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洛英聽洛江說那沒拿到東西,他輕輕一歎:「今天沒拿到明天再說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回去,看來今晚他們是鐵了心地要置我於死地啊。」
車子離我們所住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出了這條大道左轉我們就能看到小區的大門了。就在我們的車子左轉的時候,一輛越野車向我們迎頭撞來,我們的車子哪經得起它的撞擊,頓時停住了,洛江反應很快,就在安全氣囊彈出的同時,他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刺破了氣囊,一個倒車,車子向後退去。
誰知道,後面又一部越野車衝了上來,狠狠地抵了我們的車屁股上,頓時,我們的車子已經動彈不得了。
可洛英的動作太快了,就在我們的車屁股被撞上的同時,他竟然打開車門跳了出去,同時他手裡的槍也響了,他跳下去身形才穩住,便衝向了後邊的車子,接著又是幾聲槍響,他回到了我們的車旁,對著洛江做了個手勢,然後便隱到了邊門邊上。
洛江輕輕地對我說:「坐著,別動。」我問道:「小叔那手勢是什麼意思?」他回答道:「後面車上只有兩個人,已經都解決了。」我心裡不禁對這個老頭有些佩服,我說道:「前面車上的人為什麼不下來?」他說道:「他們在等,他們沒有把握對付我們,在等援軍。」
就在這時,前面又冒出一輛車,只是這車我太熟悉了,車子在越野車旁一個急剎,只見從車窗裡伸出一支槍,對著越野車駕駛室就是一陣亂射,同時車上跳下來幾個人,在幾把槍同時射擊下,越野車已經成了蜂巢。是陸優和影子他們來了,我鬆了口氣,也跟著下了車,洛英這次沒有衝動,我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叔真是厲害,不過剛才你怎麼不上啊?」他笑了笑道:「他們來勢那麼猛,我貿然上去,不變馬蜂窩才怪。」
大家擠上了陸優他們的車子,一起回到了住處。
在車上我問道:「你們怎麼來了?」陸優說道:「婉兒耳朵尖,聽到了槍聲,我們便出來看看。」我望著唐宛兒,雖然說這裡離我們的住地並不遠,但能夠聽到經過消音器的槍聲,倒還真是不容易。唐宛兒看出了我的疑惑,她笑道:「騙他們的,我哪真能聽到槍聲,不過我確實聽到了汽車相撞的聲音,怕你們出來就把他們騙出來了。」
我苦笑著說道:「還好你們來了,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呢。」
呂宋淡淡地說道:「就算他們不來,你們也不會有事的。」影子問道:「為什麼啊?」呂宋笑道:「有老鬼在,對付幾個殺手不是小菜一碟麼?」然後他看了看洛英說道:「是不是啊,老鬼。」
洛英也笑了:「好個老呂,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陰陽怪氣的。」
大家坐了下來,我問道:「怎麼從來沒聽過洛家有這樣一個小叔啊?」洛英和呂宋都笑了,洛江說道:「小叔不是洛家的人,只是他也姓洛,所以我才叫他小叔。」呂宋說道:「老鬼,好久不見,你躲哪去了?」洛英喝了口水說道:「一言難盡啊!」呂宋說道:「想想你離開警衛局有十年了吧?」洛英回答道:「十一年。」
呂宋說道:「十一年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洛英點了點頭:「是啊,想當年我也就三十多,現在都快五十了。」呂宋笑道:「但我看你寶刀不老嘛,說說,這幾年到底跑哪發財去了?」洛江說道:「小叔是『空氣』的教官。」呂宋先是一驚,轉而笑了起來:「怪不得,就連陳克都說『空氣』不好對付,原來是你一手教出來的?」
洛英說道:「你就別聽他瞎吹了,那些小貓小狗我還不清楚,哪一個能是他的對手?」他說到這裡臉上有些驕傲地看了看洛江:「不過他如果是對上江兒,那可就說不清楚了。」洛江臉上一紅:「小叔,別這樣說。」洛英笑道:「有什麼好謙虛的,陳克那老小子真的和你對上,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呢,論技能你和他已經不相上下了,不過拳怕少壯,這一點他就比你差遠了。」
閒扯了一會,洛英說困了便先去睡了,大家也都散了去,客廳只剩下我,洛江和鄧琨。我問洛江:「洛叔不是『空氣』的教官麼?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洛江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半年前吧,小叔便突然離開了『空氣』,無影無蹤,老爺子說他本身就是臥底,畏罪潛逃了。你也知道,並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那以後,老爺子下了死命令,只要見到他,便格殺勿論。」
我點了點頭,洛江繼續說道:「直到我在成都放走你們,然後又偷偷潛入了老爺子的書房去找點東西的時候被發現了,雖然東西是拿到了,卻被洛家死命地追殺,而獵殺我的都是『空氣』的核心成員,也是我平時根本就觸及不到的那幫人。我知道,你們一定認為我是這個組織的首腦,怎麼可能接觸不到核心成員,其實,真正掌控著『空氣』的是老爺子自己,他牢牢地把核心成員全部掌握在手中,有多少,有多厲害我都一概不知。」
「直到真正碰上了我才知道,那些核心成員竟然是那麼地恐怖,他們的身手都十分了得,而且還有一種無情地,嗜血的精神,後來我才知道,這些核心成員居然多是在日本受訓的,完全是武士道精神,在這樣一群人的圍追下,我差點便掛掉了,幸好,小叔及時出手救下了我,而他自己卻受了傷。」
