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
不但是他,老舅、江靈、紅葉乃至太爺爺也都有些迷茫。
邵如昕與袁奕筎面面相覷,袁奕筎沉吟片刻,忽然揚聲道:「我知道了!麻衣陳家有一位遠祖,叫做陳名城,據傳他曾收集到世上本已遺失的奇術『咒禁十二科』!咒禁十二科中便有一門絕學,乃是逍遙科,此科儘是種種匪夷所思之秘技!」
張熙麓也恍然大悟道:「是藥王孫思邈遺留下來的秘術!」
曾子伯焦急道:「什麼是咒禁十二科,該怎麼破解?」
張熙麓搖頭晃腦的歎息道:「這秘術失傳數百年,真乃國民之悲,不意老朽在此地能再遇,實在是今人之幸事!我不自量力,想要見識一下咒禁十二科的厲害!」
說著,張熙麓便朝我這邊飛奔而來。
曾子伯見狀立即叫道:「老張,把我的東西完好無損地搶回來,千萬不能弄壞!」
眼見張熙麓逼近,而曾子伯神情緊張而期待,我看看手中之物,心中瞬即蹦出一個念頭,既然你如此重視這些東西,那我就毀了它們!
我先把玉俑握在掌中,然後伸手去掰玉俑的頭,奮力之下,玉俑「砰」的一聲,裂為兩段,身首異處。
曾子伯的瞳孔在剎那間收縮成兩條細孔,如針眼一般,緊接著又猛然渙散,白眼球瞬間通紅如血,毛細血管根根暴起,像碎裂的冰面,迸出一條條裂紋!
他的面容彷彿也又老了幾歲,渾身甚至開始瑟瑟發抖!
慧眼之中,曾子伯週身原本緊密附著的魂力之衣,在此時也驀然暗淡無光,變得模糊而飄渺。
我驚詫地看著曾子伯的這種詭異變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無意識中,把魂力全然撤回,以曾子伯眼下的狀態,奇行詭變和匿跡銷聲已經不需要再對他施展了。
張熙麓本已臨近,但瞥見曾子伯的樣子,不由得「咦」了一聲,然後立即大叫道「不好!曾兄,放下,自在!切勿強求!」
話音剛落,張熙麓已然到了曾子伯跟前,雙臂伸出,緊緊扶住曾子伯的肩頭,又大聲道:「放下,自在!」
曾子伯渾身如打擺子一樣癲狂地顫抖了數息,就在我感覺曾子伯快要搖晃零散之時,曾子伯白眼一翻,忽然停了下來。
「陳元方,你……好……狠毒!」
曾子伯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手裡已經被折斷的玉俑,虛弱不堪且斷斷續續地說道:「你……毀了我數十年的道行!我……」
曾子伯話未說完,喉間已有鮮血噴出,雖然是被張熙麓用力扶持著,但曾子伯依然還是緩緩地軟倒在地上。
我驚愕地張大了嘴,也把目光投向手中的玉俑,就是這個東西?是曾子伯數十年的道行所在?
當時的我並不確切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有一天向奶奶問起這件事情,才弄明白了其中原委。
山術通俗來講就是法術,古之謂法術如「點石為金」、「撒豆成兵」、「千里御劍」、「一葉障目」、「穿牆入土」、「水火不侵」等等,均是奪天地之造化,縱神鬼而莫測的奇術秘技,效力之強,功用之悍,毫無爭議為玄門五術之首!
但是天之道,補不足而損有餘,越是超越自然人力,勝過天地造化的本事,越是會遭天譴,遭天嫉,所以歷來無論是山人或是命者還是相士亦或是卜師,都有五弊三缺(鰥寡孤獨殘是為五弊,缺錢、缺壽、缺祿是為三缺)。
而山術修煉者尤其忌諱這一點。
為了逃避上天的懲罰,山術修煉者會製作替身。
也即用金或玉或石或木造成自己的形狀,刻上自身的生辰八字,用一定的儀式拜祭,使之成為代己受過的替身。
若上天有懲罰,則全在替身之上。
這替身則需好好保管,一旦毀損,則替身所受的懲罰全都返還給本人!
這類似於反噬。
替身的反噬!
這是個古老相傳的說法,真實與否,即便是奶奶也無法確定,就來那些修煉山術的人也只是將其作為一個慣例來對待。
很少有人聽說,哪個山術修煉者因為替身被毀損,而遭受替身的反噬。
那玉俑無可置疑,就是曾子伯的替身,當我將玉俑毀掉時,曾子伯瞬間喪失戰力,他是否是因為玉俑的反噬而至此境界,已無法考證。
但喪失戰力的曾子伯,再無法力控制鎮住木仙和木秀的皮囊禁錮之術,白木劍和黑漆釘雖然還插在土中,屹立不倒,但木仙和阿秀都已經站了起來,雖然行動還有些遲緩,但是明顯已無大礙。
我心頭一陣輕鬆,正快意地吐了一口氣,卻聽見江靈喊道:「小心毒!」
我暗覺不妙,急往後退,卻不提防張熙麓趕上幾步,揚臂一揮,一股近乎無形無色無味的藥塵迎面撲來,將我籠罩在其中!
「乖乖地睡吧……」張熙麓陰森森地看著我:「連敗我五大隊兩大終極高手,你也算是揚名天下了,此時就算栽了,也值。」
那藥塵已被我不知不覺吸進肺中一口,但覺一陣輕微的困意襲上心頭,正待昏沉,不意胸口兩側忽起一片溫熱,陽脈之中似有一股暖流快速奔走,週身罡氣大震,一起掩往肺中。
我但覺喉頭一癢,鼻孔微張,登時打了一個噴嚏,神智復又清醒如常。
我慧眼急睜,三魂之力將張熙麓完全覆蓋,逍遙游即刻可施,此時,我已明白,張熙麓的毒對我無效。
身負陽罡、陰煞兩股極氣,無論是陽毒或是陰毒,我都已經不懼。
我笑吟吟地看著張熙麓,道:「睡?為什麼要睡?」
張熙麓大吃一驚,吶吶道:「你……你怎麼可能!」
老舅、表哥罵罵咧咧正欲趕來,見我如此,登時都喜形於色,興高采烈。
太爺爺也意氣風發,朗聲道:「邵妮子,你們這次要一敗塗地了!就算你和袁奕筎牽制住我,又能如何?乖乖認輸吧!」
張熙麓怒叫道:「我還沒輸!」
怒喝聲中,張熙麓腦袋下垂,百會朝我,頭上之發一起挺直,當真是怒髮衝冠!
「嗤」、「嗤」響聲中,數根頭髮一樣的黑針全都朝我激射而來!
我知道這只是幌子,更毒的招式還隱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