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節
地上那土,看似是土,其實全都是屍王屍身化成的腐物,連罡氣都禁不住,哪裡能受得了我這三昧真火!
火剛落地,便有一股極其難聞的皮肉焦灼臭味竄起,棋盤石立時便掩住了鼻子,曾天養也連連扇動鼻翼,皺眉道:「好臭,好臭!像是燒著了死豬爛老鼠!」
「嗷!」
曾天養話音未落,一聲嚎叫突然乍起,悲憤淒厲,慘不忍聞,那聲響,簡直是驚天動地,整個屠魔洞都為之一顫!
我們三人也不禁勃然色變,曾天養已經尖聲叫了起來:「不好!你們看這土,土動了!」
不用他說,我和棋盤石也早已看見,那地上的土,正以極快的速度,聚攏而起,倏忽間便成一道人形,立在洞底!
這是一具土人!
有頭有目有口有身有四肢的土人!
棋盤石吶吶道:「這屍王還沒有死?土,是它的屍身?」
「它現在能動了。」曾天養看著我道:「元方,你剛才是不是沒有燒掉它的魔念,反而燒掉了陳丹聰鎖鎮它的術力?哎,不對,它身上有一道青灰之氣!」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著那土人,也是錯愕非常。
「嗷!不識好歹!」
一聲嚎叫,連帶著含混不清的喝罵,那土人忽然伸出雙手,當空暴長,朝我的腦袋掬來!
「放肆!」
棋盤石厲喝一聲,手訣早起,一道霹靂當空轟響,朝著那土人的雙臂風馳電掣而去!
「轟!」
土人的雙臂登時土崩瓦解,化作粉塵,簌簌而下!
「嗷!」
土人張口又是一聲嚎叫,落下的粉塵重新聚攏,再次化作它的雙臂!
它的兩腳植根於土中,兩條腿急速伸長,上半身瞬間便越過我們三人,一顆土腦袋高高在上,俯視向下,雙手握在頜下,略一動,我便看見四道符飛落而下,分作兩處,一符奔向棋盤石,三符奔向我。
這四道符都是隱符!
我的天眼能看見,棋盤石卻是看不見。
但十大杳人,豈是浪得虛名?
有些東西,不用看,也能知道。
隱符落處,棋盤石高大的身子蜷縮而退,雙手捏訣,山術木法,千葉萬綠,枝枝蔓蔓,噴泉也似,從洞壁中陡然生出,蔥蔥鬱郁,早遮住了棋盤石,恰恰托著那隱符!
那隱符好生厲害,只一道,竟壓制的棋盤石不敢再出,那洞壁中生出的枝葉,也漸漸枯萎。
我也不敢大意,急急以三昧真火朝襲向我的那三道隱符撩去,火光攢動間,三枚隱符便盡數消散!
「好屍王!」
曾天養已經急不可耐地騰躍而起,一掌拍向那土人的後腦,那土人似乎是聽見風聲,猛然一擰,拼著下半身不動,上半身卻早生生地扭了過去,也是一掌拍出,與曾天養的手擊在一起!
「嘿嘿……」曾天養咧嘴笑了起來:「咱們做了一年多的鄰居,一向少見,今天送你一掌,就當是見面禮吧。」
「吼!」
那土人仰面怒嚎,臂膀陡然粗壯,整條胳膊都往前挺近,曾天養臉色一變,身子猛然向後飛去,瞬間,便被那土人按在洞壁之上,整個身子都沒入土中!
「狂妄!」
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御氣而行,騰地拔高在那土人之上,奮力加大了三昧真火的催動,傾而向下,鋪天蓋地的朝其燒去!
「啊!莫要燒我!」
那土人怕極了三昧真火,當即縮著身子往下蜷退,同時張開嘴嚎叫道:「神相手下留情,莫要燒我,莫要燒我,我不是屍王!」
「神相?」
我愣了一下,這是在說我?
不是屍王?
對了!
屍王怎麼會懂如此精妙的命術,剛才那四道隱符,符力完全不下於血玲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哪裡還有心思去催動三昧真火,目中、鼻中、口中氣息漸斷,火也漸漸熄滅。
「呸,呸!」曾天養從洞壁之中鑽出身子,吐了兩口,罵道:「這個土坷垃,好大的力氣!老石,老石,你怎樣?」
棋盤石那邊的山術木法完全被土人的隱符消耗掉,兩下全部折損,棋盤石略有些狼狽地從洞壁中鑽了出來,道:「我沒事,它,它說它不是屍王?」
「我不是屍王!」那土人仰面環顧我們三人,然後雙目矚於我身,道:「神相,你神目如電,難道也分辨不出真偽?」
「你說我是神相?」我吶吶道:「我不是神相。」
「你是神相!」那土人道:「我見過陳丹聰,陳丹聰的法力也不過如此!我也見過天眼,若非神相,豈能有天眼?若非神相,豈能催動三昧真火?」
「那你,到底是誰?」我與曾天養、棋盤石面面相覷,然後問那土人道:「你不是屍王,又怎會屍氣沖天?」