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我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寫小說。」他尷尬地笑了:「我是說嘛,不過他的小說真的很好看,有時間你可以看看。」我胡亂地點了點頭,付了電話費,又問道:「附近有賣手機的嗎?」他說:「往南走,大概五十米就有一家,可能還有一會才開門。」道了謝我向南走去,我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買一部手機,除了方便聯繫外,最主要的我須要知道時間。我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知道時間是一件那麼重要的事情。
大約等了十幾分鐘,店門開了,我隨意挑了一部便宜的機子,買了一張不記名的手機卡,然後就給陸亦雷掛去了電話,他說霍五已經出發了,估計中午可以到金陵,在這段時間裡讓我一定要加倍小心。
卷二 慾望之巔 第五十三章 楚歌
看看時間,早上八點十幾分,距離中午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等待會使時間變得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在附近找了家旅店,準備先休息一下,然後再卻打探影子他們的消息。
身上除了影子給我的一支手槍,一把鈔票,還有新買的一部手機什麼都沒有,旅店服務員讓我出示身份證登記時我楞住了,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的身份證丟了。」小姑娘白了我一眼:「沒身份證住什麼店啊?」我賠著笑臉說:「就通融一下吧。」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五十的鈔票遞到她的手中,她左右看了一下沒有人,忙接過去飛快地揣入了荷包,說道:「看你像個本份人,我就幫幫你吧。」這才給我辦理了入住手續。
旅店的條件雖然不是很好,但卻也乾淨清爽。
進了房間,反鎖上門,我在床上躺下,把槍放到了枕頭底下,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就閉上眼睛休息。
我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影子他們的身影,我希望自己聽到的消息不是真的,他們三個無論哪一個出事我都會很痛心,這段時間以來,我和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情感,一種經歷了生與死考驗的感情。我強迫自己別再去想,我應該好好睡一覺,至於以後的事,醒來再說。
剛剛準備入眠,就聽到外面響起了急促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給我辦入住的姑娘,沒等我開口她就說道:「先生,警察來查房了,你先躲一躲吧。如果有人問起,千萬別提錢的事,不然老闆會炒了我的。」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背著她把槍插回腰間,拿起手機就往外走,在她的帶領下我從後門出了旅店。
我心裡納悶,大清早的警察怎麼就來查房了,看來一定是為了昨晚的事。
現在才九點半鐘,我走到了旅店對面的一家麵館,要了碗麵,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對面旅店的情況。大概十來分鐘後,果然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把幾個警察送出旅店,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還在向胖子囑咐什麼,胖子不停地點頭。
看來旅店是不能再回去了。
現在怎麼辦?我彷彿一下子亂了方寸,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逛顯然是不明智的,而且也不安全,而現在的旅店賓館恐怕也早已被警察關照過了,去了只會是自投羅網,就算沒發生昨晚的事我也還是個通緝犯。買了包煙,點上一支,我倚著路邊的電線桿子,想找一個安全的去處,等待霍五的到來。一輛的士車停到我的面前,司機問道:「打車麼?」我想了想,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師傅,我是第一次來金陵,你就拉我到處走走看看吧,熟悉一下,你打表,到時候下車該收多少你就收多少。」他直樂呵,說道:「好的,你就坐好吧,我給你做免費聽嚮導。」我微笑不語,點了點頭。
車子就這樣在金陵城裡轉悠,一直轉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我在一個叫菊花台公園的地方下了車,遞了二百塊錢給司機對他說:「不用找了,謝謝你。」他笑著說:「那謝啦,玩開心。」然後一腳油門便離開了。
公園裡的人挺多的,我這才發現今天竟是週六,我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找了張椅子坐下,攏了攏衣服,想靠上一會。從方向上看,我離棲霞山已經很遠了,我想應該相對安全了。但我還是習慣性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這才安心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讓電話鈴聲把我吵醒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本地的座機打來的,我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朱哥,你在哪?」我一下子清醒了,激動地問道:「你,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電話裡居然是老萬的聲音,看來他應該是和陸少聯繫上了。他說道:「我也說不上來我在哪,你說你的位置,我來找你吧。」我把地址告訴了他,然後掛了電話,等他過來,我的心情無法平靜,有很多話我想問他,但同時心裡也有些苦澀,老萬沒事了,那影子呢,一姐呢,死去的那個人又是誰?
