行嗎?」我說:「不行。」她說:「那好吧,我馬上過來。」
我在家裡焦急地等待著,我在心裡希望她別和李曼玲遇上。
大約過了半小時,門鈴響了,我打開門,看到陸亦萍站在門外,我把她讓進了屋裡。老婆也起來到客廳,是門鈴把她吵醒的,我給她們相互介紹了一下,老婆給她倒了杯茶,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去收拾一下客房,今天陸小姐就睡這吧。」我點了點頭。
坐在客廳裡,陸亦萍問我:「那麼晚叫我來有什麼急事啊?」我說:「風偉找到了,你知道了吧?」她說:「知道了,你們離開他家他說給我打來了電話。」我點點頭說:「你不覺得風偉的失蹤很有問題嗎?」她說:「是有問題,可是我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失蹤的這兩天發生了些什麼。」我又問她:「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風偉被催眠了,然後失蹤,失蹤後,又被進行了『置入性催眠』,他接受指令,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觸發,然後再將『置入性催眠』置入你的大腦。」她聽得驚呆了:「你的意思是那個瘋子利用風偉進行催眠傳導?這可能嗎?」我點點頭說:「我也問過自己可能麼,但很多時候我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就發生了。」她又問道:「那為什麼剛才在電話裡你沒提風偉,而是問李曼玲?而你為什麼這麼急把我叫到你家裡,應該不是因為風偉吧?你在懷疑李曼玲?」我不得不承認,我眼前這個女孩很聰明,她很容易就發現了事情的關鍵所在。
我對她說:「是的,我最初懷疑這個風偉的失蹤是為了成為這個催眠的導體,但我卻發現風偉的失蹤太不正常,試想他再怎麼進行催眠,用不了兩天的時間,所以,我認為風偉只是個煙幕,而他真正的目的是『暗渡陳倉』,那麼最有機會接近你的除了風偉,就只剩下一個人了,那就是李曼玲。而李曼玲的工作性質總是在外面跑,她的接觸面太廣,更容易在不起眼的時候受到控制催眠的控制。」
她這才明白過來。
我對她說:「這兩天就住在這吧,李副司令那我給他打電話。」我想想又對她說:「對了,如果這兩天李曼玲找你你別單獨和她見面,要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去。」她點點頭,然後說道:「好吧,但我要在這呆多久?」我說:「怎麼?還嫌我這條件差?」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不是了,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我想帶風偉回北京見下我的父母。」我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確定關係了?」她說是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老婆過來說道:「房間給陸小姐整理好了,我先回房了,你們聊吧,早點休息。」
我和陸亦萍探討著我的假設的可能性,她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我堅持著自己的推測,我對陸亦萍說:「你覺得有必要把這事告訴你哥嗎?」她搖搖頭說:「我看還是別忙著告訴他,他要聽到你提出的觀點他會更狂熱的,他已經把整個時間全部花在『置入性催眠』的可實施性上了,如果讓他知道一個瘋子都能夠把這種手段運用成這樣,我懷疑他也會跟著瘋掉的。」我笑了笑:「有這樣說自己兄長的啊?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太癡迷了,而且這項技術是雙刃劍,用得不好會傷害到自己。」她點點頭同意我的說法。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我看看已經快兩點了,忙結束了兩個人的談話。
一直等她洗漱完了進了客房關上門,我才回房間躺下,但我睡不著,我雖然已經做了這樣周密的安排但還是覺得有點不踏實,我悄悄搖醒老婆,對她說:「你請幾天假吧,陪陪陸小姐,別讓她一個人悶得慌。」她點了點頭,然後說:「很晚了,快睡吧。」
