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節
陳弘智已經出了院,陳元成已完全恢復,陳元化的身體也越來越好,只是精神,卻似越來越不濟,鬱鬱寡歡,愁容滿面,他心底的秘密仍未訴出,只越藏越苦。他開學在即,卻無心準備要去學校,二叔、二嬸跟著憂鬱。
薛橫眉在陳元成的陪同下,在陳家村四處走動,兩人儼然是一對情侶模樣,只未明示而已。知道她的人越來越多,求醫問藥的也多,薛橫眉的醫術確實精湛,往往妙手回春,再加上相貌周正,因此在村中人緣極好。
她也不急著回家、回學校,薛家人有不少名醫在大學裡擔任要職,薛橫眉便有恃無恐。
她跟著陳元成不時來我家裡,一來二去,與江靈也成了好友。
木仙,只在前日游轉了一圈陳家村,然後便出乎意料地安靜下來,只待在奶奶那裡,深居簡出,竟似是換了一個人。
等到農曆八月二十四,我睡到將近黎明時,似乎漸漸轉醒,恍惚中,我見一根尖細鋒利的錐子突然從天而降,猛地就刺入我的胸口!
那一刻,錐心刺骨,疼痛難當!
我立時便驚醒,方覺是南柯一夢,偏偏又一口氣上不來,竟憋得我渾身血液都往上湧,頭脹欲裂!
直直過了幾分鐘,我才恢復若常,如釋重負。
一個夢,竟然有這等可怕的效果,難道是夢魘了?
我愣了一會兒,然後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汗水,連床單都被浸濕了,錯愕之下,我又發現,自己力氣消失了一大半,好像虛脫了一樣,腦袋裡也混混沌沌,只想睡覺,而那睡意,我竟克制不住!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數日來,我並沒有做什麼勞力費神的事情,與血童子一戰之後,修養三四日,我的魂力也早已恢復,現在卻是怎麼回事?
我疲憊地從床上下去,打開燈,走到鏡子前去照,鏡中人的形象又嚇了我一跳,向來精神抖擻的我,此時此刻萎靡不頓,恍如大病侵身!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只思索了片刻,便覺得心緒煩亂,智力竟然也下降了不少。
都是那夢害的?
我不停地用指甲掐自己的胳膊,讓疼痛刺激自己的精神,以保證自己不致於昏睡過去,但我卻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忽然間,我靈機一動,難道是耳中鬼在作怪?
那廝侵入了我的大腦?
想到這裡,我臉色一變,頓時懊悔當初不該下善心,收留血鬼河童,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養虎為患了。
但心中剛轉過這一念頭,耳朵裡童童的聲音便傳來道:「主人,我沒有作怪!」
我「唔」了一聲道:「那是誰?」
童童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是您今年犯了太歲?」
我狐疑道:「犯太歲?今年是什麼年?」
童童道:「是兔年。」
我迷糊道:「那我屬什麼?」
童童道:「我怎麼知道?」
我道:「哦,我想想……」
與童童在心裡交流了幾句,我便瞌睡地上眼皮、下眼皮捉對廝打了。我只感覺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不躺下來就不舒服。
身下就是床,我仰身躺倒,只覺得舒服極了,眼睛也閉上了,昏昏沉沉的,就要入睡……
「哇!哇!哇!」
突然間,一陣尖利的吼叫聲把我驚醒,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感覺耳朵裡兀自還有回聲,鼓膜隱隱發痛,極不舒服,我沒好氣道:「童童,是你在叫?」
童童道:「我剛才跟您說話,您沒聽見?」
我想了想,隱隱約約記起來我們是在說犯太歲的事情,好像是說到我屬什麼了,便道:「我屬蛇。你剛才說了什麼?」
童童焦急道:「主人,我看您卻是有些不對勁!您以前不是這樣的,白天黑夜連軸轉,也沒見過您這麼瞌睡,這麼沒精打采的時候。俗話說,太歲當頭坐,無喜恐有厄。太歲星君流轉反覆,今年莫不是臨到了您的頭上,以至於您毀了身體?您要好好想想啊。」
我「嗯」了一聲,道:「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保持清醒呢,不太管用。至於犯太歲麼,所謂太歲如君,乃眾煞之主,值年之時,如君臨天下,不可冒犯。我屬蛇,今年是兔年,不是我的本命年,所以首先是不坐太歲的。」
童童道:「主人,我對此不是很明白,據說太歲有多種犯法?」
我道:「是有多種。坐太歲、刑太歲、破太歲、沖太歲、害太歲——呵,好困……童童,你要大聲跟我說話,要不停地跟我說話,不然我又要睡著了。」
我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愈發驚詫,卻無法管住自己的瞌睡勁頭。
童童連忙道:「好,好!主人,那您刑太歲嗎?」
我道:「刑太歲乃偏沖。子鼠、午馬刑太歲,與我無干。」
童童道:「那破太歲呢?」
我道:「卯午相破,我是巳蛇,無礙。」
童童又道:「那沖太歲嗎?」
我努力打點精神,道:「酉雞今年沖太歲,也與我無礙。」
童童道:「那害太歲嗎?」
我連連打著呵欠,道:「害生於合,地支有六害,其中卯兔與辰龍相害,與我無干。」
童童道:「那什麼都不相干,你無緣無故這樣子是怎麼回事?」
「唔,不知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