這個早上恐怕是我這一生中最為漫長的時光,時間彷彿停滯在一個點上,每次去看它,就像是絲毫未動一般。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座機打的,只是號碼變了,我忙問道:「老萬麼?你到哪了?」電話那邊還是老萬的聲音:「我到了,就在離公園大門口不遠的一家小賣部,這樣吧,你在門口等我。」我問道:「你一個人嗎?」他說道:「是的。」然後便掛了電話。
我站起來往公園門口走去,可快到大門口的時候我停住了,我真的看到了老萬,但我還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並把手機調成了振動。我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突然那種強烈的危險信號在心中升騰。我直覺感到他並不是真正的老萬,他的身上帶著痞氣,這在老萬身上是沒有的,特別是他的目光很邪,看人的時候隱隱流露出殺意。我和影子,老萬一起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短,天天的朝夕相處很多細節都已經銘刻於心,哪怕些微的改變都會讓我覺得不舒服,不協調,這就是我能夠意識到危險的緣由。
同時,我還發現了在他身邊不遠處零散地分佈著幾個人,應該是和他一起的,那些人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尋,一臉的戒備。我悄悄地退了回去,朝公園的後門跑去,這時電話又響了,我看了一眼號碼,還是剛才的那個座機,我停了下來,接通電話道:「馬上就到大門口了,等我。」然後就掛了電話。我是飛跑出公園後門的,然後忙不迭地打了個車離開。我很佩服他們的細心,他們一直使用座機號碼,讓我相信老萬是真的逃脫出來的,也如同我一樣身上什麼都丟了,只能夠找公用電話聯繫。
車子開動不久,手機再次響起,還是同一個號碼,這次我沒有接,我掛斷了。翻出陸亦雷的電話撥了過去:「陸少,老萬給你打個電話嗎?」他聽了問道:「怎麼,他和你聯繫了?」我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他沉吟道:「至今他們都沒有人和我聯繫過,不過我也搞不懂他們怎麼會得到你的電話號碼。從我這條線監聽是不可能的,對了,會不會是你家裡的座機線路出了問題?」我想想很有可能:「你派人查查不就知道了,只是我現在這個電話已經不安全了,等接到霍五我會馬上換手機,到時候再告訴你號碼。」他說道:「小心一點。」我嗯了一聲便掛了。
而那個座機電話還在執著的呼入,我最終還是接通了,那邊還是老萬的聲音:「我說朱哥,你到底在哪啊?」我心裡促狹,說道:「我剛才說錯個字,我是在雨花台公園,不是菊花台公園,你快過來吧,我在大門口等你。」那老萬說道:「這也能錯,相差也太遠了吧。」我說道:「別磨蹭了,快來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說先生,你這是準備到哪去?」司機問道。我想了想說:「機場。」
是的,霍五到金陵一定是坐飛機過來,以其等他來找我不如我去接他。可是,等到了機場門口我才發現,機場裡多了很多荷槍實彈的防暴警察。我沒有下車,對司機說:「對了,我的護照落在了酒店,要先回去取一下。」他看了我一眼說:「算兩趟了。」我點了點頭,然後車子從機場離開經過一個小鎮的時候,我讓他停車,付了車錢便下車了,他收了錢,嘴裡嘟囔著:「神經。」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有一種感覺,天下之大,竟然就沒有我的一塊容身之地。
不過這樣一折騰,竟然已經十一點四十多了,直到十二點十分,我才接到霍五的電話,他是從機場打來的,我告訴了他見面的地點,然後便安心地等著,其間,那個老萬又給我來過一次電話,我沒有接,把手機關了,取下了手機卡,扔到了路過的陰溝裡。
霍五來了,就他一個人,他的打扮很酷,一身陸軍迷彩服,戴著迷彩帽,蛤蟆鏡,軍靴,靴子邊上還插了一把軍用匕首,左肩上還挎著個迷彩背包,迷彩服裡是一件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掛著一個由子彈頭做成的十字架墜子。
他來到我的面前,呲著嘴笑著:「怎麼樣?我這身行頭不錯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像蘭博。」
卷二 慾望之巔 第五十四章 高調的霍五
霍五原來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抬了抬手,一輛「現代」商務車就緩緩開到我了們身邊,車上坐了四個人,一色的迷彩裝扮,陸軍戰靴,只是沒戴眼鏡,看到我的疑惑,霍五笑道:「我們一共來了五個人,和你聯繫上了我就先趕來了,他們去弄車去了。」