卷一 隱形人 第六十六章 風偉「失蹤」的真相
早上我到中心去上班,風偉先到了,進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清潔著我的茶具,看到我來他忙說:「朱哥,梁主任剛才來過。」我問他梁平找我什麼事,他說:「也沒什麼,就是轉了個病人過來,資料在你的辦公桌上。」
桌子上有一個藍色的透明檔案袋,我取出裡面的資料慢慢地仔細看著,求助者叫康志斌,一個三十九歲的男人,是一家網絡公司的總裁,照片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精神,很帥,也很有男人味。可他咨詢的內容卻讓我大跌眼鏡,他是準備做婚戀咨詢的,而且看了他的資料我才知道,他居然到現在沒有談過一次戀愛,我用紅筆把這裡畫了個重點,因為我不太相信他的自述,三十九歲沒戀愛過的男人,打死誰誰都不會相信。他自己說他從小就對女人有種恐懼,很害怕單獨和女人相處,而他的公司也沒有女性員工,開始我有些懷疑他的性取向有問題,但他的自述裡也有提到他對男人沒興趣,而且內心經常會有想和女人在一起的渴望和衝動,但真的一旦有這樣的機會時,他都選擇了退卻。MMPI測量顯示是在正常範圍,空間是什麼原因導致他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我開始覺得有興趣了,我問風偉:「你和病人約好時間了嗎?」他點點頭道:「約了,週四上午十點。」今天是週二,也就是說風偉約了他後天過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樣的病人,一定是幼年的時候曾經人過某種遭遇,使他在潛意識裡對女人產生畏懼,挖掘他相關的遭遇是找到他病因的最有效的方法。我將他的病案裝好,放進了櫃子裡,我問風偉今天有什麼安排,他說沒什麼安排,我原先的病人除了小海露全都轉給其他醫生了,康志斌則是我重新接納的第一個病人。
我對他說道:「既然今天沒什麼事,去我家坐坐吧。」他說:「好啊,嫂子在嗎?好想吃嫂子做的飯菜。」我笑笑說道:「行,今天你嫂子在家的,就讓她給你做頓好吃的。」
我們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開門進去,家裡居然沒有人,我趕緊撥打老婆的電話,老婆說她到菜場去買點菜,我忙問道:「陸亦萍呢?」老婆在電話裡詫異地說:「不是你打電話讓她出去了嗎?」輪到我驚呆了,我什麼時候給小妮子打過電話?她去哪了,又為什麼會說謊。風偉在一旁滿頭霧水地問:「哥,你說小萍在你家?現在她人呢?」我搖搖頭道:「不知道,你嫂子說她接到我的電話後就出去了,說我約她有急事。」風偉知道我根本沒有打過這個電話,他楞在那裡。我反倒平靜了,我招呼風偉坐下,自己點了支煙,慢慢去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問風偉:「那天晚上,就是我們都說你失蹤了的那天晚上你的記憶是停留在你和亦萍通電話之前?」他點點頭說:「是啊,我的記憶只有從她那裡回到家,然後準備給她打電話。」我沒有說話,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在風偉的手機上最後的兩個通話記錄一個是那個陌生的號碼,另一個則是陸亦萍的,我清楚地記得,他和陸亦萍的通話時間有十幾分鐘,以風偉對陸亦萍的癡迷他怎麼可能完全忘記了這次通話呢?我呆呆地望著風偉,在心裡尋找答案。
除非,除非那次通話中有著他應該或者說是必須要遺忘掉的內容,那到底是什麼呢?我仔細在腦海中回憶發現風偉失蹤那天陸亦萍的表現,陸亦萍聽到風偉失蹤先是驚訝,而後是緊張,最後情緒激動擔心得哭了,我重新點了支煙,風偉看到我在沉思,他沒有說話,打了壺水燒起,幫我泡茶。我看了他一眼,我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有眼力價,特別是遇到這樣的事他也能夠沉得住氣,雖然在他的心裡陸亦萍很重要,但並沒有因為對陸亦萍的感情而使自己亂了方寸。我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會覺得不對勁,陸亦萍那天的表現現在看來是反常的,一個正常的人在知道自己愛的人失蹤的時候首先的情緒應該是焦急,激動,傷心才對,而不是驚訝,隨之而來的情緒才會是緊張,擔心,最後是冷靜下來,而她則反過來了,那只說明一點,她在表演,演戲給我們看,那說明風偉的失蹤她是知道的,而她也應當是風偉失蹤事件的參與者。我笑了笑,風偉遞了杯茶過來,問道:「朱哥,現在你還笑得出來?」我說:「那是當然,為什麼笑不出來?放心吧,你那心上人不會出事的。」風偉不解地問:「為什麼你那麼肯定?」我笑了笑說:「放心吧,一會嫂子就買菜回來了,讓她給我們做頓好吃的,吃完飯你就在哥這喝茶,聊天,安心等那小妮子回來。」
