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方小圓的頭上流下了汗水,他笑著說道:「你們快出去,我會有辦法的。」我問道:「這手雷引爆應該需要時間的吧?」影子搖了搖頭:「這是觸發式的,經過改裝的,主要用於和敵人同歸於盡,鬆手就爆炸。」
方小圓叫道:「你們走啊,還磨蹭什麼?」我說道:「我們不會走,一定有辦法的,你再堅持一會。」我看了看影子,他搖了搖頭:「剛才我們就是看到了這枚手雷,所以遲遲未動手。」我問道:「有辦法麼?」影子說道:「沒有。」
我看了看方小圓,然後對他說道:「還能堅持麼?」他點了點頭:「你們走吧,別管我了。」我說道:「我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影子看了看我,我指著婦人說道:「把她殺了。」一姐問道:「有用麼?」我看了看羅浩:「羅醫生,什麼情況下人死了以後手指會緊握,死命都掰不開?」羅浩聽了我的話,眼睛也一亮:「這倒是個辦法,可以賭一把,如果她的神經活動一直處於緊張就能夠辦到,只是。」他看了看床上的老婦人,婦人眼中射出仇恨的怒火。
我歎息道:「只能這樣了,她自己本來也下了必死的決心,不怪我們。」
羅浩走了過去,對方小圓說道:「兩隻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壓緊了。」老婦人想掙扎,一姐把她箍緊,羅浩從醫療包裡摸出一把手術刀,他並沒有殺了婦人,而是劃向了婦人的手臂,婦人大叫一聲,又掙扎了一下。
羅浩又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劃了幾刀,然後對方小圓說道:「你放開手試試。」
方小圓搖了搖頭:「你們先出去了我再試。」羅浩雙唇擠壓,然後對我們說道:「大家都出去吧,讓他試試。」我知道羅浩此刻的心裡也有很大的壓力,他對自己剛才的「手術」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方小圓說道:「求求你們了,快走吧,我要堅持不住了。」我們最後還是離開了屋子,臨出去時,羅浩對方小圓說道:「如果成功趕緊出來,估計你放手後,緊握程度只能堅持三到七秒。」出了屋子,退到了十幾米外。
我悄悄地問羅浩:「這法了能行嗎?」他有點緊張地說道:「理論上是行得通的,我讓方小圓緊握著她的手,讓她的手處於緊張狀態,然後斷了她的經絡,應該可行。」
我們都緊張地望著屋子的房門,方小圓怎麼還不出來?其實從我們走出房間到與羅浩結束對話也只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但卻讓大家感到無比的煎熬,方小圓一定是想多給我們點時間,確定我們都安全了他才會鬆手吧。
羅浩說這是在賭,因為他也不能夠真正肯定這方法管用,我在心裡祈禱,希望方小圓沒事,一路以來,我都在防備他,懷疑他,但到了這關鍵時刻,他居然還在考慮著我們的安危。
方小圓,你不會有事的,快出來吧!
卷三 迷失 第四十五章 兩個二世主
時間彷彿凝固了。
我們的心都糾得很緊,像是停止了跳動。
一個身影搖搖晃晃地出了屋子的門口,接著一聲巨響,那身影被掀飛起來,撲倒在我們面前,是方小圓。
我們趕緊衝上前去把他扶了起來:「小圓,你沒事吧?」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們:「媽媽的,蹲得我腿都麻了,不然哪會受這罪啊。」聽到他還能這樣說話,我們知道他並無大礙,終於鬆了口氣。我說道:「你小子,嚇死我們了。」他笑了:「我沒事,是不是要趕緊離開,裡面可是一共六具屍體哦,警察來了可說不清楚。」
讓羅浩先騎了摩托回去,我們才一口氣跑了下山,方小圓雖然沒什麼問題,可能是因為心理太緊張,加上蹲久了腿麻,所以走路不太方便,李興背著他。到了山腰停車的地方,影子問道:「其他兩部車子怎麼辦?」我說道:「不管,只把我們的那部開走,等我們都下車了,記得還到原處去。」李興點了點頭。
把我們送回到旅店,李興去還車了。
到了房間,老萬正在和風偉、鄧琨聊著,見我們回來,忙了迎上來。
他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這不見到了嗎?你還好吧?」他放開了,點了點頭:「還好,就是離開哥以後感覺很失落,心裡空蕩蕩的。」
大家重新坐了下來,鄧琨問我們上山的情況如何,我把在山上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當聽到方小圓陷入險境的時候大家都緊張了一把,雖然都看到他沒什麼事,卻也為當時的情形捏了把冷汗。
