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巴圖倒沒我這麼驚訝,還拿出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嘿嘿笑起來,「建軍,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我問他試什麼,他也沒多解釋,反倒一蹲身,把簍子放在地上。
隨後巴圖又從兜裡拿出一個小手電,一扯簍子上的布,對著裡面翻找起來。
走前他一直強調簍子裡有秘密,弄得我覺得挺神秘,現在一看,這簍子裡的東西不僅是神秘,而且還很怪異。
兩件超大的長袍子,兩頂尖帽子,還都是極其分明的一黑一白,一條油乎乎的紅布條,和一副高蹺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看的直迷糊,而巴圖卻不耽誤的挑出一套衣帽拋給我,「建軍,快換上。」
我拎著這套傢伙事看了看,巴圖索性當我面把他自己那頂白帽子戴起來,又做了一個鬼臉模樣問我,「怎麼樣?看著像不像是白無常。」
我張大了嘴,終於明白了他怎麼想的,甚至還忍不住問道,「老巴,你的意思是一會咱們裝鬼把這些憑弔拜墳的人嚇跑?」
巴圖點點頭,尤其他還拿出一副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架勢反看著我,問道,「要不你想個別的招,只要今晚別讓他們壞咱們的事就行。」
我琢磨一會,較真的說,我還想不出其他辦法,尤其巴圖裝鬼這招一不動刀動槍,二不敲詐勒索的,絕對堪稱妙計。
最後我也不再猶豫,跟著他一同換起衣服來,而且一邊換著我還一邊打心裡對巴圖暗讚。
我算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晚回到旅店,其實他今天的工作量一點不比我小,買了極難買到的工兵鏟不說,還能算無疑計的留出後手,準備了這麼一身行頭來。
巴圖穿戴的全是白無常的傢伙事,別看是夜裡,但為了不提前暴漏我倆,他換衣服時都是躲到林子裡去換的,而我一身黑衣,當然也沒必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索性就在原地大方的「打扮」上了。
到不能說我童心未泯,只是看著自己弄著這個鬼樣,我都忍不住想笑,而在巴圖扭著扭著走出林子後,我看他愣住了。
我倆個頭本來都差不多,但現在我卻不得不仰視著他。
他的個頭突然間比我高出一大截來,我明白,簍子裡準備的高蹺一定被巴圖穿在了腳上。
我挺納悶,問他,「老巴,你扮鬼就扮鬼唄,何必才踩個高蹺,你不累麼?」
巴圖故意苦著臉回我,「建軍,民間說黑白無常本來就是一高一矮,咱們別看假扮,但也不能與傳說差的太離譜些。」
我不理解他的話,尤其我還琢磨著我倆扮無常鬼扮的都夠敬業了,就算少了這一高一矮的說法那也只能算是稍有離譜,何來太離譜的說法呢?
巴圖沒跟我多解釋,卻把那油膩膩的紅布條子遞給了我,「咱倆好兄弟,本來白無常個子高還是吊死的,我應該踩著高蹺帶著紅舌頭,但你看我這情況,走路都不穩呢,再帶這個舌頭呼吸就太難了,建軍,白無常的舌頭就歸你黑無常來帶吧?」
我木木的應了一聲接過舌頭,心裡也明白巴圖說的不能太離譜是什麼意思了,合著我倆這黑白無常出去巡邏前還可以換舌頭玩。
而當我把這舌頭放在鼻前一聞時,不禁的皺了皺眉,心說這什麼材料的,怎麼這麼臭。
巴圖笑了,甚至他心裡早就明白我會這個反應,「建軍,為了增加這紅布條看著的真實性,我在上面摸了些臭豬油,其實本來我是想摸一些香料的,但白天時間太緊,找不到賣香料的地方,你就忍忍吧。」