吃過飯,我們在客廳胡亂地聊著,風偉總是不停的看表,我知道他在焦急地等待陸亦萍的出現,我看了看時間,兩點十幾分,按說她應該快回來了。
正想著,門鈴響了,風偉激動地跑過去開門。小妮子一進門,看到我們她楞了一下:「你們,你們怎麼回來了?」我笑了笑道:「今天沒什麼事,所以就回來吃頓飯。而且小風也挺想見你的。」她倒有點羞澀了,臉上的笑容很不自然。我沒有問她去哪裡來,因為我知道他去了哪裡,但風偉在這,我並沒有說破。我站了起來說:「你們聊吧,我到書房去,有些事情要處理。」老婆也識趣地跟我走進了書房。
進了書房,老婆問我:「看來你是知道她到哪去了是吧?」我笑笑:「老婆,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她訕訕地笑了:「我只是隨便問問嘛。」我點點頭,但沒有告訴她,因為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她。我對老婆說:「有時候很多事情看上去很複雜,其實很簡單,我只能告訴你,風偉的失蹤跟陸亦萍有關,不過不是壞事,是好事。」老婆問道:「好事?」我點點頭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後再說吧。」
過了很長時間,我聽到風偉在客廳叫我,我走出書房,只有風偉一個人在,風偉說:「我準備先回去了,亦萍說她有點累了,進房休息去了。」我把風偉送到門口,然後關上了門。我沒有回書房,在客廳坐下。我在等,等陸亦萍出來,我知道她一定有話要和我說。果然,幾分鐘後小妮子從房間出來了,在客廳裡坐下,老婆從書房出來說:「你們到書房談吧,我把客廳打掃一下。」我笑了笑。我知道她是為了讓我們更好的談話。
書房裡,我抽著煙,看著陸亦萍。她在我的目光下顯得很窘迫,極不自然。我笑了笑說:「說吧,你家裡的人對風偉的印象如何?」她的嘴張得很大,大得可以扔進一枚雞蛋。我沒理她,繼續說道:「你哥沒讓你代他向我問好?」陸亦萍半天才回過神來問我:「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說:「猜的。」她搖搖頭說:「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得到。」我說:「如果不是猜的,那就是你告訴我的。」她說:「你胡說,我沒有告訴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倒了一杯茶,細細地品著,然後又倒了一杯遞給她:「這茶不錯,是你哥送給我的,武夷山大紅袍,你嘗嘗。」她顯得有點著急,雖然把茶接了過去,卻放在了桌上,追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風偉是被弄去見我父母了?」我笑著說:「剛才在書房我在和你嫂子聊天,我告訴她,其實很多複雜的問題都是由若干個一加一等於二構成的。只是我們有時候不夠細心,會忽略一些看似很平凡的細節,但越是平凡的細節卻越能夠說明問題。」她顯然不太願意聽我說這些,她皺眉道:「你能不能簡單點,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白了她一眼:「這不正在說嗎?耐心一點吧,飯總得一口一口的吃的。」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說:「行,你說吧,我聽著。」我心裡暗暗笑了,我有時候會覺得磨磨這個小妮子竟然是這樣有趣的事。