一直聊到兩點多鐘,李興也回來了,因為太晚了縣城裡打不到車,他是走路回來的。看到老萬難免又要親近一下,然後大家才歇息。
終於到了陸亦霆結婚的日子。中午影子便去了羅浩的診所,接了羅浩離開柳河。羅浩聽從了我的意見,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帶什麼行李,就這樣空著兩手跟影子走了,兩人的樣子就像是飯後出去散步一般。他們在客車站上了去長春的客車,到了車上影子給我打了個電話,我交待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羅浩,另外讓他們就在長春等我們。
本來想讓他們直接到西安去的,但我想今天晚上赴了陸家的婚宴就連夜趕路,他們在長春等著,一起走有個照應。
掛了影子的電話,我對大家說:「大家都收拾準備一下,等我回來我們就離開柳河。老萬,你去搞部車來,油加滿。最好是商務車,我們人多,怕一般的車坐不下。」他點了點頭說道:「哥,你放心吧,這事我在行。」
整個下午我們都是在旅店中度過的,店老頭知道我們要走了,倒有點不捨:「你們晚上就走麼?」我點了點頭,他說道:「你們和我那侄兒是一路的?」我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他又說道:「如果再見到他給我帶個話,讓他多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來陪他嬸子說說話,這人到了這歲月,是見一次少一次的。」我點了點頭說道:「您老放心,我如果見到他一定幫你把話帶到。」他砸了下煙桿,又填上煙絲,點上:「嗯,那就謝謝你了。」
陸家在仙人溝的那棟樓並不高大,也就三四層,我和風偉到的時候陸亦霆已經站在門口迎接賓客了。他身邊的汪清涵一身大紅的旗袍,肉色的絲襪,紅色的高跟皮鞋,特意做了個新娘妝,紅潤水靈,很是動人,那原本高挑而豐滿的身材更給人以遐想和誘惑。關心和方小柔也站在外頭,見我們來了陸亦雷將喜煙遞到了我們手上,而我則把今天一大早寫了裝裱好的一幅大字送給了他。
汪清涵笑瞇瞇地給我點了上煙,然後說道:「朱哥,你寫的是什麼啊?現在能看看嗎?」我笑道:「看吧,送給你們的,你們想什麼時候看都行。」
陸亦霆才把卷軸打開,我寫的四個大字便顯露出來了:同理連枝。
汪清涵說道:「呵呵,謝謝朱哥的吉言了。」陸亦霆則臉色變了變。其實我給他這四個字是有喻義的,一是作為他和汪清涵結婚的賀禮,正應了那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二是寫給陸亦霆看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夠記著,他和陸亦雷之間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看他的表情,他是懂得了我的意思。
關心見我們和他客套過後,便到了我的面前:「老公,終於把你給盼來了,還以為你會早點過來幫忙呢,誰知道你竟然是直接來趕飯點的。」我笑了:「陸家人才濟濟,哪輪得上我這個外人來多事啊呀。」說完我看了下關心,她笑道:「快進去吧,進去稍等一個,賓客齊了就開始上菜。」我們正準備進去,陸亦霆對關心說道:「關心,你把朱哥他們帶到包房去,和我們一桌,一會我還要和朱哥絮叨絮叨。」
關心走在前面,領著我們進了一個包廂,包廂裡面還有兩男一女,我們都不認識,關心也不給我們介紹,只是叫我們隨便坐,然後便出去了。
我和風偉坐了下來,三人的目光並不友善,我也懶得理會,自顧地和風偉說話。
大約半小時後,外面的結婚儀式舉行完了,陸亦霆他們進來了,竟然直接就在我們這桌坐下。我問道:「你們二位新人也不去和賓客們喝一圈?」他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免了吧,最近身體不適,不能喝酒。」我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段時間身體糟糕透了,別說酒,就是飯菜我現在都吃得很少了。」
我看了看汪清涵,她也拿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我。我笑道:「汪小姐越發的明艷動人了。」汪清涵說道:「朱哥說笑了,記得當時我上趕子往朱哥身邊貼也沒見你正眼看我一眼。」
