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節
「易容的?」
「那這是誰呀?」
「不對呀,我見過她的照片,就是她!」
「元方又不會胡說,他說這人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嗯,我看其中另有隱情。」
「剛才她的本事,確實不小啊!她襲擊木家大姑娘那一手,我就做不到!」
「……」
張熙岳也忍不住道:「這個是假的?我沒看出來有易容的痕跡,東木前輩,您看呢?」
青塚生搖了搖頭,道:「我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易容的跡象。只不過我跟邵氏原本就沒有接觸過,只是聽她的名聲。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我道:「這個不是假的,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此時的邵如昕非彼時的邵如昕。」
邵如昕勃然作色道:「陳元方,你真要逼我嗎?」
老舅急道:「元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出來啊!」
我道:「起先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測,剛才又是試探,到現在,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確定了。眼下的邵如昕,已經不是五大隊的首領了。」
這一句話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青塚生,無一不變顏色。
大家甚至都呆了,整個場面靜的一聲不聞,甚至連呼吸聲都很難聽到。
彷彿有幾十雙無形的手,猛然間同時掐住了場中所有人的脖子!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陣刺耳的笑聲忽然響起,邵如昕臉上作出不勝鄙夷的神色,道:「陳元方,你可真是會危言聳聽啊!我現在倒是有點不明白了,你說這話,自欺欺人,目的何在?」
「不危言何以聳聽?」我淡淡道:「咱們兩個究竟誰自欺欺人,你知我知。不過,話說到這種地步,人,我是不會讓你帶走了,除非你的部下和你口中所謂的軍警趕來,我才交人。」
邵如昕目光一閃,道:「你真要這麼做?」
我道:「是。」
徐宗陽忽然道:「元方,她如果不是五大隊的首領了,還來這裡幹什麼?還千辛萬苦找到你的玉俑替身幹什麼?」
老舅也連忙道:「對呀,我也是這麼想的。她怎麼會突然就不是五大隊的首領了?」
我盯著邵如昕道:「很簡單,我是相士,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在場的諸位前輩,恐怕誰的相術造詣也沒有晚輩的高明。」
墨是金道:「這是事實。你也不用自謙。」
我「嗯」了一聲,道:「邵如昕面上官祿位已經破相,不是吉兆。再加上她今日表現,實在迥異於往常,而且也無人跟隨她前來,她是獨身一個。所以,我猜測她已經在五大隊失勢。」
我說著話,眾人都怔怔地看著我,我繼續道:「至於她失勢之後,為什麼還要找我的玉俑,又不辭辛苦來到這裡,我也可以猜測一二。第一,她恨我,或許正是因為我,所以她才落到這等地步,所以一定要找到我,或許她還抱有幻想,說不定見到我就能將我斃命;第二,她不想失勢,她想立功,以便於再次重掌大權,所以她來到了這裡,或許她本來是想抓幾個歪門邪道的小賊寇,但是卻意外發現天理宗從上到下都被咱們給抓住了,她心中很高興,因為天理宗實在是條很大的魚,足以餵飽她的上級!於是她提出了那個條件,只要咱們把天理宗的上下人等都交給她,便能安然離開這裡了。」
眾人都聽得發呆,就連邵如昕也出神似的站在那裡,我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忍不住悠悠歎了一口氣,道:「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行事偏激,心性窄僻,就像是走獨木橋,還是閉目塞聽沿著邊兒走,一定會掉下去的。」
老舅嘬著牙花,盯著邵如昕,道:「元方,我覺得你說的好像是真的!」
木仙冷笑道:「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元方說的不是『好像是真的』,而是『應該就是真的』!她這種人,不讓她當領導,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真可憐!」
邵如昕如癡似呆,眼神竟然有些渾渾噩噩,也不說話,也無動作,木雕石塑似的站在那裡。
場中這麼多人,天高地寒,她卻孤零零的一個,那樣子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淒涼。
曾子仲鎖著眉頭,道:「我只是納悶兒,這才幾天的時間,她就下台了?怎麼弄的?為什麼呀?」
這話問的大家又都看我,我搖了搖頭,道:「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有一番猜測,她是被小人暗算了。」
江靈冷哼道:「小人暗算?她就是個小人!現在想想她的所作所為,都令人恨得牙根生疼!元成和元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還有薛橫眉那一條如花似玉的人命!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現世報!」
木仙卻道:「元方,你怎麼就猜她是遭了小人暗算?這個小人是誰?」
我道:「這個小人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我猜是她的下屬。」
「她的下屬?」
曾子仲搖頭道:「這點我有些不信。她把她的手下每個人都查的清清楚楚,誰能暗算她?」
我瞥了一眼阿秀,又回看邵如昕,道:「邵如昕,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在陳家村大發淫威,把我和木秀從我家裡抓走。在穎水河岸上時,我鞋帶開了,當時眾人都走,只剩下我們兩個。這個情形,你還記得嗎?」
邵如昕喃喃道:「記得,你假裝鞋帶開了,其實暗藏奸計……」
我道:「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對你說過一句話?」
邵如昕目光流轉道:「哪句話?你那時在施展迷魂科,說的話都是假話!」
我歎息一聲,道:「真話你不記得,偏偏對假話記得清楚,這也說明你的性格缺陷,若看人只看缺點,則世上便無好人;若想事只想歪處,則天下絕無正理。」
邵如昕顏色又回過來了幾分,冷冷道:「你少教訓我,我比你還大五歲!世上事,我經歷的多了!到底是哪句話!」
「經歷多還落得這般田地?」
我搖了搖頭,道:「我當時對你說,『別得意,我看你的面相,要犯小人』。」
邵如昕陡然一驚,嘴巴神經質似的張了幾張,彷彿想要說話,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盯著我,眼中的神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過了許久,她才微微低下頭,道:「是,確實有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