我慢條斯理地品著茶道:「每一件事情,之所以複雜,是因為繁瑣,不過再繁瑣,也是由細小的環節組成的,就像九連環,你在北京應該玩過的吧?很複雜,但追其根,不過就是幾個圓環罷了。」她聽到這裡也不禁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看到她終於沒了脾氣才進入正題:「其實我說是你告訴我的一點都沒冤枉你。記得那天我告訴你風偉失蹤時候你的情緒變化嗎?」她仔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我什麼情緒變化?」我看著她把她那天的情緒變化給她做了分析,她覺得我說得在理,但她還是不解地問道:「那也不足以讓你猜到是我家人要見風偉啊?」我說那就更簡單了。
卷一 隱形人 第六十七章 危機
我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說道:「當我從你的反應分析出風偉的失蹤和你有關以後,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家人把風偉弄走了。以你對風偉的感情,你有可能為誰去算計風偉?只有陸家,陸家的人。」她爭辯道:「我沒有算計他,我也是為他好。」我沒有理會,我說:「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帶風偉去見你父母?而非得用這樣的手段?」她臉色難看,微微泛白:「這是為他好,怕他嚇著。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應該知道我父親是誰吧?」我讓她問住了,我的確不知道她父親是誰,我在腦海中搜索著陸姓的大領導的名字,她說道:「不用想了,我告訴你吧,我父親是陸國光。」我呆住了,笑了笑道:「陸副總長?這就難怪了。」我問她:「風偉在你父親面前表現得怎麼樣?」她笑了:「很不錯,父親蠻喜歡他的,說誠實,聰明,善良。」她說到這又接著說:「而且之所以要這樣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風偉會讀心,你說像我父親那樣的人,心裡不知道有多少機密,這樣做也是為了風偉好。」我接受了她的解釋,我說道:「嗯,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如果我沒猜錯,是陸亦雷把他帶走的吧?見完你父親後也是陸亦雷抹去了他的這段記憶,至於為什麼要把你給她打電話的那截也抹去,應該是因為你在電話裡告訴他陸亦雷要來帶他去見你父親。至於你為什麼沒去,不過是為了掩大家的耳目罷了。」
陸亦萍看著我苦笑道:「大哥真的說對了,這件事不一定瞞得過你,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我錯了。」我說道:「你沒錯,如果那天當你聽到風偉失蹤的時候你先是傷心難過那就真的把我瞞過去了,也不會再去細想風偉沒有和你通電話的記憶的細節,這是你自己露出的破綻。」我重新燃上支煙說:「這也不能怪你,因為你早已經知道風偉沒事,所以你的第一反應才會不符合常理,你自己也是心理學專家了,你應該知道,正常人的心理及行為。」她點了點頭,笑了:「大哥一直說你的行為心理分析厲害,現在我佩服了。」我揮了揮手:「別那麼說,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專精的一面,做好自己就行了,這次的事可把我害苦了,傷了多少腦細胞。由於又是敏感時期,我不得不將事情與隱形人,對了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瘋子聯繫到一起,搞得虛驚一場。」她喃喃道:「隱形人?還蠻貼切的。」
我看了看時間,快六點了,我大聲說:「老婆,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好想吃北京烤鴨的。」然後我對陸亦萍說:「打個電話,叫上風偉吧。」她笑著說:「好的。」隨即又面有難色地看著我,我笑笑道:「放心吧,要讓他知道什麼得你自己去說,我是不會告訴他什麼的。」她忙給風偉打電話去了。
我們三人打了個車去了友誼路,風偉早在飯店門口等著了。
四個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我便開始點菜了,點好後我對陸亦萍說:「小妮子,這頓你請。」她笑著道:「沒問題。」風偉在一旁問:「憑什麼啊?」陸亦萍說:「叫你多嘴,要不你請。」風偉道:「那我還是不說話的好。」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