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
但是,由於靈魂和身體的不可分割性,這二者在人的一生中都處於互相影響的地步,從其中一者的狀況也可窺出另一者的好壞。
舉個通俗的例子來說,人的精神狀況不好,肉體機能就會有所下降,不但難以發揮出平時正常的體能,甚至還會生病,生重病,現代醫學上常說的心理影響生理,甚至決定病情緩急輕重,便是如此;另一方面,人的肉體機能出現問題,也會引起精神不好,從小體弱多病者,常常伴有精神衰弱的症狀,失眠、焦慮、多夢甚至夢魘,看見髒東西……原因大多起於此處,病人常常精神狀況不佳也是明證,而肉體錘煉到一定地步時,靈魂力量也會隨之加強,這也是人們鍛煉身體後,感覺神清氣爽的主要原因。
因此,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體健則魂強,魂弱則體虛,這是很有道理的。
《義山公錄》中慧眼相神的原理也是如此,通過看人的三魂之力強弱,便可判斷出該人的肉體狀況,進而判斷其整體水平,最終得出一定的相者結論。
所謂「以血生精,以體強魂,神明而人貴,神衰而人賤」便是如此。
因此,三魂之力強橫者,通常情況下,肉體力量也非同小可。
在我的慧眼觀察下,華明和陳弘生身上的魂力輪廓飄忽不定,像風中燭火一樣,隨時可熄,顯然尚處於不被自身可控的境界。
而他倆身後那人身上的魂力輪廓清晰而堅實,雖然略次於之前我所遇見的那位百歲老道,但也足可稱為絕世高手!
驚詫之餘,我不由得感慨一聲:「此處高人何其多!」
感慨之間,只聽另一個聲音道:「不要叫我老大!像個江湖人……那個女的有些棘手,她也不是拜屍教的人,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咱們還是先找到紫冠道長,然後徹底肅清一下拜屍教,看看能找到陰極天不能,如果找不到的話,這次任務就不算完成。」
這次說話的陳弘生。
陳弘生說完之後,似乎扭了一下頭,只聽他言語頗為恭敬地問道:「大師意下如何?」
走在最後的那個人影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陳弘生的意見。
華明便也沒有再吭聲。
華明和陳弘生沒有出事,更沒有死,我的心中由衷地泛起一陣喜悅,在這裡,也只有他們能算是我的朋友了,雖然是互相利用,卻沒有敵我之間的爾虞我詐,尤其是華明,他雖然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但是卻心胸豁達,光明磊落,是把我當真朋友看待的。
只是那紫冠道人呢?他哪裡去了?還有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大師」又是誰?
這幾個念頭在我心中一閃而逝,他們的身影便已經近的十分清晰了。
「有人!」
「有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所跟蹤的陰鷙男人與華明同時喊了一聲,只不過陰鷙男人聲音極低,只在喉間低喊而已,而華明則是大喝一聲,隨即一躍而起,加快速度往我們這邊趕來。
陳弘生見狀,道一聲:「小心!」然後也身形暴漲,加速不少,唯有他們身後的那個「大師」,依然是不緊不慢地走著,一派遇事不驚的從容氣度。
這時候,我想躲避也來不及了,而且潛意識裡,我也不想躲避了,遇見熟人畢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剛才華明的話裡提到了一個女人,現如今,我對任何有關女人的消息都無比敏感。
「好快的身法。」陰鷙男人本來想要躲避,但是當看到華明和陳弘生的身法後,他遲疑了一下,沒有動。
片刻間,華明已經撲到我們面前。
「阿方!是你!」
華明看見我驚奇地叫了一聲,繼而眉開眼笑道:「你小子果然沒死啊!我就知道是這樣!哈哈哈!老哥我也沒死!」
華明的衣服破破爛爛,身上多處露肉,一派春光乍洩的淫靡景象,而且臉上滿是泥土污垢,原本面目已經看不清楚,唯有一雙眼中眼珠子明亮顯眼,說話的時候,牙齒燦爛可見,活脫脫一非洲老黑。再加上頭髮亂如蓬草,渾身上下奇臭無比,他整個人就像是個流浪多年的乞丐。
我忍俊不禁地一笑,只見陳弘生也已經迅速趕到,看見我,微笑道:「方兄弟,你安然無恙,很好!咱們又見面了。」
我還沒有說話,陰鷙男人已經萬分不安了。
「你們……」陰鷙男人詫異地看著華明和陳弘生,道:「你們是在跟我說話嗎?」
華明瞥了他一眼,道:「沒跟你說話。對了,你是誰啊?」
「我是……」陰鷙男人更加吃驚地瞟了一眼四周,道:「這裡就我一個人,你們不是跟我說話,那是在跟誰說話?」
華明和陳弘生面面相覷,華明冷笑一聲:「兄弟,你在跟我們說笑話嗎?」
我急忙跟他們搖頭示意,正準備說話,一種虛弱的感覺忽然襲來,我臉色一變,暗道聲:「不好!」
剎那間,我的慧眼也開始模糊起來,眼中但見螢光閃爍,漸暗漸熄,隱隱約約中,我看見我的三魂之力從陰鷙男人身上消退,回轉體內。
魂力消耗過劇,匿跡銷聲的時限已到,要結束了。
此時此刻,陰鷙男人眼中必然會出現一種詭異的情形,一片「虛無」的空氣中,忽然顯現出來一個我。
以他的陰沉,此時此刻,嘴巴也越張越大,他如見鬼魅般盯著我:「你,你怎麼……是你一直跟著我!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歉然一笑道:「是我,我是人,不是鬼。」
他更是驚懼交加:「那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華明嗤笑一聲道:「他就站在這裡沒動過,你看不見他,你的眼睛有問題啊!」
陰鷙男人看看華明,又看看我,眼神劇烈地閃爍了幾下,因為驚恐而產生的不安慌亂情緒漸漸平息,陰鷙之色重回臉上,他輕輕吐了一口氣,眼中神情甚是複雜,但他卻不再說什麼。
或許,他已經想到了什麼,但在一群不知底細的人面前,在未知的環境裡,不便再多說什麼,更不必再多追問什麼。
這麼快便從惶恐回轉鎮靜,其人可畏!
陳弘生也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瞟了我兩眼,沒說什麼,也沒問什麼。
他本來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永遠恪守自己的度,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說,他永遠有把握。
華明見他們忽然不說話了,自己也愣住了。
場面一時靜謐的可怕,我「呵呵」一笑,打破僵局,轉而問華明和陳弘生道:「紫冠道人呢?你們沒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