這時,從車上跳下一個二十七八的棒小伙,皮膚黝黑,眼睛卻炯炯有神,只見他動作麻利地從迷彩包裡掏出兩塊軍車號牌,三下兩下就把商務車前後的地方牌照給換了下來。霍五指著他道:「劉長柱,我的兵,別看他年輕,可是難得的機械專家,汽車,飛機、輪船,只要根據機械原理運動的,沒有他不會開的。」劉長順對著我笑了笑,霍五說道:「傻笑什麼,還不快叫朱哥。」劉長順忙叫道:「朱哥。」然後上車,坐回到駕駛室裡。
霍五示意我上車,然後把餘下的三人也一一介紹,三人居然都姓李,李至東,李闖和李興,三人看上去個頭都不大,估計在一米七以下,但卻一個比一個結實,霍五指著李興說:「別看他個頭小,普通人來個頭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的綽號叫豹子。」然後又指著另外兩個說道:「李至東,神槍手,精通各種槍械,還是炸彈專家。李闖,擅長冷兵器。」
然後他對幾人說:「這位就是我在飛機上給你們提到的朱哥,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在保證朱哥安全的前提下,並配合他的所有行動。」幾人紛紛回答道:「保證完成任務。」
霍五說道:「好了,介紹完了,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我說道:「找個地方住下,打聽影子他們的下落。」霍五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劉長順發動起車子,問道:「在哪落腳?」霍五看了看我,我說:「棲霞附近吧。」霍五點了點頭,車子便向棲霞方向駛去。
再次回到棲霞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的心裡有一絲絲的痛,影子,老萬,你們在哪呢?
車子在一家看上去很高檔的酒店門口停了下來,一行人下了車,我笑道:「這麼奢侈的地方,我可沒那麼多錢。」霍五說道:「你還好意思說,陸少說你可是享受慣了的,你帶著影子他們不是一直都很奢侈的嗎?」我不好意思地說道:「可那是花別人的錢。」霍五看著我說:「放心,這次花的也是別人的錢。」
走進大堂,居然有兩個警察正坐在休息區,好像正在和酒店的員工詢問什麼,我看了看霍五,霍五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接著,我們也就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因為霍五他們五人的那身迷彩太引人注目了,兩個警察也抬起頭望向我們這邊,當看到我時,我明顯發現他們的臉色微變,其中一個從包裡拿出一張相片對比著,然後只見他跟旁邊那個警察耳語了一陣,兩人站起向朝我們這邊走來。
他們快到我的身邊的時候,李興攔住了他們:「兩位,保持距離。」兩人看了看李興,又看了看霍五他們,客氣地問道:「請問你們是?」李興冷冷地道:「你還沒資格問我們是誰。」其中一個年輕警察說道:「讓開,我懷疑你們中間有通緝犯,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接著便伸出手想推開李興,李興哪裡能讓他得逞,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往前一帶,手肘用力一拐,只聽得「喀嚓」一聲,年輕警察的手臂竟折斷了。年紀稍長一點的警察忙喝道:「你們這是暴力抗法,等著,有你們好瞧的。」李興並不理會他,霍五輕輕一笑:「我們走吧,先把房訂好,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根本沒朝警察看一眼。
年輕警察在中年警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掏出槍對著我們大喝:「站住,不然我開槍了。」霍五搖了搖頭:「我說,你還有完沒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李至東箭一般地射到了年輕警察的身邊,我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年輕警察的槍已經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堆零件。他說道:「這事你們管不了,回去叫你們頭來吧。」然後抬頭看了看中年警察:「造成別亂拔槍,否則下次沒那麼好的運氣。」
兩個警察呆住了,霍五說道:「你們回去吧,如果有什麼疑問叫你們領導來,有些事和你們是說不清的。」
然後我們來到了服務台,服務員都給嚇壞了,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有,有什麼事?」我輕聲說道:「開三間房,全要雙人間。」