洛江說到這裡,又尷尬地笑了笑:「我居然以為他真的受傷了,誰知道今天才發現他連我也騙了。他救了我,『空氣』自然也會到處找他,他倒是曾經說道一個老人如果躺在醫院,就不容易被發覺,當初我也沒往深想,現在想來他是在給我暗示。」
他又說道:「如果不是我們今晚到醫院去,我想他還不會被發現。」
我搖了搖頭:「就算我們今晚不去,他們一樣會發現,你想想,關心怎麼能夠找到那個地方,她當然不會是跟蹤我們而來,她應該是比我們先到醫院的,只是比我們晚到病房罷了,要不然她明明知道我們在病房她肯定不會再跑來自投羅網了。」洛江聽了我的話,想了想也點頭說道:「嗯,應該是這樣,只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問道:「今晚襲擊我們的就是『空氣』的成員吧?」他說道:「在醫院裡面的是,而後邊的兩撥應該是『黑龍會』殺手組的。」我笑道:「如果『空氣』知道洛英只是裝受傷的話,我想他們是捨不得送人來犧牲的。」洛江說道:「這你就錯了,如果他們真的知道小叔並沒有受傷,那麼今天晚上的襲擊規模怕是會要提升了,那樣我們可能就真沒有什麼勝算的。」
我說道:「想沒到洛老爺子倒比方浪捨得下本錢。」洛江說道:「這是自然,方浪輸得起,可老爺子卻輸不起。」
我最後問道:「你拿到的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那麼害怕?」他笑了笑說道:「現在還不能夠告訴你,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驚喜。」我說道:「驚嚇吧?這一路走來,除了驚嚇我還真沒有過什麼驚喜呢。」
他說道:「明天吧,明天把東西取回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說完,他也回房間休息了。
鄧琨見洛江走了,輕輕說道:「朱哥,這個洛英有些古怪啊。」我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了?」鄧琨說道:「消失得古怪,出現得蹊蹺。」我說道:「不過我倒認為他們的解釋很合理。」鄧琨說道:「但願是我多心了。」我說道:「沒事的,大家留心一點就行了。」
卷四 風雲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仙打架」
第二天一大早,影子把帕薩特給開了回來。他告訴我們,那兩部越野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拉走了,而路上也打掃得乾乾淨淨,只有我們的車子橫在路邊。看來我們的對手也不願意留下蛛絲馬跡。
陸亦雷十點多鐘才帶著陳克,丁一和邵海鵬回來,他的氣色很好,見到洛英,他很熱情地打了招呼,又問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但他也沒有主動詢問太多關於洛英與「空氣」之間的事情。從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一點疑惑,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陸亦雷更加成熟了,他已經能夠把自己的思想常常地掩藏。
午飯過後,他把我叫到了書房,我原本以為他是想說洛英的事情,可他的第一句話卻是晚上將有一個重要的人物要來大連,讓我和他一起去機場接機。我笑道:「什麼人?值得我們陸少親自去接機?」他看著我說道:「朱哥,不帶這樣損人的,我記得我好像也給你接過機的吧?」我想了想,硬是沒想起來。我笑道:「有嗎?」
他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不記得了,不過如果你覺得沒有那下次有機會你提前通知我,我也去機場接你,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
我擺了擺手道:「還是算了,對了,什麼人要來?」他輕輕說道:「洛雁的公公,申家的老頭子。」我皺了下眉頭,其實對於申家,除了那個申曉松,別的人我還真不熟悉。陸亦雷說道:「申老爺子可是海軍的中將,不過這次他來是私人性質的到訪,所以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員。」我問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陸亦雷笑道:「可能是想感謝你吧,你可是把他媳婦給解救出來了。」
我相信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我說道:「以他申家的家世,就算沒有我,洛雁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陸亦雷搖了搖頭,正色地說道:「這你就說錯了,其實這樣的鬥爭到了一個層面上,很多事情反而上不了檯面,有時候敗的一方吃的也是啞巴虧。」
他給我倒了杯茶,接著說道:「就拿上次洛河中毒的事情來說吧,其實那個時候洛河,不,確切地說洛老爺子和洛河便已經和方浪勾搭上了,只不過我們並不知道,在結盟的情況下,方浪還綁架了羅浩的親人,逼迫羅浩對洛河下毒,你想想,事情敗露以後洛老爺子會不知道嗎?肯定知道,生氣麼?當然生氣,但是他不會因此而對付方浪,為什麼?」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說實話,對於這些上層的鬥爭,我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的。
