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節
木賜顯然比他更著急,但還算能沉得住氣。
「來了!」
張熙岳忽然低喝一聲,坐在岩石上的我們登時都是精神一振,紛紛起身仰面往上空去看。
但是空中又哪裡有鳥的影子?連根毛都沒有。
「不是黃梟,是人。」曾子仲道:「東木先生和弘道回來了。」
曾子仲話音剛落,兩道影子倏忽而至,一前一後,風塵僕僕,正是青塚生和老爸。
「抓到晦極了沒有?揭開他的面具了沒有?他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神算陳老爺子?」老舅趕上去一連串地問。
老爸皺了皺眉頭,道:「沒抓到,不知道。」
「啊!」木賜卻驚呼一聲,喊得我們都是一怔,只見他步子近乎蹣跚著朝青塚生衝了上去,顫聲道:「您手裡拿的是……」
我這才留意到青塚生手裡還抓著一件物事,定睛一看,也是大吃一驚,那東西不是別個,乃是一頭通體明黃的貓頭鷹,正是木賜放出去的黃梟!
「放心,還沒死。」青塚生道:「晦極沒有抓到,路上卻遇到了它,我和弘道眼見它飛的有些奇怪,在空中跌跌撞撞,搖搖欲墜,情知是有變故,便捨了晦極,跟著這黃梟回來,沒想到走了沒多久,它便一頭紮了下來,弘道接住了它,我拿來看的時候,才發現它已是遭了毒手!」
木賜上前想要捧走黃梟,青塚生卻閃身一躲,正顏道:「木先生,你別碰它!它渾身邪氣,你的功力不夠,要遭殃!」
「誰?」木賜大聲道:「是誰對它下的毒手?」
我也道:「是中了毒?還是遭了邪?」
青塚生道:「不能說是毒,也不能說是邪,準確來說,應該稱之為『!?br>
「疼?」白表哥愕然道:「哪裡疼?」
我聽青塚生說出那個讀音的時候,腦海裡也是蹦出來這個「疼」字,但是轉念一想,《義山公錄·邪篇·南洋章》中的一段記載登時浮現在腦海中!
「是酰俊痺又僖丫鞘簦骸澳涎筧笮笆踔壞寞術?」
果然如此,我眼皮霍的一跳,腦中念頭翻轉,《義山公錄·邪篇·南洋章》載:「暹羅、爪哇、婆羅洲、馬六甲等南洋諸地,其民本源自粵、滇,其玄學亦源自中華,然又合同天竺諸術,自成格局,襲下降、蠱、酰巳跣襖鞫穸荊θ宋匏悖紉轅最為詭譎異常……」
也就是說現如今的泰國、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有許多人都是來自古代中國兩廣、雲南等地的,他們帶去了中華的文化,也帶去了中華的玄學,玄門五脈中的山術在東南亞廣泛傳播,然後又融合了印度以及東南亞本土的宗教,結合而成一門有別於中國山術的新巫術,又因為這些巫術詭異惡毒,害人不淺,所以中國術界稱之為「南洋邪術」。
南洋邪術分為三大塊,分別是降頭、蠱毒和酢?br>
降頭和蠱毒在中華流傳較廣,也為術界熟知,但是躒春萇僭謚型諒睹媯虼誦盼迓鮒校絞醺呤只蛘夫怪蠟之存在,醫門、命門、相門、卜門中則鮮有人知。
所謂聳且孕俺娉淶斃笆醯拿澆椋俺媧笳嚦扇縟松恚≌叻路鷲爰猓⒄呷庋奐覆豢杉僭蛐蔚爸唬崩虺汕賢穎栽蚩墒尤玻蚰芽話擼說氖搶骱Ψ淺#鉅煳薇齲?br>
第457章 踉雌?br>
我自幼多涉獵經史,在古典籍中也曾見過考古者對「酢鋇募竊亍?br>
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多被中原列國視為蠻夷之地,其地巫風盛行,各種異術廣為流傳,公元前兩百七十九年,楚頃襄王熊橫派大將莊礄率軍拓土西南,莊礄由黔中向西南進發,攻至滇池,平定古滇族,為楚國開拓疆域千餘里,但是在莊礄準備引軍回歸楚地的時候,秦國奪取了楚巴、黔中郡,斷了莊礄的歸路,莊礄回不去,就索性留在了滇池,移風易俗,自稱滇王,建立滇國。
滇國從戰國一直綿延至東漢時期,前後有五百餘年,其疆域大部分就在今天的雲貴兩省。
由於莊礄帶來的楚軍是外來族,所以滇國建立初期,當地土著居民並不完全真心臣服,反抗時有發生,而且古滇族族人也懂得眾多巫術,並時常以此來殘害滇國政權,莊礄的統治並不穩固,於是莊礄便命隨軍的大巫師收徒傳道,專門以楚地巫術對抗古滇族巫術,兩相較量中,楚巫佔據上風,古滇族巫術漸漸衰敗,但是楚巫也吸收了古滇族巫術的精華,並由此獨創了一門新巫術,把一種特殊的蟲子弄到人的屍體中,以屍體的陰氣、穢氣、怨氣、戾氣養蟲,待到蟲成之時,只要有人接觸到那屍體,哪怕是看上去一眼,都有可能中術而死,殺傷力和傳染性都像極了瘟疫!