辦好入住手續,我們便去了房間,稍微整理了一下,霍五他們也換上了便裝,大家便準備出去找地方吃飯。我對霍五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他笑道:「沒事,陸少讓我們別太低調,方家敢玩這樣的小動作,陸少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這算什麼,只要你說一聲,就是闖他的棲霞山莊都行。」我苦笑,霍五永遠都是這個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相比之下,影子要穩重多了。
剛出酒店,我們就被幾輛警車圍住了。
霍五笑道:「看來他們不抓到你是不會心甘的。」車上跳下十幾個警察,把我們圍在核心,其中一個個子很高,很健碩的警察站到了霍五的面前,問道:「剛才是誰襲警?」霍五說道:「你是什麼人?」那個被打的年輕警察從人縫中鑽出來道:「這是我們警察局治安支隊的隊長。」霍五說道:「根據級別,你還不配知道我們的身份,帶你的人讓開。」那高個子楞住了,但他卻長了個心眼,笑道:「幾位是軍方的?」霍根本就不理他。他又說道:「我們只是奉命抓個殺人的逃犯,如果就這樣回去恐怕交不了差吧。」霍五說:「這樣,你打電話讓你們局長過來,我們就在這等他,他來了我會和他溝通的。」那高個子將信將疑,但還是撥打了電話。
不一會,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就到了,從車上下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高個子忙叫道:「局長,就是他們。」男人走到霍五面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霍五也不說話,從身上掏出一個大紅的本本遞了過去,高個也想看個究竟,卻讓李興給攔開了。局長看完之後,把本本遞還給霍五,然後說道:「耽誤各位的時間,不好意思。」又揮揮手,示意手下的警察把道讓開。我們上了商務車,霍五伸出頭去說道:「這件事我們接管了,讓你的人不要再管這件事,今天的事情不許議論。」那局長點了點頭,我們的車子早開遠了。
霍五這下對我說:「朱哥,現在你就放心吧,警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我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是小麻煩,我們還有個大麻煩在後面呢。」他問道:「什麼大麻煩?」我把今天早上遇到那個老萬的事說給他聽,他聽了以後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說:「我不知道,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喬裝假扮的老萬,另一種,就是和汪清涵一樣,一個被克隆出來的老萬。」霍五聽了驚道:「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就克隆出一個老萬,那麼,你,我,還有陸少,我們都有可能存在另一個版本了。」我點了點頭,霍五說:「你怎麼識別他們的真假?」我說道:「今天這個老萬我是一眼就認出來的,因為他的很多細微表情和真的不一樣。當然,我們曾經有過約定,在不能夠確定對方是否真實的情況下可以對暗語的。」霍五說道:「嗯,這方法好,就像部隊的口令一樣。」然後他看了看我說:「你倒提醒我了,從今天開始,我們一旦分開,再遇到的時候一定要對口令,防止此類事件的發生。」然後他便宣佈了口令,問題是山河,答案是風月。
「如果那個假老萬再打電話來,就把他約到我們這裡見面。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麼物件。」霍五說道。我搖了搖頭說:「估計他是不會再稱聯絡了,再見面也是另一種方式了,他知道我已經起了疑心。而且他現在也不用再找我們,你們那麼的高調誰都知道我們在這了,而且都知道我身邊現在有著幾個重量級的保鏢,誰還敢打主意啊。」霍五哈哈笑道:「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有讓他們暫時不敢輕舉妄動,我們才能夠贏得時間去找影子他們。」我笑了:「這應該是陸少的點子吧?」霍五點了點頭:「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和他們在一起吃飯是種折磨,雖然我也是軍人出身,但和他們比起來我就差遠了,上完菜不到十分鐘,他們五個都放下了碗,而我卻還沒加過飯,我笑罵道:「你們這是誠心想把我餓死啊?」霍五說道:「我們習慣了,你慢慢吃吧。」我已經興趣索然,胡亂又吃了幾口,也放下了碗。我問道:「陸少有沒有托你給我帶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他搖了搖頭說:「沒有啊。」我說道:「你再想想,比如香煙什麼的。」他才恍然大悟道:「哦,這倒有,他讓我捎了一箱。」我心裡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