這時候原先坐在桌子上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問道:「亦霆,他們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我轉過頭看了這男人一眼,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光鮮的名牌西服,那小奔頭梳得油光水滑的。
陸亦霆忙說道:「忘記給大家介紹了。」他指著那個男人說道:「這位是吉林肖氏企業集團的肖天,肖公子。」那姓肖的傲慢地看了我們一眼,也沒任何表示,我淡淡地說道:「哦,富二代啊?」陸亦霆又指著另一個男人說道:「這位是京城石老爺子的孫子,石勇,現在是柳河某局的副局長了。」我笑了:「嗯,官二代。」兩個男人的臉色難看慘了,我這樣做明顯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這時,他們旁邊那個女孩卻輕輕笑出聲來。
卷三 迷失 第四十六章 圖窮匕見(一)
那發笑的女孩說道:「說得那麼好聽,什麼富二代,官二代的,也就是兩個二世主。」我也笑了,這女孩天真率直,倒也蠻可愛的。奇怪地是她這樣說二人並不敢發作,雖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還賠著笑臉。我就問道:「那你就自我介紹一下吧?」
她說道:「為什麼不是你先自我介紹啊?你可是男人。」我笑道:「可我年紀比你大,所以你應該先說。」她吐了吐舌頭說道:「好吧,看在你是大叔的份上,我就先來。本姑娘姓陸,叫陸亦霜。」陸亦霆笑道:「她是我們陸家最小的丫頭,是我親妹妹。」我點了點頭,對著陸亦霜笑道:「我叫朱毅,沒什麼背景。」
她的嘴張得老大:「你就是朱毅?」我點了點頭:「你這表情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怪物。」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你的名字,我實在太熟悉了。」她居然坐到了我的身邊,一隻手挽住了我的脖子,少女的氣息撲鼻而來:「哥哥,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讓我雷哥那麼尊崇你的,他可是輕易不會對誰服氣的,就是對我大伯,他都沒這樣的勁頭。哦,我大伯就是雷哥的爸爸。」
我很不習慣她的這樣親近,但卻又感覺很自然,她是一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天真,無邪,她應該不知道她親哥哥正在做著的一切。我笑了:「那是雷少對我的抬愛,你也看到了,我很普通的。」她看了看我:「不普通,我就覺得你身上有什麼東西很吸引人的,可是我卻說不出來。」她居然一把把我拉了起來,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著。
這時有人把酒菜上了上來,堆了滿滿一桌子。
陸亦霆笑道:「霜兒,別鬧了。」我說道:「沒事的,霆少,你不出去招呼客人麼?」他笑道:「不用了,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我直接感覺這婚禮只是個幌子,因為並沒有見到雙方的家長,也沒見到太多的世家子弟,雖然婚禮的排場並不差,但卻讓人感覺極不真實,我想陸亦霆和汪清涵只不過是在做戲罷了。甚至其中緣由,應該與陸亦雷的下落,和我手上的資料有著密切的關聯,這時候我開始覺得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我們的處境也不如我算計的那麼安全。
汪清涵站起來給大家倒了杯酒,我看了看風偉,他點了點頭,我端起杯子對陸亦霆說道:「霆少,今天是你和清涵大喜的日子,我這裡借花獻佛,敬你倆一杯,希望你們能夠多子多福,白頭到老。」他站了起來,也端起了酒杯,和汪清涵一道喝了這杯。
然後大家坐下,陸亦霆招呼道:「來來,動筷子吧,不然菜都要涼了。」
這樣的飯局自然是吃得少,聊得多,漸漸地,陸亦霆便扯到了正題:「聽說朱哥前幾天和羅醫生一起進山了?」我笑道:「是啊,來到柳河,不想竟然和羅醫生投了緣,他聽說我們想嘗嘗野味,便說有熟識的獵戶,帶我們進山去飽餐了一頓。」
陸亦霆笑道:「這羅醫生也真是,那天我親自給他下了請柬,他竟然不來,看來亦霆的面子還是不如朱哥啊。」我搖了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羅醫生可能是一個天生不喜歡熱鬧的人吧,又或許他臨時有時候急事要去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