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節
那和尚也是伶俐無比,猛然吃了一驚,便已看見我和楊之水貼在牆上,自己又喊不出聲,抽身就往回跑。
楊之水急切地伸手去抓,卻不料抓到那和尚的光頭,滑不溜秋,眼看要遭,楊之水的另一隻手卻在那和尚腰窩上擊了一下,似是用拳,卻無聲音。
那和尚往回逃的步子尚未邁出一個整步,忽的軟綿綿倒下,像一攤爛泥似的,再也不動。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楊之水,楊之水則把手舉起來,露出手心裡緊緊攥著的一支鏢,瞅瞅我,無聲地吸了一口氣。
我們都沒有料到,那鏢竟然這麼厲害!
楊之水俯下身子,去試了試那和尚的鼻息,然後起身,打著口型道:「沒死。」
我有驚無險地吐了吐舌頭,然後讓耳中鬼撤離那和尚的口鼻,心中道:「你先飄進去,看看廟中央大殿前立著的那人,聽我的號令,也讓他閉嘴!」
耳中鬼光影似的飄了進去。
我的三魂之力也跟著綿延而去。
楊之水躡著腳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探頭探腦地往裡偷窺,伸手捏著鏢,就躍躍欲試。
我已經用魂力探測到那人的位置,跟我們有十多步遠,差不多正是前進門、二進門之間的距離!
我連忙將楊之水拉回來,無聲有氣地說道:「不能打鏢!遠處發鏢,無十成勝算。而且大殿裡有人,若是高手,必定能聽見飛鏢的破空之音!」
楊之水急著說話,又不敢大聲,憋得五官都幾乎扭曲了,好半天才嘶溜著氣兒道:「那怎麼辦?」
我道:「看我的。」
我將鞋子脫掉,悄無聲息地走至過道拐角處,朝中央大殿看去。
果然有個年輕和尚在大殿門前一動不動的矗立著,真個是頭無根毛,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穩站如松。
耳中鬼化成一團黑影,只在那和尚腳下虛浮著。
我以慧眼打量著那人上下,片刻間,心中已是篤定。
逍遙科之匿跡銷聲!
人眼有黃斑區,乃是人眼視覺最為敏感之處,其若有變,則人之視力影響甚大!
逍遙科中的匿跡銷聲,在人眼前而不能見,我猜測此術的原理便與此有關。以魂力攻擊人眼之黃斑區,讓其出現「眼前黑」的視力錯覺。
至於聽力,與此同理,以魂力麻痺人耳中之鼓膜,令其對特定頻率的聲音不產生反應,便聽不見。
剛才,我以慧眼相神,已知那人魂力與我相差甚遠,即便是隔著十多步,我也敢施展匿跡銷聲。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托大,施展著匿跡銷聲的同時,我小心翼翼地貼著牆壁往前而行,漸漸接近那和尚,那和尚始終沒有反應。
楊之水愕然地看著這一切,他既不敢發問,也不敢向前,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我走近那人跟前時,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我強打精神,緊緊盯著那人的眼睛,另有一股魂力,已然逼了進去。
咒禁術之迷魂科!
在撤去匿跡銷聲的那一剎,迷魂科便開始產生效力。
與此同時,耳中鬼飄然而其,將那和尚的口鼻完全掩住。
我微微笑了,那和尚的目光漸漸變得迷茫、模糊、空洞、虛無,我什麼話也沒說,扭身便走,那和尚也跟著我走。
他腳步虛浮,卻像是踏在棉花上,不發出任何聲音。
還未等我們走近,楊之水已經忍不住興奮,從過道裡搶出來,伸出手,攥著鏢,猛地刺進那和尚左肩窩裡。
那和尚眼皮一耷拉,和之前的性命一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我這才把魂力撤回,像大戰一場似的,渾身虛脫,大口呼著氣,楊之水拉著我就往前走。
大殿裡燈光昏暗,影影綽綽地似乎有些人影,但都在大殿深處,走近了,便能聽到一些似乎是爭論的聲音。
我們在四處探望,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窺視到裡面確切內容的孔洞。
本想派耳中鬼鑽進去,但耳中鬼卻鑽進了我的耳中,道:「廟宇裡神祇塑像、法器符咒太多,威壓大的可怕,實在是忍受不住了。就連童童也只能逃到後院裡的園子中躲著,不但大殿裡不敢探看,就連僧捨裡也不敢去。」
我心情略略沮喪,眼前無法窺視大殿內的情形,便只能往第三進的後院裡去,看是否能有玉陽子的消息。
我和楊之水依舊是貼著牆,躡著腳,從大殿側的過道裡往後院溜去。
後院裡果然還是一排低矮的宿舍,左右有十幾間的樣子,沒有一處是亮著燈的,也沒有人在守護望風。
我和楊之水輕鬆了許多,兢兢戰戰行至僧捨前,準備一間間屋子去看,不料剛湊到第一間屋子窗口,那屋門「吱」的一聲,就開了。
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和尚走了出來。
第322章 深入敵後
楊之水一愣,肩膀聳動,我見他立時就要對那和尚下手,便猛地拉住楊之水,道:「兄弟,是不是走錯路了?」
「啊?」楊之水呆了一呆,然後也立即醒悟,應聲道:「好像是。大黑天的,也沒有燈亮,走錯了,走錯了。」
我為什麼要拉住楊之水,不讓他動手?
因為在與那和尚打第一個照面時,慧眼相神,我已經看得出來,楊之水遠非他的對手!
那是和玉陽子一個級別的高手。
中年和尚狐疑而警惕地看著我們兩個,又瞥了瞥楊之水攥著的拳頭,臉色陰沉,正欲說話,我搶先說道:「大師好!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