我看著巴圖略有陰險的笑,心裡算是明白了,他說踩高蹺帶舌頭太累的說法都是胡扯,他不想熏著自己才是真話,但我又一合計,如果不帶舌頭就得踩高蹺,就我那腿腳真要踩上高蹺的話保準沒走幾步就得摔跟頭。
最後一權衡利弊,我只能吃了一個「啞巴」虧,一咬牙一張嘴,把舌頭放到了嘴裡。
隨後巴圖又把工兵鏟分給我一把。
我望著工兵鏟心裡苦笑起來,在我印象裡,黑白無常是捉鬼拿魂的,手裡拿的可都是鐵鏈子,但被巴圖這麼一改版,我倆這無常鬼卻成了手握工兵鏟的了,我都懷疑等我倆嚇跑這些憑弔者之後,他們明天會不會在鎮裡說黑白無常新版本的「壞話」。
可現在箭在弦上,我倆手頭就這麼多東西,臨時去找個鐵鏈子也挺難,最後也只好握著工兵鏟湊合著上路。
我是越來越體會到巴圖說我倆太離譜這字眼的含義了,他溜躂走著的途中又悄聲跟我說道,「建軍,無常雙鬼中白的是喜面,專收好人,黑的是凶面,專拿惡人,你看咱倆是不是也得裝裝樣子呢。」
我一聽就頭大,心說我天生一張憨厚臉,怎麼能裝出凶樣子來呢?記得有次碰到個親戚家的孩子,我故意繃著臉想逗逗他,可那小孩竟然兮兮笑了,還伸手說叔叔抱抱,這次老巴給我出的題難度還真不小。
而且巴圖說完自己就先演起來,拿出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我瞪了他一眼,只好皺著眉頭吃牙咧嘴起來。
其實我真想跟他巴圖說反正無常鬼被咱倆弄得都跑題太多了,索性就在偏一把,你當凶面得了,可我又怕這時說出這話巴圖有意見,甚至再嚴重點我倆別弄個半路吵起來,那可就有意思了,合著黑白無常不是兄弟倒成了一對冤家。
我倆沒走上多久就被人發現了,而且在那人吼一嗓子後,憑弔者都扭頭看起我倆來。
巴圖壓著嗓子陰森森的笑了一通,隨後又輕輕咳嗽一聲給我提醒,那意思該我這凶臉上了。
要說對待壞人,我絕對能來一出橫眉冷對,可問題是現在面對的是一群良民,我打心裡想凶也凶不起來。
最後我一琢磨,心說就借鑒唱戲的那一套吧,我也沒踩高蹺,跳個步還挺方便,索性嘴裡哇呀呀呀的叫著,在原地蹦上了。
要說也真邪門,以前看戲的時候,我覺得那些戲子耍戲挺容易的,可輪到我自己上時,卻怎麼跳怎麼覺得彆扭。
尤其這山路還坑窪,我跳著跳著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憑弔者本來還懼怕的眼神慢慢平靜下來,等我這一通脾氣發完,也不知道哪個膽大的先開口道,「你是不是老李家的虎子?今天忘吃藥了?」
我腦中一陣鬱悶,別看我不認識虎子,甚至也不知道虎子是幹什麼的,但憑這人的話語,我能察覺到虎子的智商沒多高,尤其他還說我就是虎子,不用看,剛才我耍這一通反倒起了反效果。
巴圖哼了一聲,即像是對這膽大漢子無禮的不滿,也有種對我失望的架勢。
我腦門見了汗,心說今天扮鬼刨墳的計劃別因為自己這點失誤而功敗垂成。
我把工兵鏟往前一遞,指著膽大漢子喝道,「我是黑無常,今晚過來收魂,擋我去路的小心我把他也帶走。」
尤其為了營造一種恐怖氣氛,我還特意捏著嗓子故意拿出一副尖聲。
但膽大漢子盯著我看了半天,搖搖頭拿出一副肯定的樣子說道,「你就是虎子。」
尤其他好像為了證明自己話說的很對,還特意指著我的工兵鏟再次強調道,「黑白無常有人見過,他們拿的不是鏟子,你露餡了。」
我被他一語點中要害,心虛之下不由退了兩步,甚至我還看了眼巴圖,那意思咱倆還接著演不演?或者趁著這幫村民沒發難前撤退還來得及。
巴圖沒理會我的目光,反而走上前一步,故意掂了掂手裡的鏟子,強調道,「無常雙鬼一直用的是鏟子,你聽誰說我們用別的神器了?這鏟子能刨人心臟鏟人魂魄的。」
巴圖臉上粘著假鬍子,但他眼神的目光很冷,嚇得大膽漢子哆嗦一下也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