陸亦雷笑道:「其實很簡單,只是你從來沒有在場面上呆過,所以有些事情你無法理解,看來我得好好給你補補課了。」他端起茶杯,在手裡輕輕搓了一下,慢慢說道:「這樣給你說吧,如果當時羅浩真把洛河毒死了,雖然洛老爺子可能會難過一陣,但相比之下他會更開心。」我問道:「為什麼?」他輕輕呷了一口香茶,然後說道:「因為一旦洛河真給毒死了,那麼我,我們,甚至我父親在這場遊戲中就徹底出局了。」
我不解地問道:「又是為了什麼?」他說道:「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體,一旦出了這樣的事情,只要有人借題發揮那麼矛頭的指向就不是你我這麼簡單了,而是我身後的人,也就是我的父親。你想想,以我父親那樣的身份去毒害一個晚輩,那個時候怕是京城裡很多大佬都會坐不住了,矛盾會更加升級,那樣就遠遠超出了事情的可控範圍。」
我說道:「很多事情可以解釋啊,解釋不了可以調查的。」陸亦雷笑了:「解釋?怎麼解釋?只怕真是那樣羅浩那一家子人可能就真的再也活不了了。用一個洛河就能掰倒我父親,他們會在乎多死幾個人麼?所以,如果洛河真的被毒死了,那麼黑鍋肯定是我們來背,因為是羅浩下的毒,大家不會去關心他為什麼會下毒。而父親為了息事寧人,使更多無辜的人不受到傷害,唯一的選擇,只能退出。」
我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他的話,我說道:「也就是說一旦洛河那次真的死了,我們就成了殺人的兇手,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他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們還是盟友,洛家說我們殺了洛河,別人是肯定會相信的。」我笑道:「這不是黃泥巴沾在褲襠上麼?」陸亦雷問道:「怎麼說?」我說道:「不是屎也是屎了。」陸亦雷笑了:「雖然不雅,卻很形象。」
我又說道:「那洛雁的事情和這個事情可是兩回事了。」他說道:「一回事,申家為什麼在洛雁為有獲救的時候會受到洛河的節制,為什麼不親自動手救了洛雁,那是他們投鼠忌器,他們不敢用洛雁的生命冒險。你想想,洛雁充其量只是申家的兒媳婦,但卻是洛家的兒女,洛雁被洛家綁架,甚至殺害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就算洛家真的害死了洛雁,隨便把洛雁往什麼地方一扔,一旦屍體被發現,被證實,洛家反咬申家一口,申家也百口莫辯。」
我苦笑道:「真複雜,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讓你們玩得那麼的複雜。」陸亦雷說道:「這就是上層的搏弈,我們也可以也叫它神仙打架,當然,面上看得過去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牽扯太大,那麼大神仙,小神仙都會冒出來了。那時候,本來事情不大,卻會變成兩個陣營的你死我活之爭,這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也是誰都不敢去挑起的。所以,更多的時候,一方會選擇妥協。」
我終於聽明白了,在心裡也模糊有了一些概念,我問道:「我想當時你聽到洛河出事的事情心都涼了半截吧?」他嘿嘿一笑:「不瞞你說,當時我們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又把這局死棋給走活了。」
我歎了一口氣:「世事如棋,而我們卻只是棋局裡的一枚子。」陸亦雷說道:「我們都是,甚至包括我父親,但棋局一旦開啟了,便只能夠勇往直前,誰都停不下來,除非是出局。」
我把玩著茶壺,陸亦雷把杯子伸了過來,我給他倒上:「我想申老將軍此次來訪應該不只是感謝我們那麼簡單吧?」陸亦雷說道:「當然不會,他此次來是代表申家,之前申家一直置身事外,但洛河的行為卻把他們徹底地推向了我們,如果我沒猜錯,申家這次的主要目的應該是想要向洛家發難,這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良好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陸伯父什麼時候到?」陸亦雷驚訝地看了看我:「你怎麼知道父親來大連了?」我笑道:「申老將軍到訪,就憑你我的份量鐵定是不夠的,而這兩天你總是外出,多半也和陸伯父有關吧?」
他笑了:「居然這也瞞不住你?父親就在大連,而且晚上和申老爺子見面的地方就在父親那裡。就你,我,鄧琨,帶上鳳凰和呂宋,其他人留下來。」我說道:「鳳凰和呂宋都走了,萬一洛英……」我話還沒說完,陸亦雷擺了擺手道:「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如果洛英有什麼企圖,那麼一定是我和我父親,如果他要對付殺你,昨晚就是最好的機會。只要我們不在,他便不會有什麼動作。」
我說道:「我只是覺得他有些來得不明不白。」陸亦雷說道:「我倒覺得他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對於他的過去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會不會變我不敢說,讓大家小心一點就是了。」
五點多鐘,我們便動身了。
六點二十,我們到達了周水子國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