這種蟲被滇國巫師命名為「妗保涫躋脖懷譜鰲隘術」,而且又被算作是詛咒術的一種,人稱蟲咒,或屍咒。
自莊礄以下,歷代滇王便是以蹩瞥濟瘢燦脅環油持握擼厥墀術之苦,輕則一人獨死,重則舉族滅絕!滇國由此綿延五百餘年!
到後來,滇國臣服於東漢王朝,政權覆滅,但是那些掌握醯奈資γ遣⒚揮興讕皇竊謚性醭迨偷啦⑿械惱呈踅縟聳墾壑校術是害人的邪術,是惡毒的詛咒,是旁門左道,絕不可以再行流傳,以免貽害世間,因此這些巫師們為了明哲自保,便紛紛選擇了隱匿沉默,躋埠萇僭儷魷衷謔郎狹恕?br>
千百年後的明、清時期,雲貴之地的華人陸陸續續下南洋,其中便有一部分人是滇國時期巫師的後裔,他們掌握著眾多醯拿孛埽3醫廡├孛艽攪四涎螅搶錈揮忻耪傻腦際揮械勞常皇且允蹺穡術便再次抬頭,並躋身於南洋三大邪術之列,甚至是三大邪術中最為神秘,最為厲害的一種!
自打青塚生說出那個「弊種螅又儐確從矗緩笫欽盼踉潰倚鬧兄賴紫福圓槐孛魎擔偉住⒔渦叫值苊H徊喚猓暇撕湍敬鴕彩牆鹽穎材羌潿家丫橇成住?br>
「酰俊崩暇松儆械牟輝囅夷鄭踩蕕潰骸隘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東木先生,你確定?」
青塚生歎息一聲,道:「豕爬炊嘁十烈擼沂且繳趾毆硪劍簧脅恢烙朧宕蛄碩嗌俳壞潰渲脅⒉環σ蛭烈叨賴娜恕忝且暈術從滇國滅亡之時就在中華消失了,只是近年來出現在南洋而已,其實是錯了!踉謚謝恢倍濟揮型耆穡踔劣脅簧儻烈叨際怯捎詿聳躋鸕模∥踉潰閌且矯盤┐罰忝羌易逯局脅換崦揮杏洩術的記載吧?」
「東木前輩說的一點沒有錯。」張熙岳道:「確有記載。」
青塚生看著我道:「元方,我先前跟你說過,你太爺爺陳天默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因此要對你啣環相報,這不是妄言,更非虛言。我對你說過我是因為解剖屍體過多,陰晦之氣深入骨髓,導致自身陰陽不調,五行紊亂,以至於差點身亡……只是我從來都沒有對你說過我是在解剖什麼屍體時遭遇的大難。」
我吃驚道:「難道是中了醯氖澹俊?br>
「不錯。」青塚生點了點頭,道:「昔年,我就是在觀摩一具因瘟疫而死的屍體時遭的大難,根本還沒有解剖,就遭了毒手!當時我用鏡子照見自己的臉色發綠,五官扭曲,口鼻之中呼出來的氣息乃是暗紅色,我還以為自己是中了瘟毒,立即將自己身上所備的專門診治瘟毒的藥盡數服用,結果仍然不治,迅即便昏厥過去……直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死,而陳天默就在我跟前,他告訴我說,我中的是酰皇歉腥疚烈摺蟻肽忝淺錄搖兌逕焦肌分幸歡ㄓ杏洩術的記載。」
我道:「確實有記載……不對!」我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凜然道:「東木先生,你剛才說你中醯氖焙蛄成⒙蹋課騫倥咳緩蠛芸煬筒皇∪聳攏俊?br>
「是啊。」青塚生道:「怎麼?莫非你也見過中醯娜耍俊?br>
「壞了!」夢白表哥大叫一聲,與我四目相對,臉色驟變。
眾人不解,紛紛側目,我沉聲道:「望山高三十年前曾出過一場大變故,望月的生母死後,全村的人也幾乎死絕,死者臨死前的症狀便是臉色驟然發綠,五官扭曲,然後迅速不省人事。我之前還以為是瘟疫,現在看來,或許不是……」
「什麼!」青塚生大吃一驚,然後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黃梟,又目視木賜,道:「木先生,這黃梟是飛往哪裡的?」
木賜也已經驚得有些發愣,聽見青塚生問他話,只吶吶說道:「去找木仙、木秀的……」
夢白表哥大聲道:「木仙她們就是去望山高的!」
「啊?」木賜回過神來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厲聲道:「就是木仙、木秀去的那個村子有過蹕鰨俊?br>
「似乎是。」
「你,你!嗐!」木賜嘴唇都哆嗦起來,語無倫次,卻說不出話來,一咬牙,鬆開了手,看了一眼青塚生手裡的黃梟,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